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寒上前伸手抓过自己的披风，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霜清寒，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你打碎了帝君求来的命瓷，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死罪，你该不会仗着自己是王妃，眼睁睁的看着让一个小丫头给你顶罪”
霜清寒看了看，瘫倒在地上栗栗颤抖得小宫女，对上烟嫔流火炎炎，声音里带了冷峻和肃杀，灼灼逼视着她笑道：“当然不会，我好歹也是堂堂的越王妃，又怎能做出这种丢越王府颜面的事。我这就去找帝君请他发落，怎么样，烟嫔娘娘——”
烟嫔扑上来，脸上闪着悲鸣切齿的恨扬起巴掌就要扇下来，就在她的掌风即将落下的瞬那，霜清寒仰脸轻淡道：“你尽管打，这一巴掌下来，我不仅让你在帝君面前交不了差，更能让你这辈子都下不床”
烟嫔紧抓着她的手已猛的松开，后退和她拉开距离，娟秀丽颜已扭曲的不成样子，鄙夷道：“你去找帝君，霜清寒，你以为你是谁？未免高看自己了吧，本宫现在命你去御花园跪着，等候帝君发落”
“来人，去回禀帝君请他来发落”烟嫔极力遏制着声音里说不清是悲伤亦是欢愉的怨恨。
霜清寒起身朝着宫外走去，千陵确有此风俗，想来是千陵绝炫这段日子身子欠安，烟嫔为了讨好他，便请旨去了寺院拿了帝君喜欢的物件前去开光，祈求他身体早日康泰。
在加上刚才的场面确实混乱，就连霜清寒都说不清到底是谁碰掉了玉瓶，如烟嫔一心恨不得生啖她的血肉，上次去灵堂她都没占到便宜，这口气如果不让她发出来，怕是不知又要出什么妖蛾子。
可偏生这两天她没时间理她，倒不如让她先出了这口气，挨过这两天等她腾出手在来收拾她。
天色暗了下来，雪片倒是越飘越大，柳絮般纷扬而下，霜清寒跪在青石地板上的膝盖已经开如麻木了。
怎么回事？烟嫔恨不得找个由头在帝君面前闹闹，纵是让她受不了多少责罚，看着她丢丢脸也是够让她开怀一阵子，为何等了这么久反倒没了动静？
旁边的的植被后悉悉声传来，带着哭腔的怯音已响起：“王妃……”
霜清寒抬眸看着跪俯在地上的小宫女，皱眉道：“你来做什么？被烟嫔看到又是事，还不回去？”
“王妃，对不起……帝君去了梅无虚境是不允许任何打扰了，烟嫔娘娘是故意的，对不起，奴才去越王找越王来救你……”
原来如此，霜清寒眼底反倒闪出丝笑意，开口道：“站住，不用了，烟嫔既然存了心要对付我，你现在出去报信不仅送不出去，反倒还害了自己的命。回去，看好自己就成，本王妃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可，可王妃，你会被冻死的……”她抬起红肿的双眼，悲伤而无助的看着她。
霜清寒伸手弹去披风上的雪片，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子？”
“回王妃，奴才落絮”
霜清寒动作倒是一滞，开口道：“烟罗阁下人的名子是原有的还是烟嫔给起的？”
“回王妃，是烟嫔娘娘让改的”
莲心，落絮，倒是没想到烟霏霏倒是有足够的自知，可太迟了，无论她所做的一切是出自内心亦还是受人掌控，她都不会放过她。
“落絮，你可有爹，娘，兄妹在”
落絮抬头惊愕的看着她，呐然道：“爹，去世了，家中还有娘带着弟弟和奶奶……”
霜清寒凝视着她缓缓道：“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死，她们或许还有些钱艰难度日，如果你死了，这冰天地雪地的日子里，她们怕也活不了多久”
“这里是深宫内苑，最不缺的便是孤魂野鬼。所以在这里你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如何保护自己，即便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身后的家人，回去吧！本王妃的事论不到你来操心”
落絮抬头惊愕莫名的看着她，也不知是因为吓亦还是因着她的话，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如同风雪中摇摇欲坠的花朵，即将四散开来。
慢慢的她的那张脸开如变得灰白，如同香炉里梵尽的灰屑，仿佛一阵风来她的整个人都散碎成齑粉，灰飞烟灭。
落絮缓缓摇着头，有泪自眼眶中溢出对着她重重叩头，起身而去。
一时间四周显得愈加深寂，仿佛连风雪声也小了下去，飞雪却如芦花般四散飞扬，宛如中庭的梨花怡然开放，灿烂如凝霞敷锦，散漫开江院袅袅怡荡。
有泪意自眼底划出，霜清寒平生最爱雨雪散飞的日子，也曾想过有一日尘埃落定时终可携着爱人之手纵横大江南北，看尽梅林雪景。
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执爱之人却会是这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家王爷，这一生，怕是在也没有机会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蓦然间会泪流满面，悲伤的不能自已，以至于纷沓的脚步声自背后而来时，她却全然无知无觉。
“是什么人在那里？”
霜清寒回过神，这才觉得满面冰凉，慌忙抬手拭去，已有宫女上前，她回头正对上姜贵妃的稍显惊愕的脸，不及行礼她已奔过来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对着旁边喝斥：“快把参汤拿过来”
“娘娘，这可是你为帝君准备的……”
“废话那么多，本宫用的的你教，快点”姜贵妃声音里已带了不悦，手下不停的搓着她的手脸。
霜清寒盈然而笑，起身便要行礼却被她反手拉道嗔道：“免了，只听说帝君宣你前来应诊，好好的怎么跪到这样？”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这又是那家姐姐”声若初春时的葛庶，透着脆脆生生的甜润，光是声音就足以让人猜出此人肯定是个长相甜蜜的俏佳人。
姜贵妃这才错开身子，没好气道：“过来看罢，为了你这家姐姐，你差点把你姐姐我给烦死，现在人出现在面前了倒也不见你上前了”
“欧——”面前的姜贵妃已被人推开，正对上双圆澄澄充满笑意的双眸，灵动水润，透着不染纤尘的纯澈。
好美的眼睛，带着海波般的蔚蓝，柔合而又不失温暖。看她的衣着服饰倒也是嫔妃主子，可也不知是那位娘娘，只得将目光双转回到姜贵妃身上。
“楼尚书家的千金，溪妃娘娘”姜贵妃没好气的接过丫头手中的碗递了上来，开口道：“先喝汤，回头在行礼”
霜清寒只得伸出颤抖的手抚上玉碗，喝了大半碗暖汤，这才起身低声道：“霜清寒见过贵妃娘娘，溪妃娘娘”
“啊，你真的清王妃，来来，给我看看”霜清寒已被拥到怀里，柔柔的小手在她脸上双是抚又是摸的，开心道：“霜清寒你好了不起，我好崇拜你，你好伟大，你知道吧？越王可是全千陵最大最冷的冰山，平日被女人碰一下都恨不得剁了人家手的模样，可你是怎么把他驯服的”
“他冷吗？他搂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好多人都疯传说越王是虐待狂，杀不不眨眼的恶魔，那他到底吸不吸人血。唉呀！你说越王长那么英俊那么那么好看，他怎么可能男人女人都不喜欢，我就说是谣传，唉……”
“好，好我的祖宗，你要在这么唠叨下去，越王那个吸血狂魔可就要冲进来，先把你吸了，流翦，秋瞳还不过来把你们家小姐拉下去，成日里疯疯巅巅的”姜贵妃上前抓着她的双手轻喝道。
两位眼睛大的华衣宫女上前一人架着她一边，齐齐躬身道：“见过清王妃”
霜清寒已在扶着姜贵妃起身笑道：“免了”
两人已开口道：“小姐，你吓着清王妃了”
“怎么可能？清王妃要是胆子那里敢喜欢越王，你们俩个放手，我还有好多问题没问那……”
溪妃扁着红艳艳小嘴气得两颊鼓鼓的，抬眸又对姜贵妃笑若如同被切开的糯米香藕，透着清甜软糯：“姐姐，好姐姐你看天色都晚了，你就让清王妃留下好不好？”
姜贵妃托着长长的茜红明花金丝银镶鸾鸟朝凤绣纹锦披，逶迤上前对着她笑道：“留下去你的若耶苑给你暖床去，是不是？”
溪妃对着她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使劲点着头。
姜贵妃对着绽放个明艳至极的笑，盈然道：“好，过两天，今天就算了，你活腻歪了想被越王吸了血，本宫还没活够，乐荷，送王妃出宫”
“可是贵妃，为帝君祈寿的薄瓷确实被我打碎了，如果……”霜清寒怯声道。
姜贵妃伸手拦着她，反手抚着她的手笑道：“这件事不用你管，帝君去了梅无虚境今天是没人敢去打扰的，在说你虽是王妃无旨也不得在宫中。这件事明一早本宫会去找帝君回禀清楚，你不用担心”
“行了，先回去，你要在不出去，有人可就要闯进来，到时只怕事更大”
霜清寒垂眸敛首道：“清寒谢贵妃娘娘，在下先告退”说着对着溪妃又是一礼，旁这的乐绫已伸手挽着她轻笑道：“奴才先送王妃出宫”
她已扶着霜清寒转身，旁边几个拉着烟笼的宫女前缓步而去，另有两位上前扶着她朝旁边的软轿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