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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林宁已经做好接受一切责罚的准备,然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动手,甚至无人上前说上什么,他甚觉怪异,暗地里抬眼瞥了众人一下。随-梦-..lā
却在无意间,发现青元真君怒意之下,竟有些怪诞的期待,亦或是如余仲那般怀疑,眼中兀自变换不定,说不出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这会儿,林宁心底反而有些毛骨悚然,若诸位之中能有人站出来罚他,或者再将他逐至外院,哪怕是责骂上一句,说句重话也胜过此刻众人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不知所以。
“这太蹊跷了,难道自己一身秘密已经被发现了不成?”林宁沉下心思,暗暗揣摩着,然他转念一想,自己于众人面前修为低微,便是真有什么秘密,以青元道长的本事,也早该发现了去,且在场众人也不问问自己为何余仲一代结丹修士会败在自己手上,甚至差点殒命。
怪,太怪了!
饶是以林宁聪颖过人,此刻也根本无从知晓,在场之人皆是大能修士,修道岁月没有千年者也有数百年之久,枯荣一岁,沧海一粟,于诸位不过点头眨眼便罢,而自己踏入修仙之途才几年?经历那些种种还不够人家看的,他们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在想什么,自己又怎会知晓通透?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想不通他便不再去想,诸天万道,八荒十界,讲究顺应和承,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犯下什么事儿,应当承受怎样的后果,皆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
而自己所要做的便是学会担当!
思来想去,林宁不在暗自苦恼,转而目光沉毅如石,坦荡一片,站直了腰杆,注视着众人,坦诚道:“诸位师长,事已至此,你们要罚要贬,弟子悉听尊便。”
“呵呵!”青元道长却不置可否的一笑,道:“今日你犯下罪过,若老夫硬要按门规处置,将你修为尽废,逐出山门,陨落凡尘,你亦无怨怼?”
林宁一愣,内心却在此刻挣扎不已,他深知道宗赏罚严明,戒律森严,若有犯事者,不论其身份职位,尊卑贵贱,皆一视同仁,且其中忤逆师尊之罪,尤为严重。
道宗正派凛然,更是将道经中所讲孝师之理奉行为门派立宗之本,其余罪过,焉有悔过自新一说,然独独这忤逆师长的大罪是绝无可能。
弑师不孝者更是与邪魔妖道一般无二,为天下之人所耻,为正道中人所辱。
所以,即便今日将林宁修为尽废,逐出山门,亦不违大道,反尚有尊崇孝心之意。
林宁哽咽不语,良久才颤抖声音道:“若诸位师长今日执意废我,我修为低微,不入诸位法眼,便是企图反抗,焉能搏得一线希望?”
“小小年纪,倒是一把硬骨头。”青元道长颔首,“宁死不屈啊!”
随即他看向其余几位首座,似是暗地里会晤了什么,然却又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仿佛暗中下了重大决定般,他才缓缓道:“你出手重伤同门,又不知悔改,甚至差点要了余首座的性命,理应将你正法,扬我正派之风,可念你方才又赤诚一片,全然坦荡,老夫暂且饶你一劫,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林宁忙不迭的问。
“崂山。”青元道长正色吐出二字,严肃道:“你待金丹大成之时,务必前往崂山,届时你便知晓了。”
林宁心头一动,眉头微挑,试探性的问:“若我不致金丹会怎样?”
众人闻言,面色皆是微变,虽很快掩饰过去,但那番细微变动是绝计逃不过林宁的眼睛,唯独青元道长面不改色,淡淡道:“若你连结丹都达不到,老夫今日就将你废了。”
“你敢!”这时,一道霸绝睥睨之声传出,声如洪钟,其余首座霎时如临大敌,然那声音的主人却毫不在乎,威胁道:“青元老东西,今日你若胆敢废他,老子便将你废了。”
“哈哈哈……”听如此威慑,青元道长不怒反笑,且越笑越是畅怀,正当众人不知发生何事之时,只听青元温言道:“穷奇,你这畜牲,当年被浮沉真君封印了千年,还不知悔改,难不成还想再来一次?”
“老东西,莫要唬本尊,本尊进阶元婴之时,你不过是浮沉真君屁股后面的一个结丹道童罢了,想不到这般岁月过去,当年那个小屁孩也是元婴修士了,浮沉老道那笔帐老子还没找他算清楚呢,即便你已进阶元婴,于本尊而言,不过蝼蚁。”穷奇出言讥讽,却不想青元道长抚须,道:“那是你全盛时期,如今你修为被六芒镇压,神识不全,怎奈何我得?且,浮沉仙尊在千年前便冲击化神失败,寿元已尽,早就坐化了,穷奇,你被封印如此多岁月,怎地戾气还这么重?要不是仙尊当年念你乃天地造化之兽,可不是设阵封印这般简单了。”
“少啰嗦,混账小子,莫以为进阶元婴就如何了不得,待本尊重出天日,第一个便要取你首级,灭你元婴。”
此时,听闻穷奇与青元道长之间对话,众人皆是大骇,那所谓穷奇的,左一口本尊,右一口老子,委实不将青元道长放在眼里,而反观青元自己,好似早就习惯了一样,丝毫不与他动怒争辩,更谈不上动手了。
这下,众人算是明白了什么,一旁余仲眼里明灭不定,看向林宁时,竟隐然有着几分火热之色。
林宁也万万没想到,穷奇原来与掌门之间甚有些渊源,他杵在那里,夹在众人之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可谓进退两难,首次觉着有些束手无策。
青元道长目光转向他,心中那份喜色终究显出,眼角含笑的道:“林宁,可记住刚才老夫令你要做的事?”
林宁一头雾水,然此时此刻却只得应承下来,点头道:“弟子已然知晓。”
“恩,很好。”青元道长微微颔首,对他这番举动,似乎很是满意。
既然掌门都这么说了,其余首座自是不敢有任何意见,便是余仲也是一副听令之态,竟然毫不反驳,这倒稀奇了,且看他样子,这会儿反而不太关心季风死活与否,似乎眼前有更重大之事。
林宁憋着一肚子疑惑无处询问,看向诸位首座亦是一脸茫然,当即知道其中隐情断不是他现在能知道的,正如所言,知晓的越多处境越是危险。
他深叹口气,将诸多杂乱心事抛开,平静了心态,不再停留,当即向掌门提出了告辞。
青元道长没有加之阻拦,任由去留,他看着林宁背影往南隆峰渐行渐远,眸子里那丝怀疑一闪而过,反手一变,其掌上便出现了一个细长卷轴。
那卷轴飘浮在他面前,缓缓展开,其上字迹却是记录门派精锐,那最底下赫然用朱红写着林宁与李明恒的名字,朱红闪烁,流光不定,然在两人名字之上,青霄二字却暗淡无光,死气沉沉。
他思索了片刻,竟当着众人将卷轴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随即他转身道:“此事,乃我宗门机密,今日所见所闻,你们断不可泄露。”
“是,谨遵掌门之言。”
四位首座正色之极的回道,一时之间,气氛略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