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漠这话,景阿惕的嘴角瘪得更厉害了,程漠心说,阿惕虽然因为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所以多少会比较脆弱一些。
但毕竟也是男人,成年男人,铁骨铮铮的。竟是委屈成这样了么?
叶棠那个小妖精干的好事儿。程漠无奈地想着,轻而易举就把人给迷成这样了?这也就贺小船那厮是个弯的,不然就叶棠和贺小船这么多年相处的交情。
怕是也就没有他程漠什么事儿了吧。
“景阿惕,你要哭?”程漠盯着景炎的眼睛,问道。
“卧槽!我才不哭呢!”景炎急道。
明明眼睛都已经红了,他瞪着眼睛说,“我这是喝多了才眼睛发红!”
“行吧。还吐吗?”程漠问,“要是还难受,我给你在这儿铺个地铺。”
他伸手在马桶旁边这片‘地区’比了比,“应该够你躺的。”
这浴室宽敞,的确够躺。
但谁会在浴室睡觉啊!把景炎给气得啊,“你果然!你……你就是报复!”
“别喊,一会儿头疼。不吐了就扶你去躺,赶紧的。”程漠伸手拉他,“我还得去看看慎哥呢。”
“我哥……我哥……”景炎眼神又懵懵的,眼睛失了焦,因为酒精,顿时一副智商不高的样子,“我……我哥呢?”
“隔壁躺着呢。”程漠答道,一边将景阿惕扶了出去。
“喔,那……那就好。那就好……”
景阿惕刚躺下,就又恍然大悟似的问着车轱辘话,“我……我哥呢!”
“隔壁躺着呢。”程漠答道,算是相当耐烦了。
景阿惕又点了点头,“好,那就……那就好。”
程漠将垃圾桶拿过来,放在床头边的地上,嘱咐道,“我去看看慎哥,阿惕,你要是还想吐,垃圾桶在这里。”
景阿惕懵懵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又恍然大悟似的问起车轱辘话来,“我……我哥呢!”
程漠额角的青筋跳动,咬牙切齿道,“睡你的觉!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管!”
“哦……”景阿惕委委屈屈应了一声,好在是没再继续问车轱辘话了。
程漠这才给他拉上被子,然后去了隔壁。
景慎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像是已经睡着了。程漠放轻脚步走进去,低声叫了声,“慎哥?”
没有得到回应,程漠就将蜂蜜水放在了床头柜,然后将景慎的床头灯关掉,只留一盏光线昏暗的小夜灯,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给景慎拉上被子之后,才从房间里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在房门响起咔哒一声关门的动静后,房里原本还侧身躺着背对着门的男人,顿时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景慎眉头紧皱,双眼里不见醉意,额头冒着细汗,身体微微蜷了起来,抬手按着自己的胃,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如果说先前还有醉意,此刻也早已经疼醒了。
景慎拿过枕边的手机,才刚解锁。就看到手机停留在与贺小船的微信聊天框。
而最近的一条消息,是自己先前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酒意‘手抖’而发出去的。
倒是非常简单,一个句号而已。
时限已过,无法撤回。景慎盯着那个句号出神。
在这个句号的前一条,是以前的消息了,那时候他和贺小船之间还没成这样保持距离的状态。
舟了个舟:
最后一条是那天景慎去贺家庄园的路上收到的,贺小船发来的消息。景慎没回,因为收到这消息没一会儿,自己就已经到了庄园,见到了那小船儿。
不得不说,好像还挺转移注意力的。景慎索性往上划了划,翻到了更早的聊天记录。
大多是贺小船在说:
那天贺小船自说自话到这里,景慎因为看不懂这一句,才回了一条,也是很简单的,一个问号。
景慎到现在都还能想起来,自己当时在看到贺小船发来这条消息时,是笑了的,在会议上。
吓得正在汇报工作的人员登时就噤了声,大概是景慎平时实在是太冷了,这忽然笑了一下,感觉就很死亡的微笑。
那也是景慎第一次在会议里,用手机发消息给阳晋下指示,真要说起来,在会议里用手机发消息下指示倒不是第一次,但这样的指示内容,还真是第一次。
他发给阳晋:让人给贺小船送些甜点过去。
阳晋这么稳的人,一瞬间都有点诧异得没反应过来,看看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内容,又看看景慎。
而下午的时候,景慎也收到了贺小船让人送来的蛋糕,抹茶味,少糖。
但对景慎而言,还是有点甜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程漠,都能对甜食有那么强大的接受能力。
景慎也就回了一条语音过去,“我不吃糖,下次别送了。”
好像就是因为这条消息,就因为他回的这条语音。
在这之前,贺小船在他面前一直就很收敛,哪怕微信上话唠一点,也就仅限于这样而已。
现实中是非常收敛的。但从那之后,贺小船就不收敛了,总拉着他去吃好吃的,这里那里,那里这里。
奇怪的是,景慎觉得自己挺冷淡一个人,对这小船儿却是狠不下心来拒绝。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小孩儿。跟阿惕和小漠也没多大区别了。
于是经常见面,于是越走越近。
景慎将聊天记录翻下来,明明自己是那么不爱发消息的人,这仔细翻下来,竟然也跟贺小船发了那么多消息。
虽然多半都是简短的一条语音,但随便点开一条。景慎发完语音从来不会自己点开来听一听的,很多人会有自己听一听的习惯,景慎全然没有。
所以此刻随便点开一条听了听,这才知道自己声音有多温柔。无论语气是无奈的,带笑的,淡淡的,都不妨碍在给贺小船发语音消息时,声线里不由自主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