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冷笑。中文≧ w≤w﹤w﹤.≦8≤1<z<w≦.﹤c<o﹤m随即,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半夜三更,竟有人登堂入室,行此禽兽之举,真是让人开了眼界!看来,这世上的贼人已经太多,我也不得不站起来剪灭一些了。”
“噗!”小娘子听见人声,求死之心顿去。其实,一个人若是能不死,谁又愿意轻易地割舍自己的性命呢。先前,她之所以做出那个决定,不过是因为身陷绝境,为了保住清白,唯有一死。现在,有了一丝生机,有了一丝重新去和檀郎相会的可能,她自然不愿放过。
只是,她的脑子反应虽快,却快不过惯性,她的脑子虽然指挥着上面的牙齿停止往下妖,同时又只会着舌头尽快往回缩,到底还是慢了一些。她这一咬下去,仍然痛得轻哼一声,嘴巴里顿时流出血来。
好在,有了脑海里的这一滞,这一下咬得倒不是特别的厉害,但舌头十分柔韧,一旦被伤,那种痛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小娘子张大了嘴巴,一脸的痛苦,却苦忍着没有出声来。
那一高一矮两个不之客却没有注意到小娘子的异状,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门外的那人吸引了过去。他们还记得,这二楼所有客房内,他们都吹进了蒙汗药,按理说,应该没人可以如此快醒来才是。外面蓦然出现的那个人,让他们惊疑不定,两个人竟有些不知所措。门外之人连面都没有露一个,却着着实实地镇住了所有的人。
终于,那门框内映出一个人影来。无比高大、健壮,如一尊铁塔一般。此人面色铁青,目泛寒光,浑身无时无刻不在向外面散着一种彪悍之气。
“你,你怎么——”矮个子是一间一间去吹蒙汗药的,他对于自己的药,有着绝对的信心,见到这样一个一眼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汉子竟然没有被迷倒,又惊又怕。
“我怎么没有被你们迷倒,是不是?”铁塔一般的壮汉冷笑:“就凭你们这两个人的手段,也敢在我的面前施为!你们这点招数,当年可是爷爷我用得想吐的,要是爷爷栽在你们这两个鼠辈的手里,真是苍天不开眼了!”
说着,壮汉便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感受着越来越有若实质,越来越强烈的压迫感,那一高一矮两个贼人知道不好,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向那壮汉扑杀过去。
这两个人一向是在一起做事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相得益彰。虽然这房间之内,空间本身逼仄,加上里面摆着各色家具,施展的空间就越的狭小。但就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之内,两个人联手的威势,兀自非同凡响。
壮汉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这两个人的攻势,仍是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直到两个人的四个拳头就要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蓦然大喝一声,双手化为利爪,一左一右向前一抓。
两个贼人身手都算颇为高明,但比起这壮汉来,明显是差了一大截。见到壮汉蓦然出手,两个人的心里头,都泛起一种浓烈的惧意。那种难以匹敌的感觉,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曾体会过的。就在二人一愣神的瞬间,忽然感觉一股巨力袭来,他们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腾空,向上升去。原来,他们竟是被壮汉一左一右提了起来!
壮汉神力无穷,抓起两个贼人,就像抓住两只小鸡一样,根本不费力气。壮汉嘴里厉喝一声:“爷爷平生最恨你们这种鸡鸣狗盗的鼠辈,今日便让你长点见识!”不待两个贼人讨饶,双手同时扬起,两个贼人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房间的两个不同方位倒飞出去,那情状甚是好看。
两个贼人飞在半空,感觉却没那么好,骇然之间,高个子一下子撞到了墙上,顿时闷哼一声,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厥了过去。矮个子要幸运一点,摔到了床边。本来,他的脑袋就要撞到床沿之上,也亏得他机灵,伸手一挡,倒是免于让自己的脑袋成为破烂的西瓜。只不过,他的右手经这么一撞,手背立即渗出血来,模样看起来异常的凄惨。
矮个子免于一难,非但没有放宽了心肠,反而越的战栗了。他刚刚抬起头来,恰好看见同伴撞在墙上的惨状,想一想如果那是他自己的话,他便禁不住心寒。
小娘子虽然也见过杀人了,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酷烈的手段,也忍不住出一声轻轻的惊呼。就是这声惊呼,提醒了矮个子强人,他忽然现,无巧不巧的,自己居然就落在小娘子的身边。
感受着壮汉脚步声在一声一声地变得粗重,矮个子贼人忽然大喝一声,向小娘子扑去。他倒不是想要杀害小娘子,只是想找她当个人质而已。
然而,他的度够快,那壮汉却是更快!壮汉蓦然鼻哂一声,身子往前一跃,那壮大得近乎雄伟的身躯竟然显示出猿猴一般的灵巧,他整个人就像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重量一般,轻飘飘地一下子跃到矮个子贼人的身后。随即,他猛然探手,就在那贼人将手伸到小娘子身上的前一刻,再次将他提了起来。
“我本无心伤你性命,不过你既然要作死,便是天地也容不得你,去死吧!”壮汉双手将矮个子贼人在半空之上转了几圈,只转得他傻呆过去,浑然忘记了讨饶。随即,他双手同时用力,将他往外一掷。矮个子贼人的身子便像一枝硕大的箭矢一般,猛然向外飞去,生生穿透了窗牖!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了。不过,小娘子和壮汉都很明白,这样一来,那贼人若是还活着,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奇迹了。
小娘子虽然惊魂未定,壮汉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倒也不敢懈怠。她正要道谢,忽然感觉嘴里一痛,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咬伤了舌头。只是方才被两个贼人惊吓住了,倒忘记了疼痛,如今这威胁既去,她又忆起了这钻心的疼痛,难受到了极点。
“郡主不必客气,你嘴里有伤,若是强行开口的话,恐怕会加剧伤势。”壮汉笑道。
那小娘子,自然便是武裹儿了。她被武攸绪一番撺掇,一夜未睡,第二天便趁着出城和一群表兄狩猎的机会,跑了出来。她知道张易之现在就在定州,她只想找到张易之,提醒他此行的艰难,如此而已。
一路上,她不断打探定州的所在,一个人走走停停,虽然也遇上了不少的麻烦,也总算是囫囵了过去。想不到不出事则已,一出事,便出了这等大事。
听见壮汉将自己称作“郡主”,武裹儿骇了一跳,她张嘴欲言,只是嘴巴里的痛楚却让她难以忍受。于是,她出了两声“呜呜”的哀鸣。
“郡主不必惊奇,小人白天刚见到郡主,便有些疑心了。郡主姿容天下无双,想要掩饰住,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这两个贼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从他们的身手看,绝不仅仅是普通的采花贼。我想,他们必然是受人所托来害郡主。这样一来,郡主的身份就越的昭彰了。”
武裹儿的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随即,她又有些赧然。她一向自以为自己的妆扮天衣无缝了,想不到此人看起来像个粗心之人,却是一眼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再回想一下,自己一路上一直以男儿自居,那些故作粗豪的言语和行为,如今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幼稚。想来,这一路上在背地里笑话她的,已经是不胜枚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