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有些迟,早上沈连沂便起得迟了。
她坐在铜镜前梳妆时就听着清舒早上起来听说的事情。
“听说昨天晚上定北候府与秦国公府同时起了火。那火势大的,折腾了半宿,还是天见亮时才扑灭。”清舒一边给她梳妆,一边分出一丝心神出来跟沈连沂八卦。
“哦?”沈连沂挑了挑眉,“这两家怎会同时起火?起火原因查清了吗?”
清舒道:“定北候府听说是因为厨房的人走时,没把灶里的火星子清干净,才死灰复燃的。”
沈连沂眼角一抽,话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死灰复燃还可以这么用??
“秦国公府那就是离奇的现象,听说是放在柴房的干柴自己燃了起来。”
“小姐你听说了吗,坊间有人说是因为秦小姐来向秦府的人索命了呢?”
沈连沂一阵恶寒,“索命?索谁的命?”
她去索命了她怎么不知道?!
云舒:“还能索谁的,秦思贤的呗。”
清舒道:“你疯了,那可是国公爷,你怎么直呼他的名讳?”
云舒撇撇嘴:“这名字取来不就是给人叫的吗?怕什么,反正这你知我知小姐知,又没其他人知道。”
沈连沂笑了笑,道:“云舒说的没错。”
得到认同云舒很开心,但清舒就无奈了:“小姐。”
沈连沂笑着道:“清舒,云舒是江湖儿女,本就和我们不一样,你多担待着点儿。”
云舒和清舒不一样,她是三年前沈夫人去世时沈锦丞沈小将军送到她身边的,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他们没查到具体的事宜,只知道云舒和小将军赌了一局,输了,这才来的。
也不知道她和那小将军赌了什么,把自己输了出去。
沈连沂又道:“云舒,你刚刚那句话说的没错,但是它也是错的。”
云舒不懂:“为什么?”
沈连沂道:“名字取来的确是给人叫的,但那是给财富权重的人叫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她却是长大了才懂。
云舒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沈连沂:“刚刚说到哪儿了?秦云柒找谁索命?”
清舒道:“听说是找秦思……啊呸,秦国公索命。”
沈连沂皱眉:“好端端的,为什么秦云柒要找他索命?”
莫非,真的是他杀了她?
云舒:“我看就是秦国公杀了秦七小姐。”
沈连沂看向云舒。
云舒道:“秦国公早有令他骄傲的一子一女。尤其是他那女儿,秦云念,更是他悉心栽培出来的,样貌才情样样顶尖。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失踪十几年且容貌超过秦云念的女儿,他又怎么放得下心?”
沈连沂还是不懂。
云舒道:“秦贵妃。”
沈连沂敛眉,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秦思贤的妹妹秦思玥是皇宫中盛宠不衰的贵妃,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秦家姑娘会模仿的。
而秦贵妃盛宠不衰的原因自然是她的美色,若秦家有将秦云念送入宫的打算,那秦家就不能出一个样貌比她好而且身份也差不多的小姐。
那为什么不直接让秦云柒进宫?
因为秦云柒手上有一份婚约,是当年她的外祖家留给她的东西,她一直在手中,从未给他人看过。
而那份婚约的对象,是衡王世子。
衡王是沧云国的外姓王,当年老王爷陪先帝一起打江山,好不容易打下了江山,谁知先帝在登基前几天去世了,老王爷一时急火攻心,也跟着去了。
后来新帝登基,畏惧衡王府,就开始打压他们,不再重用他们。
好在现在的衡王是个拎的清的,早早地将兵权交了出去。
现在的衡王府,空有其名,徒有其表。
若是送秦云柒入了宫,那就等于得罪了衡王,虽说现在圣上不重用他,但毕竟是立了功,世代承爵的亲王。
得罪了衡王,那就等于与皇族沾边,而在这二者的选择当中,皇帝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衡王。
毕竟是于国有功的人。
那么到时候,他们只能将同为嫡小姐的秦云念嫁过去。
高不成低不就,这可不是秦国公乐意看到的,他也无法忍受自己悉心栽培了十几年的女儿,最后一点用处也没有。
而若是秦云柒死了,按照沧云律,秦云念就有一年零六个月的时间供他们好好思考。
倘若秦云柒没回来,那么秦家就会以不清楚,没见过这份婚约而拒绝衡王这个盟友。
想通了,沈连沂有些失神。
秦国公杀了她,她信的,那主子呢?
主子为什么没救下她?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清舒可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小姐骗了她:“小姐,你不是说云舒跟我们不一样吗,我看她对朝堂之上的事了解得还挺清楚的。”
云舒耸肩:“在我临走之前,我师傅告诉我的。他对这天下,看得很清楚。”
清舒好奇了:“你师傅是谁呀?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云舒有些骄傲:“那是当然,我师傅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上到朝廷策论,下到柴米油盐,就没有他不懂的。”
闻言,清舒道:“为何不见你提起过?”
云舒:“我师傅在我来小姐身边时就过世了。”
若不是当初她还小,不懂得照顾自己,又怎会为了那一点小恩小惠就把自己卖给沈家当免费劳动力了?
沈连沂实在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他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就让她二人到了外头檐下慢慢去聊。
此刻她心中有个荒唐的想法,秦家对她下杀手,主子是知道的,甚至,还在里面添了把火。
沈连沂全身都在颤抖,她无法想象她跟了九年的主子竟然想杀了她。
说杀就杀,说弃就弃。
不对不对,这只是猜想,没有证据,她得相信主子。
她是暗卫,她听命于主子,也必须相信主子。
主子一向待她宽厚,总不可能毫无缘由就把她杀了。。
可若不是主子,那又是谁能绕过主子的监视悄无声息地干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