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生物钟影响,宁爵西很早便醒了,舍不得起床,听到外面的动静第一时间低头看窝在怀里的白净脸蛋,她睡的很沉,纯黑色的长卷落在小碎花的枕面上衬出一番别样的娇态。八??一中文 w?w1w.
外面隐隐传来男女压的很低的说话声,记得她说过麦烟青还要过两天才回来,显然,人家提前回来了。
手臂伸长,在床柜上摸到他的腕表,已经八点多了。
年底公务缠身,稍有松懈就有可能导致文件堆积如山,哪怕元旦这种法定假日,他依然要工作。
轻轻在她脸颊上印了一个吻,他轻手轻脚起床,转身为她把被角掖好,随即打开手机,现邮箱里有好几封亟待处理的工作邮件。
拉开门,他淡定从容的出去。
客厅内一对男女久别重逢,稍有不慎便是天雷勾动地火,史蒂文将麦烟青压在门后亲的浑然忘我,突然听到脚步声,两人均是一愣。
麦烟青是了解秋意浓的,一到节假日最爱睡懒觉,没个九十点不可能起床,今天不可能这么早,莫非……
推开史蒂文,麦烟青往脚步声看过去,只来得及看到关上的洗手间门。
凭直觉,她认为是个男人。
如果是秋意浓和话,不可能不打招呼,麦烟青脑筋略一转,理清了几分思路,把史蒂文往自己的房间一推,跟着也进了房间。
宁爵西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客厅内恢复平静,倒是隔壁房间内有男女的声音,他目不斜视再次回到房间。
秋意浓裹着被子仍是原来的睡姿,一截藕断般雪白小腿从被子里露出来,他走过去轻轻把她的小腿放进被子里。
这么一动之下,长睫扇了扇,她眯着眼睛醒了几分。
“吵醒你了吗?”他起身去穿衣服,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衬衣钮扣,一边温声和她说:“你再睡会儿,我要去公司一趟。”
“唔。”她理解的把脸往被子里蹭了蹭,又似想起了什么,伸出脑袋,也伸出手臂,细白的手指向他张开:“钥匙拿来。”
他停住动作,抬脚走到床边,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前亲了亲:“钥匙真的在我车里,等会我下去拿上来给你。如果你不喜欢在车里做,以后我不勉强你就是了。”
原来他知道昨晚她不肯下去的原因,秋意浓脸颊像火一样烧起来,小手从他掌心抽出来胡乱推着他:“你快去公司上班,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他俯脸在她上方几公分的距离,拉下她脸上的被子,不温不火的开口:“你朋友好象回来了,还带了男朋友。”
烟青提前回来了?
秋意浓怔愣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
“浓浓,你确定还要住在这里吗?”他看似温和的语气中夹着不着痕迹的强势,指腹拨开她脸上的几根丝:“搬过去和我住,好不好?嗯?”
“不好。”她笑着拍掉他的手:“房子我租好了,我和房东说一声,今天下午搬过去。”说着她准备坐起来,从另一侧床下去,身体刚侧过去手臂就被男人拉住,随后撞进他怀里。
他挑起眉梢:“你租在哪儿?”
她说了小区的名字,男人嘴角的弧度勾得更深了,低低的嗓音缠绕着令人无法捉摸的笑痕,语气却平淡无奇:“那个地段不错,小区内的安保措施听说非常到位。”
他拉上门出去,几分钟后他又折回来,递给她别墅的电子门钥匙,然后又亲了亲她的唇:“今晚有应酬,依然要带女伴,这次能陪我去吗?”
她连忙摇头:“不能。”
明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他还是皱起剑眉,就好象他们的关系永远见不得光一样,很快沉声问道:“你确定?”
“确定。”她抬起下巴,语气没有犹豫。
他蘸了墨的眸一动不动的瞧着她,那眸色说不出来的暗深色泽,秋意浓心脏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男人俯身而来,带着洌冽的烟草气息,扣着她的脸,淡淡哑哑道:“晚上我有应酬,可能要很晚,下午我让司机过来帮你搬行李。”
她想摆手说不用,见他一副不容争辩的模样,心想送就送吧,反正轻松的人是她。
他走之后,秋意浓没睡多久就挣扎着爬起来梳洗,给房东拨了电话过去,对方听完她的话之后倒是爽快,答应马上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出去。
打开电脑,继续做昨天只完成了一小半的大活。
忙到中午,秋意浓肚子饿了,出去找吃的,外面安安静静的,烟青他们可能还在睡。
秋意浓在网上订了外卖,吃完之后继续干活。
下午一点,麦烟青顶着一头乱走出房间,看了眼在洗手间将牙刷牙膏往盒子里塞的秋意浓,抓了抓头问:“什么意思嘛,怎么我才回来你就要走?”
“我在这儿不方便。”秋意浓笑着有意看了眼麦烟青白皙的脖颈上两颗明显的红草莓。
麦烟青摸了摸脖子,有点难为情的拉了拉身上的白色浴袍,然后又贼笑起来,趴在秋意浓的肩膀上道:“你还说我呢,趁我不在昨晚哪个男人留宿在你房间了,老实交待。”
秋意浓呵呵了两声。
“别呵呵呀。”麦烟青好奇极了,掐着秋意浓的腰道:“别告诉我是你那前夫啊,你不蒸馒头蒸口气,那种男人有什么好,除了钱多,就会打老婆。”
“他没打过我。”秋意浓想也不想的澄清,“以前有些误会。”
“哟嗬,变化不小啊,都学会帮他说话了。”麦烟青双手抱胸,打量了她好几分钟,妥协的说道:“行吧,你感情的事你自己拿主意,至于工作嘛,史蒂文说他有事要找你。”
“找我?”秋意浓拿着化妆品的手停了停:“是关于我们公司手游上线的事吗?他是不是有平台帮忙推荐?给不给内部折扣价?”
“这个你得自己问他,我不太清楚。”麦烟青一脸研究的看着秋意浓,“你小妞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财迷了?”
“我有钱投在禹朝,能不处处为公司着想吗?”秋意浓吐露出实话。
麦烟青若有所思的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薄晏晞在国外搭的飞机失事,尸体没找到对吧?”
秋意浓点头。
麦烟青满腹疑惑的从浴袍口袋里摸出手机,“前几天我在国际机场无意中拍到一张照片,好象有点与薄晏晞像,不知道有没有认错。”
秋意浓几乎是一个健步就冲上前,紧张的把手机抢过去,是一张麦烟青在机场自拍的照片,除了麦烟青一张漂亮的脸占了四分之三之外,角落里有几个老外的身影显得特别,其中一张正脸的东方面孔瞬间使她手下一滑,手机啪掉在地上。
是……薄晏晞,是他。
手机虽然掉了,照片却清晰在脑海里浮现。
不知道是不是饮食的关系,他比从前要壮一些,五官依然是那张五官,勾着桃花眼,不羁中透着一丝邪气,似乎长时间晒阳光浴的关系皮肤也变成了麦色,下巴上蓄着性感的胡子。
是那天她在机场见到的安浅身边的男人,原来真的是薄晏晞。
他……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既然他早回国了,为什么不联系秋画,为什么不回去?
会不会是……他失忆了?
这一大串问题挤的秋意浓血液上涌,弯腰重新捡起手机呼吸急促的再次翻看那张照片,真的是他。
他没死!
之前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安浅的种种诡异行为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秋意浓此时心中最挂念的是她的画儿,倘若她推断的没错,安浅的亚裔丈夫就是薄晏晞的话,那么她的妹妹,她的画儿要怎么办?
画儿以为薄晏晞死了,可是他还活着。
在世界上另一个角落里活的好好的,娶了别的女人,不过是他把画儿忘了,把所有的与画儿相关的事情通通都忘了。
那次她攻进安浅的手机看到的那些模糊的激烈床照,说明薄晏晞现在和安浅过的有多和谐,那么,她的画儿要怎么办?
画儿还被蒙在股里,一心以为她的晏晞哥哥不在人世……
秋意浓头脑里大乱,完全听不清麦烟青的耳朵边说了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反复在问她怎么办?她要怎么办?要告诉画儿这个残忍的事实吗?
画儿不能再受刺激了,她们都二十六岁了,疯癫和死亡的魔咒随时会降临,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冒这个险……
这一刻,她想了好多好多。
麦烟青吓坏了,她怎么叫秋意浓就仿佛听不到一样,整个人都是呆若木鸡的状态。
“意浓,秋意浓,你个臭丫头,别吓我……”
两个巴掌甩在脸上,秋意浓回过一点神,眨了眨眼,虚软的笑了起来:“烟青,我在想事情,你干嘛打我呀?”
“臭丫头,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麦烟青长松了口气把手机夺过去,扶着秋意浓到沙上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她最多秘密的人就是麦烟青,秋意浓在麦烟青面前也几乎不作隐瞒,本想把自己的推理和想法告诉麦烟青,却在最后一刻咽下去,烟青好不容易从当年暗恋薄晏晞的感情中走出来,现在拥有了一段稳定的恋爱,她不应该再让烟青陷进去。
“刚才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认出这个男人是薄晏晞了吗?”麦烟青把倒好的水塞到秋意浓的手里,仔细端详起手机上的照片来:“我看着又不像,他没这么黑,也没这么壮,还有这胡子,他好象从来不爱蓄胡子。这个世界那么大,一两个长的像的也挺正常的,前阵子国外有个论坛晒出了好几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却长相有百分之九十几相似的男女……”
秋意浓喝了一口热水,没有搭话。
麦烟青翻了个白眼:“还在讨厌他啊,你不是说过当年强你的人是你前夫,不是薄晏晞的嘛。”
“我是真的没认出来。”秋意浓瞥了麦烟青一眼,秋画和薄晏晞结婚的事,她没告诉麦烟青,怕刺激她,现在薄晏晞又出了这些事,她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索性不提。
“你……”麦烟青准备再说什么,肩膀上被一双手按了按,史蒂文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盯着她手机上的照片。
从秋意浓的角度能看到这个混血男人的脸色寒着,说话的声音冷冷的:“烟青,你不是说你已经忘掉这个男人了吗?为什么还要藏着他的照片?”
“不是,我没有……”麦烟青无从解释起:“我在飞机场无意中拍到的……”
“你在飞机场随便一拍就拍到你暗恋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为什么你没拍到我?”史蒂文一贯柔和的声音中覆盖着冷意,甩上门出去。
“不是,史蒂文,你听我解释……”麦烟青急急拿了外套追了出去。
整个房间变的安静异常。
秋意浓的身体慢慢靠进沙里,双手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她的画儿,她的画儿要怎么办?
她身为姐姐,不可能不为画儿做点什么……
对,她要去找薄晏晞,问问他为什么把画儿忘了,就算他不记得画儿了,他们拥有那么多回忆在,总会想起来的。
如此打算后,她回到房间,用笔记本攻进安浅手机,查到通话记录,现安浅与一个叫丹尼尔的男人通讯密切,丹尼尔应该就是薄晏晞。
拿到薄晏晞现在的手机号码,秋意浓一时犹豫,就这么打电话过去似乎有点冒昧,可是不当面问题清楚,恐怕自己今晚会睡不着。
按照一串号码拨过去,接通后秋意浓屏住呼吸,之前酝酿好的话在听到熟悉的“哈罗”之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头男人似乎有点不耐烦,眼看要挂掉,她急忙出声:“请问是丹尼尔先生吗?”
“你是记者?”那头男人非常警惕。
“不是。”她澄清道:“我是秋意浓,你妻子lunetbsp;“很抱歉,你找错人了,我的妻子是fanny。”那头男人嘲弄的说完,归类于这是个骚扰电话,转眼就无情的挂了。
fanny是安浅的英文名,他怎么能认别的女人做妻子……
秋意浓再打过去,那头直接变成忙音,可能已经把她拉入黑名单了。
头疼不已,秋意浓企图再进安浅或是他的手机后台看看有没有他的什么邮箱或是脸书账号,这次她却一个都没攻进去,似乎那边已经现了什么,请了高手装了防火墙。
像这种情况硬攻会留下痕迹,被对方抓到把柄查到她的ip,极有可能惹上麻烦,秋意浓不敢冒险激进,连忙退了出来。
他们手机里新装的防火墙就算再厉害,也不是不可能没有缝隙,她需要时间去研究和攻破。
眼下,她急着出门,和记者约好的时间是在下午三点,现在已经是两点半,要迟到了。
别墅前,记者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别墅,也知道秋意浓是这座别墅主人的前妻身份,一时摸不准两人是破镜重圆,还是仅仅变成普通朋友关系,便用了保守的称呼,恭敬有礼道:“秋小姐。”
“对不起啊,有些事耽误了,等很久了吗?”秋意浓把记者请进去。
“还好还好,我只到了一小会。”记者打着哈哈,事实是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秋意浓直接领了记者到画室,记者采访了她一些问题,拍了照,外头天色黑了下来。
愉快的采访结束,记者拿着采访稿和拍到的照片心满意足的走了。
秋意浓又在画室里待了一会,欣赏着画儿的画,越看心里越难受,锁上别墅的门,往麦烟青家赶。
司机开着车在楼下:“秋小姐,宁总吩咐我来帮您搬行李。”
秋意浓点点头,带着司机上去拿行李箱。
麦烟青不在家,看样子史蒂文真生气了。
秋意浓开车在前,司机开车在后,来到租的小区,司机下车后奇怪的看着秋意浓:“秋小姐,这是您新的住处?”
“是啊。”秋意浓按下电梯。
电梯推着行李箱进来后,说了一句:“这处是盛世王朝前年开小高层和别墅混合的楼盘,宁总在这个小区也有套别墅,在这幢楼的后面。”
秋意浓:“……”
她算是明白了早上宁爵西听说这个小区名字后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搬好行李,司机走了,秋意浓打量了一番,房东说话算数,东西都收拾走了,可能是走的太匆忙,没有打扫卫生,有点乱和脏。
终于有个属于自己的小窝,秋意浓心情愉快,动手开始大扫除。
做完卫生,她洗了个澡,叫的外卖也到了,吃过之后坐在干净宽敞的家里给秋画打电话,打了几个打不通,于是给女管家打。
女管家在电话里说:“秋小姐,太太她这几天很正常,每天都在画室里画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刚才不接电话可能是睡了,这几天她睡的比较早,早上起床也挺早的,不爱睡懒觉了。”
画儿听上去很正常,秋意浓放下心来,开始摆弄电脑。
大活比较急,她先做起来。
这一专注下去,再抬起头时间到十一点多了,她打着哈欠爬上床。
早上,她爬起来第一件事是上网,昨天那个记者说过,今天早上会在网站上出采访稿,她想看看网络反应怎么样。
如果反响好,再有人来买画,她打算出手。
找到网址,秋意浓第一眼看到采访报导的标题就皱眉,为什么题目叫“盛世总裁前妻智障双胞胎妹妹自强不息,画作堪称天才”。
智障妹妹?
秋意浓不禁握紧手指,是在说秋画吗?
她记得昨晚每一个采访细节,记者问她作者是谁,她说是一个朋友,根本没提秋画,或是妹妹的字眼,记者怎么会知道?
这个标题看上去是在捧人,其实仔细一读却是一种自视甚高的口吻,这明显是有意为之。
她点开评论,果然下面已经有了上万条网友在骂。
蓝色小猪:“听这口气我就不爽,什么玩意,就这种画作还敢称天才?果然是智障,侬脑子瓦特了。”
you是个神经病:“我擦,原来盛世前总裁夫人还有这样的身世,智障妹妹?以前没听说啊,瞒的够紧的!”
汤圆辣么辣:“要是我我也会瞒紧点,如果被现有个智障妹妹,哪能嫁进豪门。普通人家都嫁不进去……”
不想再看那些难听的话,秋意浓放下鼠标,迅拨记者的电话,回应她的是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搁下手机,秋意浓明白了,这是个阴谋。
是谁?
是谁在害她?
知道秋画身世的人没几个,她想起了那天在机场安浅的话,是安浅?!!
秋意浓又仔细想了一遍,对,一定是安浅。
安浅知道她企图接近薄晏晞,所以先下手为强。
保护了这么久,想不到秋画的身世还是曝光了。
画儿……
秋意浓打了女管家电话。
“秋小姐。”
“管家,你看了网上的新闻报导吗?”
“刚刚看到了。”管家一板一眼的声音中有一丝叹息。
“记得我的话,这些东西不要给画儿知道。”
“好的,秋小姐。”女管家问:“太太的身世为什么会被泄漏?”
“这件事你不要管,我来处理。”秋意浓扔掉电脑,飞快的敲击键盘,她必须要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她必须要给秋画讨一个公道,能写出这样恶毒的报导,能想出这样恶毒的招数去攻击一个手无寸铁的画儿,她必须要知道是谁,也必须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后招。
安浅的防火墙明显出自于高手之手,但这又怎样,她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仍是攻了进去。
仔细查找,任何一个疑点都不放过,秋意浓来来回回找了一遍,没有现。
又去薄晏晞的手机里找,一个小时后,她颓然的退了出来,种种证据表明,不是他们。
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