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性格粗糙的李霆,都觉得太子吹牛的功夫能把天吹破了。
整个大军还没休息够,再次紧锣密鼓地准备大战。
袁白涵把这边的真实情况上报给皇帝,皇帝让大家积极准备作战,写信来臭骂了一顿太子。
太子自以为杀了冒代单于,比孟长高明多了,好像整个胜仗的功劳都是自己的似的,却被皇帝骂了一顿!
太子如遭当头棒喝。
这么不公平的待遇令他越发憎恨孟长,甚至怨恨皇帝偏心。
于是,太子在会议上命令袁白涵叫来孟长:“卫世子蒙受皇恩,官封至四品佐领,却不作为,如此尸位素餐,将皇威置于何地?”
孟长果然来了,太子一喜,果然孟长不敢触犯龙威,谁知,孟长冷冷地站在众人面前,淡淡的语调不亚于给他一巴掌。
“太子殿下,微臣不才无能,愧对皇恩,自请辞去佐领一职。”
他脸上毫无愧色,更无半分乞求,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袁白涵气得脸红脖子粗,太子更是吭哧吭哧喘气,狠狠地拍了把桌案:“卫世子,你眼里还有父皇么?军中职务关系万千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你怎可当做儿戏?”
孟长面色平静,波澜不起,懒懒地道:“陛下让臣来保护老国公的安全,老国公回京,臣已完成皇伯父的授命。至于万千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臣并未当做儿戏,臣不懂打仗,不敢指手画脚。”
太子身体摇晃,孟长如此明显的指桑骂槐,让他颜面扫地。
但是,他今儿就是指手画脚了!
“卫世子,你不关心老百姓就算了,难不成你也不关心世子妃的安危?”太子明目张胆地威胁道。
孟长眉头一蹙,声音发寒:“殿下此话何意?”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你不关心世子妃的安危,孤却不能不顾皇家子嗣的生死,孤已派人保护世子妃,卫世子,你还是安心为大军效力罢,孤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太子看见门外自己的幕僚打了个手势,嘴角不自禁扬起笑来。
孟长盯了他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元帅府外而去。
侍卫唰地拔剑阻拦,太子勾起唇角:“让他走!”
在座众人听懂了太子的话后,纷纷不齿,太子的手段太卑鄙了!但是没有人说出来,谁叫他是太子呢?
孟长回到他在边城买的宅子里,果然,宅子外面围满了兵丁。
他不悦地蹙眉。
踏雪从暗处出来,低声道:“世子爷,世子妃平安无事。属下们不敢让兵丁私闯入门。”
孟长点点头,他对踏雪等人的武艺还是很放心的。
踏雪在前开路,孟长忽略掉侍卫首领的叫嚣,畅通无阻地进了宅院。
姜明月坐在窗户口,看见他回来,一下子站起身:“世子爷!外面出什么事了?”
孟长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别紧张,是太子要挟我上战场,我去就是了。”
“我,是我拖累了你,应该听你的,回京的。”姜明月惭愧地道。
“便是回京,他也会纠缠个没完没了。”孟长顿了下,说道。
太子记恨他踹了他一脚,他早料到太子留着后手。
“世子爷,咱们现在回京来得及么?”
“他既然不怕我功高,我何必忌讳震主。”孟长嘴角含讽。
姜明月叹了声:“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太子也就是小打小闹,他有把柄在我们手里呢。”
“嗯。”孟长轻应了声,扶她到外面走动。
姜明月的肚子非常大,比正常这个月份的孕妇肚子大得多,姚妈妈说她可能怀的是双生子。她站起来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弯腰很吃力,晚上睡觉,怎么换姿势都觉得喘气困难。
孟长这些天陪着她,默默地帮她翻身、扶她走路。
有一次半夜里,她做梦惊醒,恍然看见孟长在为她揉腿捏脚。
她腿脚浮肿,有时候会抽筋,白龙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她身边。
她没想到的是,孟长从来不抱怨,脸上没有丝毫厌烦,心甘情愿地为她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明月却很感动,那天晚上她感从中来,悄悄哭了半夜。
孩子的到来,让他们认识到,他们离不开彼此,以及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
两人走动了会儿,姜明月累得腰酸,时时停下来休息。
白龙搬个铺了垫子的椅子跟在后面,见她停下就立刻把椅子放在姜明月身后。
姜明月擦了擦额头细汗,坐在椅子上,气息有些重地问道:“世子爷,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会来边关。”
她不信孟长单纯是为老国公而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直接让个厉害的侍卫来就行了。
孟长微微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外公和大舅舅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回报他们是一方面,另外便是凉国公的事,我这点子军功足够把你从他的事里捞出来了。我就这点子心思,你还想知道什么?”
还有就是,他带姜明月来的目的,一是不愿与她分离,二是姜明月不能留在京城给太子当靶子。
太子会来边关,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异数。
姜明月心里暖暖的,嘴上却笑嗔道:“油嘴滑舌!”
孟长陪姜明月用了午膳,便回到元帅府。
姜明月眼皮一直跳,太子逼孟长带军,明显是不怀好意!
最大可能是让孟长死在战场上,那么便不会背负残害手足兄弟的名声。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除了小心也没别的办法,毕竟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左右不了袁白涵的战术,难道还左右不了谁参战不参战?
这场大战很快便拉开了序幕。
休顿单于乐得坐山观虎斗,以冬天的大战伤了元气为由,按兵不动。
袁白涵没指望他添助力,只要他不捣乱就好了,与休顿的这笔账要等到大战之后再算,粮食、兵器,大孟朝绝对不会给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