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看起来不像是如此绝情之人,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狄光远明为帮腔,实为诱导杨姿往下说。
“他是峒主,还能有什么苦衷!没错,阿辛是身体和智力都不健全,但哪怕是这样,她也是人,也需要亲人和亲情,我姨父姨母走得早,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我娘,只偏偏父亲强势,娘也没办法……所以我就搬过来与她同住。”
说到这,陆有规轻轻握起她的手,以示安慰。
“其实峒主大人并非无情,他也有安排专门的人照顾阿辛的饮食起居……”
杨姿甩了甩手,嗔怪道:
“这算什么,你就会替他说好话!”
“阿姿姑娘,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个中原因,你们父女俩可能要坐下好好沟通一下才是,不然也只会徒增误会。”狄光远难得地苦口婆心道。
“不是误会,他这个人,向来不顾念亲情,对我亦是如此!”
“你?他跟峒主大人的关系也很差吗?”狄光远追问。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怎么离家的,但这肯定跟父亲有直接关系。”
狄光远与王梦初相看一眼。
“那他们平日里就很多矛盾?”
“是的,父亲跟平日里总有许多争执,你知不知道,那片死亡森林,其实以前并没有那么可怕,寨里许多成年男子会带着猎犬进去林中狩猎,但随着族人对动物频繁的猎杀,那里可以狩猎的动物逐渐变得稀少,总是规劝父亲狩猎须知四时,我还小听不懂,但后来我明白了的意思,动物跟人一样需要休养生息才能延绵不断……”
《左传》有云: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於农隙以讲事也。
狄光远露出赞许之色,道:
“你这位确实有远见,应为百里之才。”
听到被人赞扬自己哥哥,杨姿兴致勃勃地继续道:
“只可惜当时的父亲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最后还把猎犬都屠宰了,其他寨民也效仿,没了猎犬,人再进森林就迷失再也出不来,年复一年,死亡森林里便全是腐臭的气味,越往后也就渐渐没有人敢进去……”
狄光远恍然:
“原来一开始,寨民是以狩猎为生的。”
“没错,后来才慢慢开垦荒地种植蔬果和蓄水养鱼,也算天不绝人。”杨姿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最后一次他们从死亡森林回来后,是跟爹闹得最凶的一次,而次日,便传来失踪的消息……”
“怀安寨三面环山,若是要出走,一个人也走不远,刚开始发现时,没有派人寻他吗?”
“当然有!”杨姿稍有激动道,“派出去好多人去找,都找到临县去了,可就是毫无踪迹,张贴了寻人,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的音讯。”
陆有规叹了口气,道:
“好了阿姿,这件事相信峒主自己也非常后悔,直至现今,大人还没有放弃寻找你。”
“是么……”杨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追问道,“怎么没听你提过?你还知道什么?最近有我的消息吗?”
“仍旧是毫无音信……”陆有规摇摇头道,“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太过劳民伤财的话,影响也不好,所以峒主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暗自委派几个亲信去寻人,所以,你要体谅一下你父亲才是。”
阿辛跑出了屋宅,揽上表姐的手臂,而杨姿没再说什么,与狄光远他们道别后便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