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底涌起巨大的悲痛,为母妃不值。
‘女’人坏,毁的是男人的一段姻缘,而这个男人还可以拥有无数段姻缘。
男人渣,毁的是‘女’人的一辈子,是‘女’人的‘性’命。
现在孟长眼里,卫亲王与姜明月前世遇到的霍元琪重合成一体,他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卫亲王心中一寒,孟长那充满恨意的眼,渐渐幻化成他最爱的‘女’人的眼,那种恨是深入骨髓的恨,是深入灵魂的恨。
他喃喃低语:“静宜……”
孟长仿佛觉得这个打击还不够,让人把宁王妃抬出来。
“长,她晕‘迷’不醒,你威胁你父王么?你父王早跟她恩断义绝了,休书昨天就昭告天下了。”和惠长公主连忙说。
“姑母,您看着就是了。”孟长朝她点点头,吩咐一名士兵,“把宁氏的手臂砍下来!”
城楼上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皇帝不禁皱眉:“长,你就算有气,也不能在人前做这么残忍的事!”
不然,以后他做了皇帝,还不成了朝臣们眼中的暴君?
“她陷害我母妃,害死我母妃,我不过要她一条手臂而已。”孟长置之不理,踹了那惊呆的小兵一脚,出其不意地拔剑。
寒光一闪,还没砍到胳膊,只见软榻上瘦骨嶙峋的‘女’人发出一声粗哑的尖叫:“不要!”
“你终于肯醒了,宁氏!”孟长冷冷嘲讽道。
众人吃惊,原来宁王妃装作昏‘迷’!
“孟长!你个没良心的,我好歹养了你十几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竟敢砍我胳膊!”宁王妃乌鸦一般的嗓音破口大骂。
孟长挽了个剑‘花’,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宁王妃的骂声戛然而止。
然后,大家就闻到了一股子屎‘尿’的臭味。
宁王妃浑身发抖,眼珠子惊恐地‘乱’转。
“说!当年是不是你偷了我母妃为孟平原没做完的衣服,然后在上面绣了五爪金龙?”
宁王妃瞪圆了眼睛,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孟长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不是我……”
“噗”剑尖刺进她脖子里,血一瞬间飞溅出来。
宁王妃尖叫,这才承认了是她干的,并且一股脑把真相说了出来。除了宁贵妃有参与这件事,其他的与孟长猜测的一模一样。
楼下的卫亲王身体一晃,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
“长城呢?长城是谁的儿子?”
“是陛下的儿子!”这次宁王妃一口咬定。
皇帝闭了闭眼,淡漠道:“长城不是朕的儿子。”
“不,是你的儿子,他是皇子!”宁王妃尖声叫了起来。
“那天晚上,你给朕下了‘药’,你自己也吃了‘药’,你幻想中的朕,事实上只不过是一根黄瓜而已。朕曾经后、宫三千佳丽,宫妃使的‘花’样可多了,你那点小手段,怎么够朕看呢?”
孟长嘴角一‘抽’。
宁王妃大声喊不相信:“你明明说长城是你儿子!”
“那是你自己说的,朕不过是哄你的,玩‘弄’你,因为你背叛了朕的皇弟!朕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呵呵,果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个不贞不洁的‘女’人,不配做我母妃!”
随着一声稚嫩的暴喝,孟长城冲出来,夺了孟长手中的剑,一剑刺穿了宁王妃的脖子。
宁王妃爆瞪双目,不敢置信地指着孟长城,直‘挺’‘挺’倒下,死不瞑目。
所有人化成了雕塑,愣愣看着孟长城。
孟长城扔了剑,跑下城楼。
大家以为他失心疯了,却没想到他下去后,打开了宫‘门’!
孟长城跑向卫亲王,边跑边喊:“父王!我是你的儿子,永远不会背叛你!我们攻进宫‘门’,杀了皇伯父,你就可以做皇帝了!父皇,快进攻!”
他刚跑到卫亲王的马下,卫亲王就甩了他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又命人把他捆起来。
“撤退!”
一声令下,所有的兵马如‘潮’水般退出京城。
卫亲王遥望城楼,拉动缰绳,转身,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
静宜,你曾经说过,你最快乐的时光是在卫地。那我这辈子不出卫地,在那儿陪你,赎我一生罪孽,可好?
孟长神‘色’冷峻,淡淡地看着他。
在他知道真相的刹那,这个人已经不配做他父亲了。
三天后,皇帝封孟长为太子,孟长推辞不受,带着妻‘女’回到卫亲王府。
皇帝无法,在满朝大臣的抗议声中,撤了孟平原的亲王封号,转授予孟长,而孟平原被圈禁在封地的王府中,终身不能踏出王府一步。
一年后,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康健,但却越来越无心朝政,他再次封孟长为太子,孟长又推辞。
皇亲国戚们纷纷上阵,轮流劝说孟长,孟长不为所动。
这夜,皇帝招孟长来下棋,叹气道:“长,你为什么不做太子?”
“太子受制于人,所以我不做太子。”孟长淡然答道。
皇帝气得差点打翻了棋盘:“你不想受制于朕?”
“陛下英明。”
皇帝隐忍怒气,又问:“你姨母在什么地方?”
“皇伯父,我不瞒你,姨母的确没死,但她不想见你。她跟我说,她上辈子是你的皇后,死过一回,就是下辈子了。她不是袁静宜,不是你的皇后,她是一全新的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黑‘色’棋子骤然跌落,打‘乱’了棋盘。
又一年,孟长与妻子儿‘女’逍遥自在,玩遍名山大川,还去草原把当年埋在那儿的宝藏挖出来,运回京城。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凉国公喝酒过多醉死,国公爵位给了姜明度。姜明月在吊唁凉国公时,发现了变‘成’人彘的姜明宣,姜明宣乞求地看着她,她让孟长送给他一杯鸩酒。
飞燕公主另嫁,与驸马过着‘鸡’飞狗跳的日子,和惠长公主带着孟清淑,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
而皇帝再坐不住皇位,老觉得龙椅上长了钉,就下旨禅位给孟长。
孟长进京即受到老百姓和朝臣的夹道跪迎,山呼万岁。
姜明月脸上在笑,眼里却不见笑意。
他持着她的手,登上龙椅,低声问:“为何不开心?”
姜明月勉强笑道:“没有,可能是因为凤冠压得我脖子疼。”
帝后临座,下面有大臣建议:“陛下子嗣单薄,后、宫空虚,不如广纳嫔妃,开枝散叶,绵延我朝千秋万代!”
姜明月眉心微不可见地一蹙。
孟长在桌下拉住她的手,笑问:“顾爱卿说的是,可有人选?”
礼部‘侍’郎顾莫心大喜,忙列出十位适龄‘女’子,都是礼部从大臣家里甄选出来德容兼备的好姑娘。
“不错,不过,朕有个疑问。”
顾莫心忙问:“陛下请问,臣知无不尽。“
“顾爱卿如何保证,你选的这些‘女’子一定能为朕生下孩子?”
顾莫心傻眼,冷汗直冒:“臣不敢保证。”
“既然不能保证,你却夸下海口说她们能为朕绵延子嗣!如此欺君,你该当何罪!”孟长冷冷质问。
顾莫心的脑‘门’,咣当重重磕在地上。
欺君之罪,要抄满‘门’的!可怜的顾莫心直接吓晕了。
礼部尚书坚‘挺’地站出来说:“还请陛下息怒,顾大人只是想为皇后娘娘解忧,帮忙伺候陛下。”
“哼,借口!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朕给你们的权力太大了,你们想选些美人进宫,好‘迷’‘惑’帝心,让朕沉‘迷’美‘色’,耽于国事?”
这话一出,大臣们纷纷膝盖发软跪地:“臣不敢!”
姜明月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孟长握紧她的手,低声道:“就知道你是个小醋缸。”
姜明月白了他一眼,她可没喊着拉着不让他充盈后、宫,他自己不要的。
从此大臣们再不敢当面提起选秀的事,皇帝都说了,如果宠幸美人,美人不能一炮怀孕,那就是‘浪’费他的“‘精’华”,还要被扣个引导皇帝荒‘淫’的帽子,谁敢担这个罪名?
当然,当面不敢提,背后却拐弯抹角跟姜明月提,让姜明月贤惠,学习太上皇的皇后贤良淑德。
太子孟伯清乖巧靠在姜明月身边,看着站在秀阳侯夫人身边的侯府贵‘女’,突然‘插’话问:“甄姑娘,你想给孤的父皇做妃子,还想给孤生弟弟?”
姜明月想堵住孟伯清的嘴,这孩子的嘴比他父皇还毒舌,小小年纪不知道哪儿学来的一肚子坏水。
秀阳侯夫人忙喜道:“太子殿下金口‘玉’言。”
她‘女’儿羞涩低头,脸颊通红。
孟伯清冰冷道:“生个弟弟跟孤抢太子的位置么?”
秀阳侯夫人母‘女’俩噗通跪在地上,陛下宠爱太子,不满八岁就教导其国事,妥妥的未来皇帝,谁敢跟他叫板啊,活的不耐烦了。
而这话传出去,孟伯清也留了个不容人的名声。
其后有证明,孟伯清非常宠爱弟弟麦芽王。
麦芽王从小喜欢听响,孟伯清专‘门’购买一座窑烧瓷给他摔着玩,之后,麦芽王更是‘迷’上修道,经常能听到王府半夜里丹炉炸毁的响动。
两年下来,王府十次半夜起火,为防止京城人口锐减(老百姓吓得都逃跑了),只好把王府建到了山上。
历史上评价,孟伯清深谙捧杀之道,把弟弟麦芽王捧成了道士。
孟伯清轻哼,扔了“野史”,谁能明白他的苦心。
从小,爹娘教导他,男儿要学四书五经,‘女’儿则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自己所学的。
所以,他故意‘诱’导妹妹小棉‘花’养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十全才‘女’,故意让弟弟小麦芽随心所‘欲’做他喜欢做的事研究火‘药’。
他这一番苦(变态的)心,竟然被世人曲解成这样。
“小德子!”年轻的帝王傲娇抬起下巴,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奴才在。”小太监忙出列。
“皇爷爷呢?”
“正与太皇太后在海上打鱼呢,今儿还八百里加急送了新鲜海货来,明儿就上桌,陛下可尝尝。”
“哦,”孟伯清手腕轻动,红‘色’的朱砂笔在奏折上快速批写“准奏”二字,“那父皇与母后、真真公主呢?”
“他们去沙漠了,据说要为您物‘色’一位沙漠美人回来。”
孟伯清轻轻看他一眼,小德子敛了声,后悔说得太开心,陛下一直疑心疑鬼,以为太上皇和皇太后喜欢真真公主,而磋磨他,所以才让他当这个皇帝。
孟伯清起身,在皇宫里四处走动。
整个孟朝是他的,但他的脚步能踏足的地方,只有这座四方的皇宫。
他顿足在河边,双手负在身后,明明才十八岁的年纪,动作却像个老头子。
突然,哗啦一声,水里冒出个人头来。
小德子大惊,尖声喊:“快来人!有刺客!保护陛下!”
不过一瞬,湖里的人被大内‘侍’卫拎上来,跪在孟伯清面前,脖子上架了无数钢刀,只要她轻轻一动,脑袋瞬间落地。
“我不是刺客!”少‘女’面‘色’苍白。
小德子举灯照,孟伯清冷眼看去,只见少‘女’面容白皙如‘玉’,嘴‘唇’可怜兮兮地颤动,一双明眸盛满惊恐,如掉进陷阱的梅‘花’鹿。
她手上拿着两把珍珠。
“你是谁?”他蹙眉问。
“我是采珠‘女’,是孟老夫人让我来给皇帝陛下送珍珠的。”少‘女’轻轻咬‘唇’,楚楚可怜。
小德子立刻附耳道:“陛下,她没说错,太皇太后命人送海货进宫,其中有一颗夜明珠,正是这位采珠‘女’在海里采的,就让她来护送。送海货的人说,这少‘女’去过龙宫,龙王给了她夜明珠。”
孟伯清嗤笑,细细看那少‘女’,娇弱可怜,但身板‘挺’得很直。
他心中忽然一动,想起曾经听过的传闻来,便挥手,让人收回兵刃,亲手扶起那少‘女’。
少‘女’诚惶诚恐,双‘腿’发软,被动地被他牵着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凉清辞。”
“谁起的名字?”
“孟老夫人。”
“哦,那你们很熟了,孟老爷子可认识?”
“认识,他是我们那儿最厉害的渔人,可惜这几年身子骨不够健壮,不能出海了。”
“你喜欢皇宫么?”
“喜欢。这里很大,比我们海村还大。”
“留在这里陪我好么?你可以一辈子住这里。”
少‘女’摇摇头:“皇宫很大,但外面的世界更大。”
孟伯清脚步一顿。
两人沉默良久,他解下披风,为她披上。
少‘女’脸红了:“您就是皇帝陛下么?”
“嗯。”
她轻轻反拉住他的手:“孟老爷子跟我说过您。他说他没见过您,但他对您很熟悉。”
孟伯清握紧她冰冷却莫名温暖的小手:“嗯。”
他决定了,他不会放手。
孟家的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