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假期的最后一天就这么让我晃荡过去了,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偏西的落日,上午发生的一幕幕却像放电影似的在我眼前闪过……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帮助罗兰和夏利做一期节目,约他们正式见面谈一谈为好。
不能让他们这么恶性循环式的折腾下去了,如果明天夏利又把他女朋友带来,那潘翊森岂不是还要继续假扮罗兰的男友……
我一边对自己说着,一边坐在桌子前,打算按编导正式做一期节目的流程,先写最开始的提案稿。
可是要怎么写?我提起笔来才觉千斤重,这几年的新闻简直白学了,为什么我心里乱七八糟的,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唉,不知道翊森跟着夏利干什么去了?我口干舌燥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外面天都快黑了,他也不知道来个电话?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我握着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大魔王”,更加觉得心浮气躁。
哎呀,不管了,他不来电话,我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呗,反正,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帮助罗兰和夏利,为了把这篇提案写好,这也没什么不妥嘛!
我想明白了,便拨通了电话。
“嘟——”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正当我几乎要挂断了的时候,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有事么?”
“当然有事了,”我难掩激动,“你今天和夏利去哪了,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没什么,随便聊几句。”翊森淡淡地回答,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喂!你怎么怪怪的?你现在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我想到这儿,瞬间不淡定了,“该不会你被夏利叫出去决斗了吧?他该不会把你给打了吧?还是你把他打了?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拜托,你想哪去了。”翊森及时打断了我的几里哇啦,“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都是文明人好不好。”
“哦……”我这才放下心来,如果是打嘴仗的话我倒不担心,凭潘翊森那几乎能把死人说活了的口才料想吃亏的肯定不是他。“那你们都说什么了,你现在在哪?”
“呃……在你们学校附近,”翊森在那头依旧不冷不热的口气回应,“但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再说吧……”
“太晚了?可现在才过晚饭的时间呀,”我听他要挂电话急忙嚷着,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揶揄道,“你之前约我出去的时候都是后半夜了,我也没嫌晚吧?”
“可我现在有点别的事,”翊森的口气十分推脱,“明天我去找你,再和你细说,我从夏利那里听到件很重要的事情。”
“哇,你话说到这份上能把人憋死呀!不行,我明天一上班就得把提案交上去了。”我不讲理地坚持。
“你现在就到我家来,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去找你也行,你现在能有什么正经事儿呀?”我听到对面隐隐有嘈杂的黑pop音乐声,“我说你现在该不会在哪个酒吧里跟美女喝酒吧?”
“……”
对方没回答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失言,“那个,如果你实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那好吧,你在家里等我一下,我尽快去找你。”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翊森竟然又痛快地答应了。
我家离学校不远,半个多小时后,就有人来敲门了。
我急急忙忙地打开门,却看到翊森一脸惨白站在门口并不进来。
“呃,你怎么了?哪不舒服还是……”我的话没说完,他便捂着嘴强行打断了,“抱歉,你家洗手间在哪?”
“左拐就是……”我没来得及让路,他先一把推开我,摇晃着飞快跑进入洗手间,然后一阵排山倒海的呕吐声传来……
我顿时吓傻了,半天才跟着跑过去一边噼噼叭叭拍洗手间的门一边冲里面的人嚷,“我说,你不要紧吧?你是哪不舒服?喝多了?还是病了?喂,你开门呐!”
我慌乱地拧洗手间的门,要命,他还锁门了,我居然被关在自己家的洗手间外。
我强行定定神,翊森看上去是喝多了造成的反胃,难道他白天被夏利叫去喝酒了?我听着哗啦啦的冲洗水声,只能从磨砂玻璃里看着他羸弱痛苦的影子,心里的愧疚渐起。
站在洗手间门口前好不容易等他出来了,看着平时精神抖擞,如今却面白气弱站都站不稳的人,我没多想赶紧搀他到客厅坐下。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条新毛巾。”我说着又到洗手间,本来以为洗手台前该是一片狼藉污秽,没想到他似乎已经清理过了。
我望着光洁的镜子里自己,满面不知是汗还是泪。
用热水投洗好毛巾,再跑回来,见翊森半倒在沙发椅上,失去血色的皮肤苍白到几乎透明,像个毫无生气的人偶,不禁又是心痛又是着急,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边低声问,“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么,怎么会折腾成这样?”
“废话,喝酒不就是动口么?”翊森身上的酒气很重,皱着眉别过脸,哭笑不得地吐出一句解释。
万幸,听这说话的口气感觉他精神尚好,我刚觉得安心些,他再次推开我直奔洗手间……
如此折腾三四次之后,翊森终于完全瑟缩在沙发上起不来了,湿透的上衣衬衫贴在他的身上,显得更加形销骨立,我赶紧给他找了条毛毯披上,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不要紧?要不,我,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翊森没有出声,只是有气无力地闭着眼微微摇摇头。
我没好再说什么,忙着跑到厨房四下看看,好在食材还算充裕,赶紧熬了锅清淡不伤胃的醒酒汤。
盛了一碗端出来时,却只见翊森睁着一双失去往日神采的眼睛,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你好些了吧?”我不安地上前道歉,“不好意思啊,早知道你这么难受我不该强行叫你来的……”
“哼,”翊森冷笑一声,扭过头不看我,“我要是不来,你指不定怎么想我在酒吧里泡妞呢……”
“……”
我无言以对,只好端起刚熬好的醒酒汤,“是我错了,你起来喝点汤吧,会好受点儿的。”
“不喝。”
“别呀,少爷,您消消气,喝点汤才有力气再骂我呀。”我低声下气地哄着他。
“不用。”
“哎哟,喝一口嘛,我喂你!”
“……”
或许是这汤还真有效,我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他。见他喝了不到半碗,脸色红了很多,终于放下心来,“你再躺下歇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家去啊。”
“什么?我费了这么大劲儿才来,你又送我回去?你存心折腾我呀?咳咳!”翊森顿时气得直咳嗽。
“不敢不敢……”我谄媚地笑,一边帮他拍背顺气一边问,“对了,你们为什么要去喝酒?都说什么了?你说有个重大消息要告诉我?”
“额,就是我要告诉你……”翊森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便直接打开扬声器,我就听罗兰在那头带着哭声喊,“帅哥儿,你没把那个贱人怎么样吧?他怎么到现在都没回学校的宿舍?手机也不接,我给他家里打电话也说没回去,他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他没事儿,就是喝多了起不来了,”翊森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揉着眉心解释着,“我拿他的身份证在附近的酒店给他开了间房。”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把他怎么样了呢。”
我听到罗兰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哎,这个家伙还说什么不在乎夏利,分明句句都是怕夏利出事,对翊森却根本不闻不问嘛,亏的人家还帮她折腾了一整天!
我有点儿替翊森气恼,奇怪,我为什么要替他气恼?
“对了,你们今天怎么会去喝酒了,那个贱人都说什么了?”罗兰也是问和我同样的问题。
“哦,他和我说了些关于你的事情,”翊森说到这里,忽然笑起来,冲我使了个别出声的眼色。
“他告诉我,千万不要找你当女朋友,你从小就有暴力倾向,脾气还特别特别差,爱打人爱咬人,急了还咬过狗!”
“什么?老娘……我,我怎么脾气差了?”
“哦,还有,他说你还不讲卫生,口臭脚臭腋窝臭,内衣裤一个月都不带换的!”
“放屁,那个混蛋找死么?竟敢这么诋毁老娘!”
“哦,对了对了,他还说你是心机婊为了傍大款,叫我千万别被你骗了,他已经跟小q申请上节目,要到电视台去控诉你的内心有多阴暗……”
“够了!”那头罗兰的怒火都快把这头的手机点着了。
“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王八蛋,还想恶人先告状,等着,老娘奉陪到底,跟着他到电视台拼了!”
“那好,录节目的时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百家话题’节目组会再联系你的,就这样。”
翊森说完后,一贯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看着已经石化的我。
“喂,你不要紧吧?”
翊森起身拉我坐下来,可我却几乎跳起来。
“你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啊?就冲罗兰和夏利俩人的话,傻子都能看出来,她们明明都是互相在乎的,你不劝和,还瞎拱什么火呀?”
“就是因为他们互相在乎,我才这么说的。”翊森不慌不忙地解释,“其实,我正要告诉你呢,夏利的新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