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徐徐的吹来,吹动着她长长的秀发,她迈关轻盈着步子,向着那一重重的海浪走去,一朵朵的浪花水共四溅,拍拍的打要脸上,却没有知觉,水渐渐涌来,淹没了白色冰凉的小脚,淹没着她一颗刚刚自以为获得温情的。
她要好好的想一下,是不是该恨那个梁杰傲还是恨那个知天高知地厚的周穆远,毕竟已经走过这么久,穆远对她的爱她能够深深的感觉得到,不是因为一时的色起或者是性起,他的身边从来不乏女人,自从认识自己后好像再也没有见到过关于穆远的什么绯闻。
海水的温度适中,很温和,柔软的泡着打着自己的小脚,她回头望了望那边的房间中的一片黑暗中的那稀落的薇光,她突然抿嘴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沾满水的脚狂奔向刚刚那个温暖的怀抱…………
明媚的阳光直直的映照着金黄黄的海滩、金黄黄的沙,赶海的小姑娘光着小脚下丫,珊瑚滩上捡起了一枚海螺…………多么明快的一首歌曲,正如此时赤脚走在海滩上捡着五颜六色的贝壳一样。
小岛上最多的声音就是海浪声,除此之前,这里异常的安静,清风徐来,水波起兴的好景致!
也许从前是有些海鸟驻足,但是随着人工的痕迹越来越重,海鸟也很少来这里,更遑论野兽了。而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屋子里的藤椅上,听着海浪声,感受着海风的吹拂。或者拥着那一朵朵胜景去消遣自己,太多的话已经不需要解释,她静静的思索着………
其实,还是很惬意的,除了有些无聊外,她打了个哈欠,头枕在胳膊上,眯着眼睛看着外面金黄的沙滩,有些犯困,又想起了赶海的小姑娘………
周穆远午饭后就一直逗留在停机场,她去看过他一次,却见他似乎是在摆弄飞机上的仪器,看样子,他们估计不日就要离开了,梁杰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事实上,除了饭点,除非她主动去找,她白天里根本很少看到两个人。
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事情发生了,这两个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逗留在这里,他们这么做,多半是为了让某些人放松警惕,好以逸待劳。
小睡了一会儿,见外面已经没有太阳的直晒,她便走了出去。天气干净清朗,舒服的让人想叹气,让她意外的是,梁杰傲竟然就坐在沙滩上,神色慵懒,他穿着简单的衬衣和休闲短裤,看起来像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少年,就像她刚刚踏进梁宅时的样子,是一个乳气未脱的孩子般!可是思想已过了千年!
她好奇的往海里看了看,那里搭着一个圆形的架子,已经被海水淹没了一半,估计是他在涨潮之前放上去的。
“你在做什么?”她不解。
见她发问,他笑着看了她一眼,说:“捕鱼。”
“这……”她皱眉想了一下,接着又往里走了几步,看到架子上卷起的网,这才恍然大悟,“你打算等海水涨到超高的时候再把网放下来。”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笑着睨了她一眼:“你知道?”
她一笑:“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我记得a市的渔民都是这么捕鱼的,在海岸拉一个长长的网,落潮的时候把网收起,涨潮的时候把网放下,那些因为涨潮被冲上来的鱼就被困在海岸上。”
梁杰傲静静的看着她,目光里逐渐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她渐渐的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躲过去。
他忽然笑了,声音变得低哑:“怡然,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在这里?妨碍了你和周穆远的两人世界?”
“当然没有。”她飞快摇头,轻声解释着,“其实就这样很好,我并不想让你难过。”
“是么?”他低低一笑,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来,“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不再恨我了?”
她在他的身边静静的坐下,想了很久,才开口说:“不恨了,很早以前就不恨了。”
从他在婚礼上放她离开,她就已经不再恨了,甚至更早,在她不再因他的痛苦而快意的时候,她就已经恨不起来了。
“你应该恨我的。”他看向她,目光幽暗,“怡然,我宁愿你还恨着我,至少你会永远记得我。”
她哑然,良久才苦笑着说:“就算不恨,我也不可能忘记你。”
他的呼吸一窒:“怡然,不要和我说这些话,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去打扰你,不要给我希望,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他未说话的话里含着浓重的滞涩和悲哀,她心里一痛,努力微笑道:“没关系,等离开这里,我想,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他脸色刹时变得苍白,唇上的血色也褪的干干净净。
“怡然,你还真狠。”他涩然一笑,“我一直不敢想……在这里,你至少还在我的身边,会用这样温和的态度和我说笑,可是这样的状况,并不会维持多久,对不对?”
她抿紧唇不语,尽管心里随着他的话越来越沉,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我想,我可能还是高估自己了……”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恍惚。
她的心里猛然一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倏地一笑:“别担心,我不会去打扰你,不论怎样,我都会努力,为了你。”
她眼睛忽然变得酸涩,甚至不敢去看他怅然若失却含笑的脸色。
定了定神,她忽而笑道:“架子被淹了,可以收网了吧?”
他的脸色迅速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提起身边的竹竿轻轻一挑,这才回头对她一笑:“今天的收获估计不会小,晚上来烧烤吧。”
她一愣,继而兴奋的点头,跳起来拍手道:“我去做准备!”
好久没有做烤鱼了,她很期待,上次跟周穆远学了一手,不知道会不会用!
心结很容易解开,她理解当时的周穆远,她知道人永远不是神,那么注定周穆远也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凡人,只是比常人有钱有能力罢了。
她会试着解开自己的心结,毕竟穆远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太阳西西下的时候,海滩上终于生起了火。
周穆远纵然精通厨艺,却从来没用过这么简单的烧火工具,因此在一旁给食材上作料,梁杰傲只管生火,拿着一根烧火棍神色慵懒的拨着炭火,一副等着吃的架势,所以最关键的烤火全部由木蔷一个人负责,这个时候,她终于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没用了,所以即使满头大汗,她也依然兴致勃勃。
看着她满脸紧张的模样,周穆远失笑:“好好的,你怎么想起来烧烤了?”
她头也不抬,手一指梁杰傲:“他说的!”
梁杰傲面色不变:“我只是随便说一句,谁知道你就当真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手指颤抖着:“你……你……”
谁知他不但不心虚,反而用目光点了点烧烤架:“糊了。”
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给牡蛎串翻了个身,完了还不忘瞪他一眼,梁杰傲反而笑了,心情极好的模样。
周穆远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边,将她和梁杰傲隔开,挽起了袖子对她说:“去休息吧,我来。”
你喂我
她摇头:“没事,我不累。”
周穆远嘴角抽了抽,看向一旁被她烤焦的几串蔬菜,无奈道:“再任你折腾下去,我们就别想吃了。”
她顿时委屈:“那只是试验,刚开始都是这样嘛。而且我厨艺不错的啊!”
周穆远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她顿时气馁,乖乖的走过去给食材上作料。
梁杰傲睨了他一眼:“有话说?”
周穆远也没和他绕圈子,点了点头:“你的人什么时候来?”
“估计就在这两天了。”他微一扬唇,“那个老狐狸果然按捺不住了,想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公司的资金套牢,现在大概正得意着呢。”
“a市那些涉案之人的名单和证据,在你回去之后,我会派人送给你。”周穆远翻说着,给架子上的牡蛎倒了一点酱油。
梁杰傲冷笑一声:“你倒是悠闲,还不打算带她离开这里?”
周穆远手势顿了顿,才说:“我什么时候走,要等你的消息。”
“你不怕我把你也拖下水?”梁杰傲挑眉。
周穆远自信一笑:“除非你能找到证据。”
“就算没有证据,想让你被怀疑上也很简单,毕竟方子健当初可是相信你了,他那里肯定会留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你要这么做,我当然拦不了你。”周穆远依然一脸平淡。
梁杰傲的目光在不远处正低头专心给食材抹香油的木蔷一眼,勾起唇角:“你倒是有恃无恐。”
“我只是相信阿傲的人品。”周穆远微微一笑,“尽管你做事的手段狠辣,但光明磊落,不会坑害盟友,这是你和你的方伯最大的不同,否则,我就不会选择和你合作了。”
“方子健一向不是一个安分的,这几年却收敛了很多,除了偶尔有些愚蠢的举动,但是他的动作越愚蠢,我却越容易对他放松警惕。从前的方子健不是这么聪明的人。”梁杰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大概是那个女人的作用。”
“谁?”周穆远敏锐的蹙眉。
“我的婶婶,丽姨。”他嘴角勾勒起一丝讽笑,“方子健很宠这个女人,自从八年前娶了她,就再没有过别的女人,而且对这个女人的过去,方子健讳莫如深,我从前试图查过她的背景,但那个时候我还没掌管梁氏,势力有限,就一直没查到她的底细,后来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我就没在意过。”
“照你的性格,就算对方是长辈,你也不会因此放任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周穆远目光微沉。
“是,我之所以不再计较,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对我的态度……好像我真的是她的侄子一样,处处为我考虑。”他的目光也沉了下来,“现在看来,不过都是做戏,为了给方子健铺路罢了,她的演技还真是好。”
“她在八年前跟了方子健?”周穆远目光更沉,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既然喊她丽姨,那么她的名字里一定有个蓉字。”
“大概吧。”梁杰傲冷哼一声,语气中满含讽刺,“丽姨?亏我喊了她那么多年。”
“留她一命。”周穆远忽然看向他,目光透露出一丝软弱,“不要对她赶尽杀绝。”
梁杰傲有些意外,他目光微闪,并未问原因,点了点头说:“就当给你一个面子。”
这时,木蔷提着几个抹好作料的烤串过来,看了一眼烧烤架,惊道:“呀!你也烤糊了!你还好意思说我!”
周穆远仿佛这才回过神,看了眼手上的几个牡蛎串,轻咳一声,语气不以为然:“这几串只是试验。”
木蔷噎了噎,随即挫败道:“到现在一串都没吃到……”
乖,再等几分钟,马上就好。”周穆远接过她手里的烤串,放在架子上。
“那个,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似乎知道要说什么,周穆远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烤糊的绝对不能吃!你要是敢吃,接下来的就都没你的份了。”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回去继续给食材上作料。
看到眼前的两人说话的时候,梁杰傲撇开了目光,看向海天相接的地方,目光中浓重的痛苦和悲哀让人心悸。他们的几句谈笑并不至于让他这么难受,让他难受的是,很快他就要离开这里,以后,她的喜怒哀乐,再也和他无关,他也再不能参与,只要想到这一点,心就像割成数千份!
她的音容笑貌很快就会成为一块遥远的回忆了,他的心不禁抽动那滴悸动的相思与热恋!
纵然做多么次心理准备,他可能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天的到来。他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目光也变得更加深远,而且越来越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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