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月与白云清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嘴里谈吐些托词,众人也明白他二人的意思,也不好挽留,便随他。
走廊里,白云清疑惑地望着聂明月道“师兄,怎么感觉我丹青山好像很有名却又无名一般,我行走江湖多时,不管世俗还是道途之人,但凡听过此名少之又少,可听过之人却有了不得,这……是何缘由?”
聂明月轻挑眉头,一记弯手敲打在白云清脑袋上,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想知道,回山问师父便是”
白云清讪笑不答,发窘似的挠头,嘴里嘀咕两句,心道,问师父?怕不被那老头儿收拾几分!
“还是算了,问他,我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白云清顿了顿又问“不过话说,师兄,我们出来去哪儿?好像没地方住呀?”
“说你笨也真是的,就像出山口那群叽叽喳喳的鸟儿,除了叫一无是处,别忘了,悟望师兄他们早来了,恐怕这次慧字辈师兄也会来……”
聂明月微微沉思,将自己内心想法拖出,随即道“再说,来得时候不见你留心这阵法,那散修一处旁的驻地便是我丹青山的”
白云清闻言大吃一惊,有些支吾着道“我们丹青山竟然有单独的驻地!我还以为……”
聂明月瞥了眼他,略微轻笑两声,那还不明白他心中所想,随即道“你还以为我们要去散修的驻地?虽然不得不承认我丹青山的确势力单薄,但这只是人脉,从我入山那一刻便听慧字辈师兄谈过,丹青山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有些久远的历史,恒古的传承……”
白云清将信将疑,但心头还是选择相信,无他,这不仅仅因为归剑门两大长老的态度,更因为自己就是丹青山的人!
再者,哪怕丹青山不过偏安一隅的散修,它在自己心中也胜过两山两门,不输给任何一派势力。
“师兄所言不虚,我相信我丹青山不输任何一派,不管是正道还是魔教!”
“你到有些义愤填膺了,说这些慷慨言辞做甚,又不要你拼死拼活……”
二人一路谈笑着,说了些别离后的话,一路走着,便到了那处五方驻地后的一处清幽小地,还未抵达,便从老远听得一群嚷嚷声,十分吵闹,让闻者不耐。
“这是怎的?我丹青山莫非有人闹事不成?”
聂明月眉头紧蹙,扯着嘴角,有些怒气地道。
白云清摇头不解,遂与他一同加快步子,往驻地赶去。
驻地不过一清幽小屋,两层楼高,装饰精美绝伦,有风雅别致之感,更兼此处较其他无处驻地宁静,遂给人一种神圣,幽深之感。
只见小屋门前围着诸多打扮不一,装束奇怪,手中兵器五花八门的人,其中有三人在前,面带怒气怨言,带动着身后大众的情绪。
屋门前有四人安静地张望眼前的一切,气定神凝,丝毫没有因诸人的吵杂而感到烦心,面色平静自若,给人一种看戏的感觉。
四人以一灰衣为首,身侧又兼有三人,三人正是望凡尘,而那为首之人,则是丹青山慧字辈弟子,慧智!
“你这四人来历不明,却住在这儿如此享受!我等不服,倒想请尔比试,以输赢定这驻地的归属!”
人群中带头那三人里,为首一刀疤脸不屑地嘲讽道,他言语时也时不时嚷着身后众人与他一起。
聂明月与白云清站在人群之后,二人对视一眼,凌空而起,脚踏气浪而行。
人群里只觉头上被脚踩,但只一晃而过,不经抬头望着两个英气十足,器宇轩昂的少年。
“哼!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丹青山驻地闹事?”
随着二人落地,聂明月眸子冷冷一扫在场诸人,众人只觉有寒意奔来,一股恐惧从心油然而生,原本已嚷嚷响彻云际的嘈杂声即刻弱了几分。
“咕噜……”刀疤脸吞了吞唾沫,愣住回神之际,却见周围人都注视着自己,顿时面色涨红,咬牙切齿,心里没来一阵怨气,自己竟被这两少年唬住?
“明月、云清见过四位师兄”
望凡尘三人不禁一笑,轻轻点头,而慧智不过轻声“嗯”了一句,便不再言语,他看了看聂明月与白云清,眼神微微转动,随即笑道“既然你二人都已来了,我四人也不便多留,那刀疤脸和斜眼郎看似倒有几分本事,需多多留意,其他不过乌合之众……”
说着,慧智招呼望凡尘三人转身离去,留下聂明月与白云清二人相视苦笑。
“兄弟们,他们怕了!咋们冲进去,把他们踢出来!然后抢了这驻地!”
与刀疤脸一旁的斜眼郎一见四人离去,留下两个少年,多少有些意动,虽然本来这场争端便可有可无,也只不过散修们心中有些怨气,凭什么这丹青山才几人就有单独驻地,与两山两门齐驱并驾,而自己等人都只报团取暖,所有的散修住在一处?
此刻见正主离去,又看一旁的刀疤脸有些愣神,忙登高一呼,煽动散修的情绪,开始各种吵杂辱骂,但却不见一人跃出动手。
刀疤脸此时一听,也明白斜眼郎的想法,若是一群人动手,事情势必闹腾翻天,到时候两山两门出面就不好,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所以有些散修不过是跟着折腾,趋炎附势,来壮几分气焰。
“方才听尔谈论这驻地,尔等意思是我丹青山不配住进来?”
聂明月昂首一笑,站在小屋门口,冷冷地扫过场下众人,不屑地道。
“呵呵,配不配心头没点*数?就凭你这无名之辈?也配在这等驻地与两山两门共位?呸!我斜眼郎第一个不服!”
斜眼郎向前两步,便是破口大骂,语中污秽脏言,又大肆信口开河,场下众散修人人称道,皆开始胡言乱语地大骂。
“斜眼郎第一个不服,我刀疤脸第二个不服!识相的就滚,把这驻地留下,给我等兄弟姐妹做个场子玩玩!”
“对!就是!滚……”
“滚出去!”
刀疤脸与斜眼郎二人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冷笑,随即相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狠厉,径自点头,又开始高呼。
白云清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气喘声兀的便大,只觉腔中一股难平怒火在场下之人中燃起,恨不得赏这每人一剑。
“哦?这倒好说,只是,尔等是一齐呢?还是?”
聂明月将手压在白云清肩头,面露笑容,眯着眼,露出玩味的笑打量着刀疤脸和斜眼郎。
白云清不解地望着他,却见聂明月淡淡摇头,轻声细语道“师弟还是年轻气盛,怒而伤身,不必和一群井底之蛙费心”
微微点头,白云清再一次将目光转向这群散修。
“一齐又如何?单挑又如何?”
刀疤脸冲天一喝,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场下众散修也皆静音,幸灾乐祸地望着他。
枪打出头鸟,这关头,出声就是第一个送死,虽不清楚来人几分实力,但能与两山两门同位,哪怕是在衰落,也不见得是自己等人能对抗的。
此时刀疤脸出头,是众人想看到的。
“单挑?很简单,我聂明月一人单挑尔等诸人!”
“一齐?很简单!尔等诸人一齐出手对我聂明月一人!”
轰轰轰!
声如雷霆,似天音滚滚,地龙咆哮,在众散修心头激起千层惊涛骇浪!除白云清外,所有人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大都是震惊过后的嘲谑。
人群中如一记炮仗响起,嚷嚷不断。
“这小子这般口气?当我等散修吃素不成?”
“呵呵,年轻气盛!这人哪怕打吃奶开始修炼,本事也比咱在场诸人小,这般口气?”
“胆大妄为!这小子不怕死吗?”
斜眼郎闻言巨惊,方才聂明月一声大喝,自己心头竟有一股心神摄魂之感,仿佛臣服之意,此子不简单!若不是愣头青,便是本事通天!
吵杂过后,是反常的安静,就连刀疤脸也陷入了沉思,几乎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句唬住了!
“怎么?无人应答?尔等不是气焰通天!火达九霄吗?怎不敢应声!”
“乳臭未干的毛头!且让我“混元霹雳手“来试试你!”
话音刚落,但见人群中飞出一人,大手一挥,几粒黑色弹丸冲天而来,夹杂爆破音波!
“呵呵……”聂明月淡淡一笑,右手负剑,左手拂袖一挥,一阵清风送来,弹丸尽数化为齑粉,混元霹雳手只觉胸口闷疼,惨叫一声,落向人群而去!
“竖子安敢放肆!我葫芦僧来会一会你!”
言尽,忽见一人从西而来,身披金黄袈裟,肥头大耳,脸上赘肉颤抖,一记大掌从天而降!
“着!”
聂明月腾空而起,翻身扭腰,随即真气运转,汇聚在腿上,一记扫堂腿而去,胖和尚还未反应过来,惊恐闭眼,闷哼一声,掉到混元霹雳手身上。
嘶嘶!散修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人……这人……如此……
恐怖如斯!
“小子猖狂!吃我一记三尖两刃戟!”
刀疤脸自知此人本事不低,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招,随即与斜眼郎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点头。
一见刀疤脸挥戟劈头盖脸而来,聂明月忙抽剑而出,向他砍去。
锵!
刀疤脸只觉虎口一疼,隐隐瞥视间,已有血迹流出。
一招之威,竟能让自己如此!当真恐怖如斯!
“我来祝你!”
斜眼郎一见对方仅是一招,便将刀疤脸震慑,可见来人本事,若是自己出手,还有些余地,若是自己不出手,只怕今日谁也别想离开。
白云清心头咯噔一声,刚欲拔剑而起,却见聂明月背对自己,喊道“老实呆着,好好学学师兄!长进长进本事!”
话音刚落,斜眼郎已挥舞手中雌雄双股刀从身后袭来,聂明月身子不同,抬手负剑横背,随即两指一弹剑柄,斜眼郎只觉顺着剑有一股石破天惊的气势传来,顿时让自己心神恍惚。
轰!轰!
一掌一脚,便有两道人影落在人群之中。
聂明月漂浮在半空中,傲视众散修,淡淡地抹剑,拂袖道“还是那句,单挑,我一人足矣!一齐,我一人足矣!”
“此间可有敢与为战者?”
众人不答,面面相觑。
“此间可有敢与为战者!”
众人不答,已有散修两股战战,奔走离去。
“此间!可有敢与为战者?”
鸦雀无声,井底之蛙已皆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