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会还在继续,只是各派已没了兴趣,该试探的都试探差不多了,如今上擂的,不过些沽名钓誉的散修,就连场中裁判也都换做了散修,那在场人员也一样,整个擂台在不见各派弟子。
丹青山驻地,一行人正守着躺在床上的白云清,经过几日的调养,身上的伤已愈合的差不多。
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入眼的是五张熟悉的面孔,正在交谈着。
慧智两手相背,踌躇徘徊在床前里,众人皆是背对着白云清。
“唉!小师弟这伤倒算重了,他还未曾吃过这般苦头!都几日了,还不见转醒,若是让老头子知道了,还不得扒咱们得皮?”
虽有些调侃意味,但慧智在谈及白云清受伤时,还是愁眉苦脸,挂着堪忧。
“师弟不会这般不堪,他已下山多日了,也经历过诸般红尘,此战也算磨砺以身,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悟望转念一想,忽地点头笑道,显得他倒不在意白云清的伤似的。
聂明月淡淡一瞥,脑海里仿佛若隐若现当初与自己一同下山的傻师弟,他也经历过生死,自然明白敌我差距。
因此聂明月觉着他虽傻,然他不像这般不明智的人,恐怕这一战只想不没了丹青山名,欲扬一口气,散出去,没有丢脸。
想到只这儿,聂明月不禁嘴角轻动,扬起笑意,又往白云清望去。
忽听白云清嘴里略微发出两声轻呢细语,挣扎着用手撑在身后,依靠着下身挪动,微微将身体半倾斜躺着。
“师弟!你醒啦!”
一声惊呼至聂明月嘴中传来,打断了正在谈论的几人,皆忙扭头转身,将目光落在白云清身上。
“咦!终于醒了!这下可不怕给老头子交代哩!”
慧智朝众人一笑,靠坐在床边,扶着他的背,稍稍拍了几下,继而从怀中拿出一小瓶丹药,抖了一粒往白云清嘴里送。
白云清会意张嘴,只觉入口处一股清凉意传来,随即周身骨痛,泛着一阵热意,额头渐冒微汗。
“收住心神,运功化去药力,祝你恢复!”
慧智侧身一翻,两手一拖,将白云清转身盘腿背对自己,白云清自知师兄为自己舒活经脉,即刻真气从丹田流向四肢,又经八脉从头至脚。
自行运转一周天后,忽觉后背一阵微热伴着凉风习习而来,正欲回顾张望,但听慧智出言道“别分心神,感受我真气的引导,将体内瘀伤活络!”
白云清心领神会,忙闭眼专注,心神落在自己身体每一处,顺着师兄的引导化解药力。
疼痛仅限几处而已,但右手处的痛却是彻骨铭心,不禁让他眉头拧成一团,牙关似要咬碎,靠着脖颈处的衣襟也被汗水浸湿。
“清心咒!”
“回春咒!”!
两声轻呼一左一右,连着慧智输送真气的路径缓缓落在白云清后背,白云清只觉疼痛轻了半分,烦躁不安的悸动也淡了许。
半晌后,随着慧智与聂明月、悟望运转收功,白云清只觉四肢力量已有,只右臂运功时还在隐隐作痛。
“多谢诸位师兄!”
“自家人做这些客套?”聂明月淡淡一笑,其他几位师兄也同样忽地泛着诡异笑容,白云清哪里还不明白,脑袋一伸,只听五声哐当轻响,恨恨地扭头张顾。
“呜呜……”
扑哧,扑哧。
小刁从外飞来,不断拍打双翅,盘旋在白云清脑袋三尺上空,一个劲儿地叫着,似乎在高兴自家主人已清醒。
“嘿嘿,小刁,快过来……”
白云清摩挲双手,朝小刁挥挥,一脸兴奋,好似多年失散后,久别重逢的兄弟。
小刁昂首一瞥,呜呜两声,忽地猛然朝外飞去,白云清伸出的手只落得一根羽毛。
“忒!你……小刁?”
白云清顿感诧异,盯着飞出厅内的小刁,忽而转动两眼,嘴里嘿嘿一笑,也不再追究。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你这小子,还不长大,下山历练也好些月了,怎还和山上一样?”
悟望微微摇头轻叹,似有恨铁不成钢之味。
悟尘与悟凡无奈相视,二人看着白云清,也不知说什么好。
白云清憨笑两声,搔挠发首,痴痴道“嘿,师兄们怎这般说,在你们和师父面前,我倒不想长大,有你们在多快乐,无忧无虑的……”
“呸!你这小麻烦,倒也好意思,看看前几日与凋兰一战,没点笔墨还瞎画,惹身伤,还不得师兄们替你着急!”
看着白云清没心没肺的模样,慧智没好气儿地佯装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心。
“嘿嘿,这不是全我丹青山的名吗?明月师兄那般大义炳然,我身为丹青山单传弟子,可不能丢了脸!”
白云清理直气壮的话让慧智心头一暖,不过,这样子着实需要敲打!
“哐当!”
“咦!师兄,怎么又打我?”
慧智忽地一转脸色,白云清立刻不敢说话,师兄的样子可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只见慧智两处眉毛像竖在额头,眼珠子瞪着老大,堪比铜铃的黑猫,言语措辞也重了几分。
“你小子出来这么久,没遇到过生死之刻?面子值几分?亏得那日是切磋,况归剑门也不屑肮脏手段,若那日是生死搏斗,你早已命丧黄泉!”
“这又不是……”
白云清惨兮兮地诺诺连声,也知师兄道理比自己吃的饭还多,细想之下,便不再同他理论。
众人还欲说些什么,只听屋外忽地传来阵阵吵杂之声,不禁令人奇怪。
几人相视一眼,飞奔而出。
“这可是真的?”
“莫非你也收到了?”
“大伙儿都传遍了!且看归剑门如何交代!”
“就是,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死在这儿!”
不仅仅是诸多散修,连同着归剑门,梵音门,以及望仙山都出门相聚在外。
大司命与鲁七儒二人对视一眼,公输仇亦在身旁,几人一同摊开手掌,只见手中躺着块质似如纸的竹简,上刻“敌来”二字,其中意味众人皆不言而喻。
正当白云清一行人刚出屋子,突觉一阵风声而来,慧智眼疾手快,翻手间冲空一捏,只见手掌中便多一物,与此同时,其他几人亦是突感有异样,侧身一闪,继而趁机伸手一握,几人手中竟是同一竹简,字迹如出一辙!
“敌来?”
“此何意?”
慧智摊手询问,众人皆是一脸不解。
“慧道友,你们可曾收到那情报?”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六人迎面而来,正是望仙山六剑仙。
“可是‘敌来’二字?”
慧智将手中之物一掷,李谪覆手一转,捏在手中,待摊开一看,又交与自己身后兄弟五人,其他人也都摊手一比,俱是一模一样!
“别说,李谪,我们这儿也有!”
悟尘与悟凡齐声道,将手中竹简掷去,悟望、聂明月、白云清也同样将手中竹简递给他六人。
“这着实有些诡异,好像在场所有人都有,只不过一方势力不过寥寥,散修那方倒是诸多,如今都嚷着归剑门要解释!”
待白落看过几人递给的竹简,心头忽而闪过一丝不敢当的念头,但又即刻打消,只委婉道来。
“不知是何人所为,又有何目的!”
“敢问哪位道友在此游戏,莫要戏耍我归剑门与诸多英杰!”
远处忽传来大司命厉声地询问,群聚嚷嚷的散修也安静下来,不在造次。
场中气氛好似陷入冷月,结起寒冰,异常的阴冷。
“咦!你们这些正道人也真是,不过替你们传个信,提个醒儿,还怕害你们?”
突然间,人群中响起一道中气十足,又带戏谑的笑声,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大汉,腰间撇一小刀,缓缓从散修群中走出。
随他一个脚步,周围的散修已空出一个圆弧场,剩他一人,样貌在清晰不过。
“上官修白?”
白云清惊愕失色地喊道,眼中的好奇既变作愤怒。
“师弟认得此人?”
聂明月与其他人皆是惊诧地看着他。
“算是认得,这人忒可恨,自称‘人间第一盗’窃了我一物,我一路追来,不想他竟混在散修之中!”
白云清的声音不大,但恰巧传得离他们近的散修听到,只一刻不到,人群中都带鄙夷不屑瞧着上官修白。
上官修白不以为然,只从容淡定地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断魂宗、影宗以及妖宗已有人同玄冥教交涉,而且,他们似乎有联手打算……”
说着,他自嘲笑笑,接着道“这其中意味恐怕不消上官细细道来,在场的,想必都明白魔教的算盘”
“凭什么信你?你这盗贼!不过些歪门邪道,与魔教有何区别?”
忽听人群中一声谩骂,再听时,谩骂已不是一人,而是在人群里此起彼伏。
“你这情报从何而来?你又是如何混进来的?”
大司命冷冷道,双目带着杀意,仿佛雄鹰盯着脱洞的野兔。
“我亲眼所见,本来倒也不关我什么事,我倒也想看热闹,只……只是我想这热闹更闹腾些……哈哈哈哈……”
上官修白不屑一笑,那笑声传至在场人耳中,不觉刺耳难听,嘲讽满满,一时间众人皆是带着怒气瞪着他。
“哦?”大司命眉头一挑,红唇轻抿,娇声戏笑道“这么说?你把我归剑门与场中所有人当猴儿了?”
她在不经意间,已将手缓缓从环腰放下,轻靠在腰间的佩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