他抬头望天身上带着睥睨天下的凌傲:“可这个局里,也确实有医治爹的的药,所以,我不能不去。在者,这本就是我们之间的恩怨,理当有我来解决”
“那么,你的结局会如何?”兰珠挑眉而问,霜嘟嘟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手喝着酒。
兰珠无声轻叹,毫不留情道:“你确定,在你死后,那些人不会在找上你爹的?”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惊得霜嘟嘟手中的瓷瓶应声从手中跌落,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霜清寒身上蕴含着阴帝之力,虽然被他以半世修为强行压制下来,可如果他魂飞魄散消失在天地间,那她身上的禁锢自然随之消失,到那时,就不仅仅只是尘世之灾。
化心血为莲咒,他和霜清寒的命早就捆绑为一体,到了今时今日霜清寒如果死,他最多不过舍了半生修为,可如果他消失了——
霜嘟嘟禁不住仰面朝天,就在苍穹正东方那片角落里,依然沉黑的如幕,仿如被层层黑气重重包裹,看不出,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怎么会这样?
手中的瓷瓶早已随着他起身歪斜开来,清如雪般的酒液顺着他的衣襟汩汩下流,打湿了他身上的小袍子,他却毫无知觉。
兰珠伸手捏起瓶子缓缓起起,温然却毋庸置疑:“还有我在”
霜嘟嘟转头看着他,身子缓缓立起,纳兰若抬眸,有玄色的身影自眼前一闪而过,淡紫如玉般的琉璃浅光索绕自他周身索绕而过,瞬间消失不见。眼前依然是小小的人对他伸出握着瓷瓶的手臂,双眼笑意澄澄。
兰珠举起手中酒对上他的瓶,相视而笑,仰头痛饮。
霜嘟嘟垂下眼睑,手掌中心出现颗周身散发着青莹之光的丸药,开口:“你的体质并不适合练武,可身上若无并点玄力根本就无法在地底的北辰呆上半刻钟。这颗药可改变你的体质,让你在这几天内玄力武法臻于上成”
他抬头,凤眼无情无绪:“可是,这颗药的郊力在你体内一天便会损你一年寿命,而且,它的药郊最多只能维持十日,十日后你必须离开,否则,你将永远被留在那里,就连我也无能为力”
兰珠毫不犹豫的伸手去他掌中,霜嘟嘟却忽的将手缩回,抬眸定定看着他感慨:“兰珠,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将你排除在外,一来,是因为这只是我个人的事,到目前把我爹的牵扯进来已非我所愿,所以不想在牵连更多的人;另一方面却是因着你的性子”
兰珠缩手,温然有礼:“悉听教诲”
霜嘟嘟双眸流转,冷意如冰雪纷然而降,寒凉道:“你的性子过于柔软,容易感情用事,如果你能按照我所说的办法来,你最多只用在北辰留一日,便可取出他们的圣物,画骨为沙。如此,也不过折你一年寿命而已”
“但是,你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顾只按照我说的来做吗?”霜嘟嘟对上他的视线,冷冷问道。
兰珠笑如绽放极致的漫天粉樱,透着开致荼縻即将凋零的凄艳,温然有礼:“我想,我做不到,其实我和你爹的是属于同类型的人,或许正是因为我们终其一生都达不到你们所拥有的高达,所以注定仰望不了你们的孤寂”
霜嘟嘟负手背对着他,抬了抬手中酒瓶,轻淡笑道:“这算是恭维吗?”
兰珠转到他面前,伸手,笑意盈盈。
霜嘟嘟敛下眉眼,将缩回到怀里的手在次递出去,青珠般药丸在他掌心莹莹转动。
兰珠伸手拈起仰头放下口中,咽下,在垂头脸色沐浴在月光,散发着银色的光辉,伸手抚上他的肩笑道:“好了,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霜嘟嘟反手抓着他衣袖,脸上浮着如薄冰般的哀伤,冷然道:“纵是是由你去北辰取画骨成沙,我也无法预知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或许,你折寿成功而回,而我们却依然逆不过天命”
兰珠抬手勾上他的鼻尖,宠溺道:“你也说了,是天命,不过是十年寿命而已,而且又是我心甘情愿的。起码,我们多了份胜算,或许依然躲不过,但若是因此可以减少些损伤,也是好的”
霜嘟嘟垂下眼睑,松开手,兰珠的手自他肩头轻抚而过,起身下了屋顶。
天色还未完全亮起,兰珠已驾着马车一路向北直奔而去,越往北暑色愈淡,自身上掠过的风已带着凛然凉意。
经官道,过密木,驶过苍茫荒野,五日之后,面前已无路可走,高耸如云的山峰莽苍尉然看不到头,整个山尖如同隐入云海间迷蒙的看不清轮廓。
兰珠勒马立于车上,仰望眼前苍然林海,满面风尘倦容的脸上,露出释然笑意。
霜嘟嘟自车内出来,飘于半空中打量着周遭景色,兰珠已拱身入车内,将依然昏迷不醒的霜清寒背于肩上,下车,跟着他向前而去。
东次二经之首,曰空桑之山,北临沮吴,东望北辰,南望沙陵,西望泯泽。
泯泽族人皆黑衣黑袍,舍尘世欢愉行苦行之修,故又名苦境;以预知天命为已任,闻于幻灵大陆数百年,与北辰皇族分庭抗衡。
北辰自受命于天,皇族樱氏更以守护万民为已任,而其国中又以仙境之姿,淳化于民扉然于外。
北辰三百六十一年,十四代域主牧天的胞妹樱色爱上执掌蓍命的叶氏家主叶天,也是北辰最著名的圣师,祈求哥哥为自己赐婚,以国女之尊下嫁。
牧天欣然下旨,陪嫁十里红妆于胞妹,圣旨到达当日,叶天之妻素氏上吊自尽而亡,留下叶氏七岁嫡长,叶子良。
三日后,樱色大婚举国同庆,而来不及给妻子下葬的叶天,只得将发妻灵柩暂停于义庙之处,至到大婚半月后才将妻子草草掩盖。
叶氏嫡长子叶子良在父亲婚礼当日脱去白麻孝衣,着红装跪于叶氏门口恭迎继母上门,并俯身跪接继母下轿,此事在叶府引起轩然大波。
史记,后樱色回宫携继子交于长兄牧天,请旨为继子袭叶氏蓍命圣师之职,北辰圣师却蓍算出叶子良颠覆北辰逆命之格,请旨以酷刑诛杀叶子良,皇女樱色不惜舍半生修为,为继子妄改天命保他一生忠贞。
叶子良入域城,学习蓍命之术,十二年后北辰命星骤然黯淡并在一夕之间陨落,北辰数皇室连同数十万臣民一夜之间全化为行尸,肆虐尘世,尸毒蔓延至沙陵各国。
苦境出,联合周边各国圣师及江湖术师共十二万人围攻北辰,逼迫牧天交出族中圣器,画骨成沙,解救被尸毒荼毒的无辜臣民,牧天不从,开启上古邪阵,携带城中数以万记臣民坠入地底,永生囚禁。
这,便是有关北辰行尸族的所有记载,而北辰的圣物,画骨成沙却也正是救霜清寒的愉一。
兰珠跟着霜嘟嘟穿行至空桑腹地深处,至达最西边的顶峰,脚下数丈后骤然出现个数丈宽,深不见底的黑洞,烈焰自洞中霍然腾起。
霜嘟嘟停下脚步,紧跟在身后的兰珠已放下霜清寒,上前打量着无底焰底扭头看着他。
霜嘟嘟负手上前,盯着火光冲天的地洞,无奈道:“我只知道这便是当年北辰地陷后留下的焰洞,百丈之内鸟兽禁绝,寸草不生。而有关当年北辰一夜之间以至于数万臣民全都化为行尸的事,应该是有人潜入到他们灵泉处,绝了北辰灵脉,并将灵根偷出带出北辰转交给他们的对手,苦境”
“所以,苦境才会描蓦出北辰灵脉起向,并以他们独有的移形之术将咒语及邪意植入北辰,才使得北辰民众化圣为魔,沦为被人操控的行尸肆虐尘世”
兰珠来回踱着步,皱眉道:“照此说来,北辰的覆灭应该是那个叶子良从中做的手脚,可北辰的圣师既然预知出他的不臣之心,纵是同意他入圣域也断不回让他接触到灵脉之地,在说,他又非北辰嫡系直亲,又是如何能潜入灵泉断了他们的灵脉?”
霜嘟嘟望着眼间的无底深渊,平淡道:“断了灵脉的并不是叶子良,而是牧天的女儿,也就是北辰第十五代域君,樱九”
兰珠扭头,不解的看着他。
“牧天无子,只有樱九一个女儿,依北辰例她将会下任域君”
兰珠仰头了然于胸,忽的又低头道:“好了,送我下去吧”
霜嘟嘟却岿然不动,良久才转身,雪煞已自霜清寒头上飞出,落于他的指尖,他递上雪煞凝视着他,快速道:“你下去后会遇到樱九,将此剑刺入她心脏处后,她的魂魄便会和着整个北辰落入永无沉沦的阴噬黄泉,然后雪煞自会找到画骨入沙,而你带着雪煞回来便可以了”
兰珠摸了摸鼻子,接过雪煞随意道:“好”
霜嘟嘟别过头,无声叹道:“纳兰若,以我的法力只能保你十天,如果十天后你还不回来,雪煞会自行飞回,但是,那个时候我也就只能将雪煞刺入爹爹心脏,结束他的性命,免得他在受噬心之苦,你明白吗?”
纳兰若扭头蹲下身子对上他的视线,掷重道:“是,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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