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江鸿麓说那是一个父亲的请求,秦夜心里一痛。
是把自己放到了一个多么卑微的位置,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啊。
喉咙有些堵,一个字都说不出。
秦夜默默的点了点头,借着吃菜的功夫,把眼睛里的泪意逼了回去。
“清清……”
江鸿麓笑着说道:“如果不唐突的话,明天,我可以请你陪我去一趟墓园吗?”
墓园。
想到长眠于那儿的孟芙苓,秦夜顿时知道了江鸿麓的意思。
略微迟疑了一下,秦夜抬眼看向江鸿麓,“要不,我们一会儿就去吧?”
江鸿麓愣了一下,眼睛里浮出了显而易见的惊喜。
打从昨晚从君家老宅回来,江鸿麓的心情就一直起起伏伏。
为终于找到女儿感到高兴,为孟芙苓看不到这一幕感到伤悲。
为秦夜的表现感到欣慰,却又为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受他,接受这个家而满心的忐忑。
几乎是每句话在说出口之前,江鸿麓都要在心里来回思忖好几次。
一向果决干脆,江鸿麓觉得,这辈子的犹豫和纠结劲儿,恐怕都用在今天了。
尤其,是在提出去墓园探望孟芙苓的时候。
毕竟,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确定,秦夜能否接受那段不堪回的过去,接受他和孟芙苓这对父母。
可江鸿麓没想到,秦夜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
江鸿麓怔了一下的功夫,秦夜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您吃饱了吗?要不,我们现在出?”
“好,好……”
连连点头,江鸿麓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起身的功夫,还能看到他红的眼圈。
秦夜的眼睛更酸了。
车子驶出总统府,疾驰着驶向西郊墓园。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山脚下。
一前一后,秦夜跟着江鸿麓,两人一路无声的进了墓园。
终于站在孟芙苓的墓碑前时,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里带着温婉笑容的年轻女人,秦夜的眼前,有阵阵的晕眩感。
妈妈,那是妈妈!
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秦夜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一句话话。
看着怔在墓碑前的秦夜,江鸿麓俯下身,将怀里的一束小雏菊摆在了墓碑前。
“芙苓,今天天气真好啊,有阳光,有微风,还有……清清。”
脸上带着笑,可空气却莫名悲伤,江鸿麓轻抚着孟芙苓的照片,轻声说道:“芙苓,我带清清来看你了,你一定很高兴,对不对?”
“她是个好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我很为她自豪。”
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纯白色的手帕,江鸿麓仔仔细细的将照片擦拭干净,又缓缓的擦起了墓碑。
闲话家常的模样,仿佛孟芙苓从未离去。
“芙苓,我们是最好的爱人,却不是最好的父母,对此,你一定很遗憾吧?我也是。如果有来世,我们再在一起,重新来过,好好弥补三个孩子,好不好?”
“芙苓……”
你好好看看她,她是我们的女儿。
你可以安心了。
而我,哪怕这一刻就死了,也能瞑目了。
清风拂过,整个墓园上空,弥漫起了无尽的悲伤和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