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陈国王宫中,中丞令看过了凤弃灵写来的信,紧张了这些时日的心终于一松,将密信放在火烛上烧掉,传召了亲信:“把那些东西拿来吧,我要用了。”
他曾命他们捏造了陈王十七个哥哥谋反的证据,大人终于要动手了,亲信当即道:“是。”
中丞令瞅准了陈王正闲着,不寻欢作乐的时候,带着这些东西去见了他道:“臣有重要的东西给陛下看。”
陈王看他面色肃重,本还想着下午怎么与妃子游玩儿的闲散心情瞬间坏了,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变了色:“发生了什么事?”
中丞令将包袱打开,取出了里面整理好的一个个证据,恭敬呈放到漆案上:“大王看过后便知。”
陈王急忙拿起去看。
却不料内容竟然是,霎时一张脸又青又白,怒烧眉头,看完一个,啪得扔到漆案上,继续去看另一个。
直到全看完后,陈王厉色看向中丞令:“他们暗中谋反,你为何不早些说出来!现在才告诉寡人!”
中丞令面有难色,沉凝拱手道:“谋逆之事事关重大,若毫无证据,臣便有信口胡言污蔑之嫌,陛下信任臣,将国事交给臣,臣怎能辜负陛下的一片信任。”
陈王看他说的婉恻,也有理,一时心头也没有了主意,只能冷沉着面色下了王台走近他,毫不怀疑道:“他们十七个人一同谋反,该如何处置?”
中丞令闻言,刚直不阿道:“按律当斩,诛三族。”
陈王皱眉:“三族里还有寡人!你是要把寡人也斩了!”
中丞令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闻言也并未变色,继续道:“故臣考虑到这儿,以为可以变通,只诛杀男子,女子全部充为官奴,断绝他们麾下势力日后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陈王脸上的面色才变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辅佐,寡人真是省心多了。去拟写诏令吧,好了寡人盖上玉玺,立即秘密去将他们全部都逮捕起来。”
中丞令恭敬道:“是。”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十气份儿诏书离开,调动了军队,暗中包围了这十七个王子府邸。
半个月后,商国,辰启殿,楚高拿着陈国暗人传回的消息进入。
“十七位公子及其子嗣全部被菜口斩首示众。”
正在殿中与商玄议事的荀林父听后,笑道:“陈王这是自毁陈国根基,离灭国远不了了。”
王座上的商玄未再关心此事,与他继续方才中断的谈话,问道:“与凤军战事如何?”
荀林父道:“已经夺取了与姒国边境接壤的三座郡城,再攻下三座,便达到了此次出兵的目的。”
此时的凤国丹凤宫中,凤弃灵也收到了消息,起身离开书房去了卧房,笑看向正坐在窗户前自己与自己对弈的姒离道:“中丞令已经动手了。”
“哦?”姒离接过看去,完了后,笑看向他:“倒是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你打算何时攻占陈国?”
凤弃灵笑了笑,走到软榻她对面的空位坐下:“你怎知寡人要兴兵攻占陈国?不费一兵一族等待陈国自灭更好。”
姒离收回了视线,看向棋局上:“六十万大军在陈国不受怀疑,能自有行动的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能提前占有陈国,损失些许也值得,如此好的机会,你又怎么舍得放过?放过了反倒不是你了。”
凤弃灵笑抬手拿起一枚黑子,看了眼棋盘上的黑白两子情形,接着落下:“最了解寡人的是你,寡人也该部署下一步了。”
黄昏后,凤弃灵因要与陈晏和狐衰议事用过晚膳后便回了丹阳宫。
姒离则带着的掌殿和四名婢女去花苑散步消食,刚走出殿门,却见高氏和百里氏前来请安,不料见她走出,急忙行了礼:“妾见过王后。”
姒离看二人皆神色紧张,眸底精芒暗闪后,淡淡笑道:“起来吧,吾正要去花苑散步,不如边走边叙话吧。”
二人面有为难之色,百里氏压低了声音道:“妾身有要事要告诉王后,却是要在妾身殿里说。”
姒离面上笑意微散,诧异瞬间做了决定,状似临时改变了主意,道:“走吧。”
百里氏心头暗喜,面上平静道:“多谢王后满足妾身不情之请。”
一刻后,三人到了左夫人寝殿,百里氏直接请她进入了卧房,身后仆从全被遣出。
姒离见里面跪着一名婢女,面容苍白,旁边百里氏面色肃凝对她道:“妾身无意中听到这婢女口出不逊,污蔑陛下,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王后定夺。”
姒离闻言眉心微动了动,面色平静:“她如何污蔑?”
百里氏转眸看向这婢女厉色道:“把你与那婢女的说得话再说一次,。”
婢女声音颤抖着开始说:“如……如夫人……”
姒离看她恐惧至此,眸底精芒淡闪,走到了软榻上坐下一言不发地耐心听着。
用了一刻,婢女才把那日高氏和百里氏听到的话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
百里氏和高氏暗中观察着姒离面色,然却自始至终她都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变化,暗自思忖在心。这个姒离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她们还是难以从她面上看出任何想法。
姒离听完,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转眸看向百里氏沉稳道:“此事你处理的极好,将她拉下去暗中埋了,如此言语莫让吾再听见第二遍。”
话音落后,无论着宫女怎么求饶都无用,内侍领了百里氏的命令,进来将她拖了下去。
姒离喝茶等着,两刻后,那内侍便回来复命:“回禀王后,已经处理妥善。”
姒离放下茶杯起身,看向高氏和百里氏叹息道:“陛下为了欢儿的病,夜夜难以成眠,没想到宫里竟然有人如此揣测陛下,实在不该,你们二人将知道此事的其他人都杀了,未来凤国要一统天下,本是情深意重,却被谣言传成薄情寡义,有损陛下威名,你我皆是陛下的女人,当维护陛下名声。”
高氏和百里氏闻言越发猜不透她的心思,唯有恭恭敬敬地领命:“是,妾身谨听王后教诲。”
姒离离开后,高氏叹息一声道:“王后若是不相信,我们这次便白白牺牲了个婢女,做了无用功。”
百里氏笑了笑对上她的视线:“姐姐放心吧,不论王后是否相信,她对陛下却是必然起了疑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人之常情。这疑虑只要她见到姒欢,便势必会纠缠在心,不由得会要去注意陛下对如夫人的一举一动,这也算部分达成了我们的目的。如今没有真凭实据证实那两名婢女说的,若真有其事,王后按图索骥,必然有所发现,届时我们便等着看好戏,若此事是空穴来风,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
高氏笑摇摇头:“但愿确有其事,我们便能一劳永逸了。”
百里氏转眸望向方才姒离坐过的地方,冷勾了勾嘴角:“过些时日便能验证。”
丹凤宫,姒离回去后,掌殿躬身对她道:“暗人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王后令下行动了。”
姒离轻“嗯”一声,凝眸对掌殿嘱咐道:“十日后是药吃完的日子,他会亲自到太医院取药,你到时将欢儿带去,时间要把握好,见机行事。”半个月后是凤弃灵给欢儿定下的死期,此前必须动作了。
掌殿明白她想要干什么,恭敬领命:“是。”
三日后夜里,姒国,辰启殿,商玄收到了从凤国传来的密信,站在灯旁当即打开看去:“王后定在十日后行动。”
信是三天前所发,距离她动作还有七日,商玄眸光沉凝,当即到了书房写好密信:“全部听王后号令。”命楚高进来传了出去。
第二日早朝时,商密穿着一身王袍,像模像样得跪坐在王座上,脊背挺得笔直,旁边商玄陪他席地而坐。
周问将一个锦缎包裹的竹简取出:“凤王意欲与王上和谈停战,昨夜辛槐派信使送来了国书,还请陛下定夺。”
商密点点头,转头对楚高脆生生道:“你去给孤拿上来。”
楚高拿上去后,商密直接就转头看向商玄,小眼睛直直盯着他,意思就是:“父王,你看吧,我给你弄上来了。”
商玄看他还没睡情形迷糊的小眼睛,便当着姒国众臣的面打开看去,只见里面写着:
“商王,如今你我两队在陈国和商风边境僵持,难分胜负,继续打下去对两国都没有什么好处,不如握手言和,你已占得的凤国陈国郡城便为商军所有,凤国所占则为凤国所有,日后和平相处,互不进犯,和平协议签署由两国统率代行。”
看完后,商玄抬眸扫过殿内的文武大臣:“你们有何谏言?”
话音落后,众人意外的全都同意和谈内容,姒国虽有是个郡城还是被凤国夺走,但如今休养生息为要,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春播了,再战下去又要误了农时,姒国百姓的日子又得雪上加霜,靠商国援助终归长久之计。
且商王攻打陈国得目的也达到,此时收兵也不会不满。
商玄顺了众人的心思,转头对楚高道:“去拿竹简,孤王现在便答复他。”
早朝后,信使便带着国书和一道诏令,快马加鞭往陈国境内的商姒联军军营奔去,一路上马不停蹄,两日后,终于送达。
辛槐接过诏令看过后,才将国书交给凤国使臣,特地告知:“明日卯时在胶德郡和黎郡的边界上签署和平协议,过时不候,此战继续。”
使臣将国书拿回去给凤国大将军看后,又原话一字不落得都带给他,大将军冷笑一声,要不是王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们尽快动身,如此张狂的口气命令,这和平协议凤国何必去签。
第二日,和平协议签署,凤国大将军当即写了密信。
一日后,凤国丹阳宫中,凤弃灵收到了他报讯的密信后,眸底沉光凝聚,提笔下令:“一个月内攻占陈国,寡人要看到陈国的玉玺。”
两日后黄昏,用过晚膳后,凤弃灵对姒离道:“奏折尚未批完,今夜寡人要宿在丹阳宫,免得扰了你休息,晚上早些睡。”
姒离怔了一怔,似乎很诧异他今晚不留下,随即起身:“我送你。”
凤弃灵看到她眸色似乎并不想让他离开,只是潜意识,她尚未意识到,心头微动,这几个月,他们算是有些进展了,按捺心下突然有的波动,再耐心等等,她会把他放在心上的,笑了笑:“嗯。”
二人先后出去,姒离站在门边目送他的銮轿离开后,才返回卧房。
她平和的面色顿时变成了冷意弥漫,对身后跟进来的掌殿低沉下令:“他离开丹阳宫去太医院时,立即通知孤。”
殿内众臣闻言都沉默不语。与商王和谈基本不用考虑,除非将王位让出来。
良久后,姒威平复下了怒腾的心绪,才看向他们道:“寡人要如何答复他?”
大司监拱手道:“容臣考虑一日。”
姒威闻言又问了其他大臣,所有人的回答都和大司监一样。姒威心头突然烦躁起来,摆了摆手,让众人都退下,自己则一直沉着面色死死盯着桌上的竹简。
直到快要用膳时内侍提醒,他才收回了视线,突然起身道:“摆驾出宫!”
丞相府,前堂内,出宫的姒威此时正坐在里面正位上,喝茶等着在后堂教自己孩子学书的周问。
那日他当朝挂冠离开后,姒威后来称王并未撤了他的官,只是让他静养些时候,何时想还朝都可以。
等了两刻后,周问姗姗来迟,入门穿着一身素常布衣,见一身寻常服侍的他正襟危坐在上,恭敬敛衣行礼:“草民见过陛下。”
姒威也不计较他目无王令如此自称,温和笑道:“孤微服私访,丞相不必拘礼,入座吧,孤今日来找你是有要是相商,事关姒国存亡。”
周问领命跪坐在他左下首,闻言早已想到了是什么事,商玄已经攻打到了承阳郡,突然前停下不继续进攻,依他作风,只有那种可能,故作淡然,看向他平静道:“陛下请讲。”
姒威命内侍将竹简给了他:“这是商王今日递来的国书,丞相看看。”
周问接过后便垂眸静静看去。
等了半晌后,姒威见他看完,问道:“丞相以为如何?”
周问稳重对上他强掩焦虑的视线,不答反问:“商王的提议很好解决,就要看姒国在陛下心中的重要性了。”
姒威皱眉叹息了一声:“姒国当然是重中之重,一切决定要以姒国存亡为先,寡人让位无妨,但王座绝不能落入商玄控制,丞相此言误会了寡人。”
周问听了不露声色道:“陛下如此想,是百姓的福气,更是姒国的幸运。如今商姒局势,陛下怎么看?”
姒威倏然沉默,他纯粹明知故问。这不明摆着,不论他退不退位,姒国都要灭亡么。退位,王位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继承,商玄的儿子,这跟把姒国拱手送于商国有什么区别?不退位,商玄举兵攻来,骊都那点儿守军根本不是对手。
周问看他不做声,心头冷冷一笑,面上平静不客气直言道:“若是当初陛下不曾将离公主嫁给凤王,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如今情形,要想保全骊都和姒国,只能退位。
商王看在殿下份儿上,还不至于灭掉姒国。姒密继承王位,姒国虽不能摆脱傀儡的尴尬处境,但至少国家不会灭亡,此次商凤入侵的危机亦可轻易解决。商王扶立了姒密,不用陛下多费唇舌,便会立即出兵攻打凤国。先度过此次危机,再图后续。”
姒威心头不悦,面上倒是没有显露出来,只笑道:“这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若是寡人立姒密为太子,做姒国王位继承人,丞相以为如何?”
他是痴心妄想,商玄递来国书不过是要让他惶惶不安,一报姒离被赶下王位之仇,这王位绝对不会让他继续坐着,周问闻言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陛下既然有了决定,可以答复商王,若是商王同意,自然皆大欢喜。”
剩下的另一半话他没有再言明,若是不同意,他该退位还是要退位。
他保留的意见,姒威何尝想不到,闻言面上笑意散去,沉闷不再言语。难道他就只能退位了么?
周问抬眸凝向他直言不讳道”如果还想抱住性命,陛下当知道何种选择对自己更有利。商王对敌人绝不会心慈手软,陛下当初明知他和离公主之间的事情,还把公主送去和亲,仅此,已足够商王记恨在心。陛下称王代理国事后为百姓做了好事,若能勇退,不失为流传千古的佳话,赢得后人称颂。”
否则身首异处,留在青史上的不会是什么好名声。姒威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眉毛突然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受了触动,这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周问目的达到,点到为止,不再说什么,垂眸专心喝着茶。
良久后,姒威沉叹一声:“与丞相一言,受益匪浅,孤再回宫考虑考虑。”
说完对内侍道:“摆驾回宫吧。”
周问恰好喝完了杯中茶水,放下茶杯,起身道:“臣送陛下。”
丞相府门口,姒威坐进了马车内,挑起帘帷看向伫立的周问道:“丞相也该还朝了。”
周问恭敬立着不语。
姒威也未说什么,眸光平静一凝,放下了帘帷:“回宫。”
此时的桂长宫内,公孙碧渊听了内侍回禀的话,面上泛出了喜色,按捺道:“下去吧。”
王上不日就将入主姒国,她已经数年未曾再见过陛下了。那景姬已经死于宫中大火,死无对证,她安全了,陛下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假以时日,他会接受她的。她也会将小殿下当做亲子对待。
身后伫立服侍她的昔阳昔蕊听后,面上难掩激动。这下姒国便彻底是在陛下掌控中了。
第二日,早朝时,许久不曾上朝的周问出现在了殿内,其他大臣诧异。
大司监、大司马等人若有所思,昨日陛下是去找了他,他出现必然与此有关。
姒威来时,看见了一直空荡荡的丞相位置上他伫立,面上浮现微不可见的笑容入座,接受众臣行礼,他双手抬起让他们平身后,心如止水道:“商王国书,寡人已经做出了答复。”
三日后,灰蒙蒙的天色放亮时,商帐帐幔向两侧打开,自门口至外面伫立两行披坚执锐的商兵,虽是冬日,帐篷内数个火盆燃烧着,却是暖意融融。
中央商玄正襟危坐,阖眸耐心等着。
片刻后,一名都尉疾步进入军帐,单膝跪下:“回禀王上,姒国代王率领众臣前来迎接太子殿下。”
商玄缓缓睁开了眼,淡淡道:“让他们进入。”
片刻后,姒威、丞相周问和五司出现在了军帐中,姒威身上穿得只是华美精致些的公子锦袍,已非往日的王袍,丞相和五司则身着各自官服,大司礼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紫色锦缎包裹的方形。
姒威从陌生的商玄面上看不到什么心绪波动,率先行了个国君见面之礼,视线内不见孩子,据周问说他已经六岁,不动声色笑道:“商王不远千里护送太子殿下前来姒国,是姒国百姓和臣子的福气。”
身后丞相周问和其他人当即行礼:“臣等见过陛下。”
商玄却是没有搭理姒威,淡淡一笑只对周问道:“丞相别来无言。”
姒威和其他人被冷落,瞬间便证实了姒国王宫内必然是他的暗人。
周问笑了笑,起身:“臣甚好,有劳陛下挂念,不知王上和殿下可好?”
商玄闻言面上笑意凝固,叹息了一声,淡淡扫过姒威和其他人:“密儿失了母亲,寡人又失了王后,如今还下落不明,正要请教代王,寡人的王后在姒国怎会无缘无故失踪,不似丞相能尽享天伦之乐,不甚好。”
姒威虽早有心理准备他会为难,只是闻言头上还是冒出了些许冷汗,他若直接质问报复反倒好应付,如今这意味不明的言语,反倒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该怎么应对。
就在此时,军帐外面传来了小孩子闷闷不乐的声音:“父王,你骗我,你不是说今天母后就来见我嘛,母后在哪里?”
帐内众人齐刷刷都转头望向了帐门口,只见一个穿着商国太子锦衣的孩子皱眉恨恨盯着王座上的商玄,小眼睛里眼泪直打转儿,旁边的两人,其一一看就是内侍,另外一名宽衣博带,中年国字脸盘,儒雅非常。
周问许久未见他,此时竟觉得又长大些有些像姒离了,以前只觉的与商玄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姒威和其他人都暗暗咋舌。这模样一看就是商玄和姒离的孩子。
姒威和其他人都暗暗咋舌。这模样一看就是商玄和姒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