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祥森等一众人很快来到了野战医院,刚下战马,柳徽章就指着远处的一个卫生员对柳义章喊道,“柳团长,你快看,那个扶着伤员的小护士多像卫稷呀。”
柳义章顺着柳徽章手指的方向看去,卫稷正扶着一个伤员在院子里散步,一边走一边争执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柳义章他们。
柳义章激动地大喊一声,“卫稷!”
卫稷听见有人喊她,并且是三哥的声音,她急忙四处张望,
“我来了,卫稷!”柳义章边喊边向她跑了过去。
卫稷这才看清楚向她跑来的人正是朝思暮想的三哥柳义章,她手扶着伤员,人不能走开,她带着哭腔大喊,“三哥,我可见到你了!”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那位伤员是兵团六十六军的一名师长,他见卫稷碰到了亲人,就知趣地松开卫稷的手,自己一瘸一拐地向病房走去。
卫稷一下子扑进了柳义章怀里,孩子般大哭起来。
她几天前就从前线撤换回来了,柳慕烟告诉她柳义章来过医院找过她,她没第一时间见到柳义章心里难受极了,眼泪汩汩地流了下来,慕烟安慰她说,过不了几天柳义章一定会再来看她的,这几天,卫稷就像小的时候盼望过年一样数日子,想象着见到柳义章时的幸福时刻,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让三哥看到最漂亮的自己,但真到了这一刻,一切的想象都抵不过柳义章的一声呼唤,她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依在柳义章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柳厚章牺牲的消息传到双柳村的时候,卫稷也很伤心,也痛哭过,但不像现在这般难受,现在突然见到柳义章,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又好像自己飘零在大海里突然见到了灯塔一样,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柳义章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他紧紧搂着卫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柳徽章和吴祥森站在一旁,柳徽章也跟着掉眼泪,低声地跟吴祥森解释,“军长,这位护士叫柳卫稷,是柳团长的妹妹。”
柳义章这才注意到吴祥森还站在身旁,他附耳跟卫稷说道,“卫稷,先别哭了,首长还站在旁边呢。”
卫稷止住哭声,柳义章用衣袖给她擦了一把脸,拉着她向吴祥森介绍,“吴军长,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妹妹柳卫稷,我上次来野战医院时没见着她,她当时去前线了。”
吴祥森跟卫稷握了一下手,卫稷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问,“首长好!”
吴祥森对卫稷饱含深情地说,“小柳,你哥哥柳义章是我手下最优秀的战士,你们的姑姑柳慕烟是兵团最优秀的军医,我相信你会和他俩一样成为野战医院最优秀的医护兵,柳家一门皆英豪啊!突然见到你哥哥,你哭得如此伤心,可见你们兄妹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我可以答应你,你啥时候想你哥了,我就命令他啥时候来看你,好不好?”
吴祥森的一席话把卫稷从喜极而泣的情绪里拉了出来,笑呵呵地对吴祥森说道,“谢谢首长,我保证完成任务!我天天想我三哥,你可要让他天天来看我哟!”吴祥森被可爱的卫稷逗乐了,“好,那我现在就兑现承诺,把你三哥交给你了。”接着他对柳义章说道,“义章,你今天就不用陪我了,徽章陪我就行了,你好好陪陪你妹妹吧,我看她想你想得厉害着呢。”
柳义章点点头,卫稷跟柳徽章摆了摆手,柳徽章朝她做了个鬼脸,吴祥森和柳徽章就转身离开了,没走几步,吴祥森又回过头来,大声问卫稷,“小柳,你叫啥名了?”
卫稷笑若桃花,傲娇地应道,“首长,我叫柳卫稷,保家卫国的卫,社稷的稷!”吴祥森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待吴祥森走远了,柳义章小声地嘱咐卫稷,“以后跟首长说话,要严肃些。”卫稷撒娇地说,“我是看他对你好,才对他笑的嘛!”
柳义章这才发现,半年没见,卫稷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太阳晒在她的脸上,白里泛红,尽管还带着泪痕也掩饰不住天生丽质,一双丹凤眼顾盼含情,水灵灵地惹人爱怜,嘴唇红润丰满,一笑百媚生,一身护士服也难掩婀娜身材,身高直逼慕烟,刚才跟吴祥森握手时比吴祥森还高出大半头,都说女大十八变,半年前还是个假小子的村野丫头,一下子出落成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卫稷也仔细地打量身边的柳义章,半年没见,那个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三哥,已没有了离家时的单纯,成熟稳重了许多,一脸的沧桑,那种经历过无数生死离别的沧桑,眼神里充满了刚毅与睿智,挺拔伟岸的身躯就像一座大山,少了些男孩的冲动与莽撞,多了些男人的沉稳与霸气,心里对三哥更是充满了期待......
“三哥,你看够了吗?”卫稷搂着柳义章的胳膊,昂首挺胸,妩媚地笑着问道。
柳义章这才回过神来,他轻拍了一下卫稷的脸颊,得意地说,“我柳家大院的丑小鸭都变成小天鹅了,女大十八变,你才十七岁呢,就变得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卫稷心里乐开了花,她赶紧低下头,矜持地说,“那里有你这样夸妹妹的,一会儿丑小鸭,一会儿小天鹅,说了半天不都是家禽嘛!”
柳义章听了哈哈大笑,卫稷确实变了,不但身材发生很大的变化,说话变化更大,没有了爽朗的大嗓门,而是介于豪爽与柔弱之间,软中带硬,以前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民兵完全不见了踪影,柳义章曾经觉着李淑贞特别像卫稷,现在柳义章更觉着卫稷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宋晓菲,女孩的心思真得让人捉摸不透,柳义章就觉着做梦一样,那个从小跟着自己习武、骑马、爬树、游泳、打野仗、放炮仗......比男孩还野的卫稷,从小跟自己亦友亦妹,亲密无间,半年不见恍如隔世一般,变得非常陌生甚至有些莫名的紧张,心里本来有好多关于家乡的一些人和事准备问她的,也变得索然无味,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思不自觉地转移到了卫稷的美貌上,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恰如其分。好在自己有足够的定力,因为有了慕烟的前车之鉴,柳义章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绝对不可以跟卫稷独处一室。
柳义章笑着说道,“卫稷,你去跟你照顾的那个伤员请个假,然后陪我到山林里走一走,跟我讲讲咱柳家大院这半年的变化。”卫稷气哼哼地说,“三哥,不用请假,那个伤员根本就没多大事,他是我在前线指挥所里救治的,子弹当时打中了他的大腿外侧,没伤到骨头更没伤到动脉,只是皮肉之伤,包扎一下就可以了,根本就没必要来野战医院,结果他非要跟着我来野战医院,因为他是师长,别人也不好说啥,来了后点名让我护理他,我都快烦死了。”
柳义章一听就火了,这不是耍流氓嘛!他转身就要去找那个师长,被卫稷一把拉住,笑着说,“姑姑还真是了解你,她嘱咐我,见到你时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否则你肯定会火冒三丈找人家麻烦的,其实姑姑不说我也知道你会替我出头的,谁让你是我三哥呢,敢撩拨河东小霸王的妹妹不是找揍挨嘛!”
“那就对了,卫稷!我踹那个王八蛋两脚,他就得老老实实地给我滚蛋!”柳义章被气得满脸通红。
卫稷挽着柳义章的胳膊,故作严肃地说,“姑姑说了,你刚被提拔为团长,以后不能动不动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这样对你影响不好。”
“啥?姑姑那是胡说!一个糟老头子打我妹子的歪主意,还是小事?!师长咋了?狗屎!”说着又要挣脱卫稷,去找那个师长算账。
卫稷急了,“三哥,人家又没动过我一个手指头,你去揍人家也不占理呀,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跟你学了十几年的功夫,他胆敢占我便宜,不是自讨苦吃吗?”
“他对你有想法都不行!看你的眼神肯定很猥琐,气死我了!”
“三哥,你太霸道了,你再这样我以后啥事也不敢跟你说了。”卫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喜欢的不得了,三哥从小就是这样,外村的小地痞胆敢招惹柳家大院的女孩子,柳义章一旦知道了非去报复不可。
“三哥,姑姑这方面的事从来不告诉你吧?我来的这段时间,我可亲眼看见向姑姑献殷勤的军官太多了,你看着不顺眼也去揍人家呀?”
“卫稷,这是两码事,姑姑多大了?她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也应付的了。你就不同了,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假如有跟你年龄相仿的男孩追求你,我决不会阻拦,但像那个师长,纯粹就是为了......”柳义章没有再往下说,他突然想起了南京金陵中学的那个语文老师对宋晓菲的性骚扰。
“三哥,我才不会急着嫁人呢,除非碰到像你这样的男子汉。不说这些无聊的事了,走,到我宿舍去,我好好给你讲讲咱柳家大院的事,另外我还给你织了一件毛衣,王卉也给你织了一件也让我给捎来了,顺便试试合不合身。”说着拽着柳义章就往宿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