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着火点,引燃的是走道旁库房里的黍稷梗,而地上的着火点,引燃的是斗拱,两个着火点,都不痛不痒,似乎刻意避开了人群,那纵火之人,似乎并无伤人之意。”
“确实……地牢中犯人密集,若是监牢内起火,不知要死多少人呢。难道此人仇恨大理寺?仅仅只是想冲着这建筑而来?”
桓彦范轻笑:
“那你赶紧回头翻查一下往昔的冤假错案吧。”
“桓兄,你就别落井下石了,我头都大啦!”郭铭深吸一口气,蹙眉,“你对宁姑娘提供的线索,有什么想法?”
“紫色衣衫,身材瘦小……这恰好也跟那个神秘的符号对上了。”
“哦?此话怎讲?”
两人又走到了大理寺前,今日这里已经开始了修葺工作,还有少量外聘杂役出入,他们在殿外用石灰,熟糯米和熟桐油调制一种复合材料。
走到那根边柱旁,桓彦范指着上面的图纹。
“假设皇城内的纵火犯与书画此图的是同一个人,抑或同伙,以多数成年男子的高度,要在此画下图纹,这样手臂平举至肩膀处上下的位置,才是自然高度。”桓彦范伸手在柱上比划,“而这个图纹,却明显偏下,说明书画之人身材矮小。”
“原来如此……不过着紫衣在皇城中走动,也即是文武官三品以上官员?”郭铭回想着哪位官员的身高偏矮。
“若嫌疑人范围缩减至此当然好办,但是我觉得未必如此简单,着紫衣的,也有可能是名女性……”
“你是说后宫中人?”
桓彦范摇摇头:“不知道,但这个可能性现阶段还不能排除。”
“那我就命人将皇城之中有嫌疑的人逐个排查,至于皇宫,我还得跑一趟内侍监。”郭铭略有感叹道,“唉……你要是能调职回来大理寺多好,我知道领兵打仗,卫戍京师皆不是你的志向。”
“这可轮不到我们选择,在其位谋其政吧。”
长安城规模之大绝无仅有,大城郭套着小城郭,作为通往西域丝绸之路的起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国际大都会。而皇城,也可以看成是一个层层被城墙封闭起来的地方,见识过也就没那么神秘了,何况这里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快活,谢贞伊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走出客馆。
她可是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哪里受得住困,再说看看其他小伙伴,各有各忙活,连王梦初都耐着性子天天跟拉那烈排演舞乐,她自己倒好,成了游手好闲之辈。
不知不觉,走到了安上门,谢贞伊朝门外看了看,有些心痒痒。他们这群人之中就拉那烈有出入令牌,而狄光远是托人办了门籍。
“话说回来,这家伙应该是又去参与听审了……”应该让他也给自己办个门籍,不过谢贞伊又转念一想,还是回去找拉那烈要令牌比较快。
刚转身,余光便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狄光远出了少府监,便朝最近的安上门走去。
“光远……”三步并两步奔了过去,待谢贞伊再定睛一看,他身边还有一位姑娘并肩而行。
此女子一袭素白罗裙,乌黑发丝翩垂芊细腰间,未施粉黛的双颊盈然笑意,丝丝仙气中又兼有甜美的气质。
“这也太美了吧……”谢贞伊不禁吞了吞口水,连她同为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