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一声娇喝,手中软剑一指,厉声道“归剑门弟子听令!迎战!”
刹那间,灰衣如流水涌动,黑衣似波涛汹涌,二者相互交织在一起,伴着鲜红落下。
忘生呢喃细语,双手合十,不由叹息两句,只道“罪过罪过,且容我佛渡世间几分险恶……”
他悲悯的容颜忽地不见,面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毅,周遭一众同门僧人皆是点头赞同,齐声道“谨遵忘生法旨”
池乔阴鬱腾空而起,手中千羽梨花针如瓢泼大雨滂沱而来,漫天浮现的银光化为利芒冲向正道一众人群。
慧智不屑一顾,覆手一挥衣袖,蓦然成一道真气屏障的无形之墙横腰截断空中飞来的所有梨花针,将其抵挡在外,发出阵阵滴滴哗哗的碰撞,随后失重落在地面,不停响起叮叮当当之声,遍地的梨花针真似春风之下,盛开的梨花,而这梨花针又何止有千羽之多!
大司命兀的起身一动,身如轻烟袅袅升空,赤红的软剑在她手中得心应手得挥舞,时而化为长蛇,时而比肩青釭,锋芒所向过处,剑上无血,唯地面一人惨咯倒地,血泊一片。
黄山见此情景感知联想,自然明白归剑门长老的厉害,自己一众弟子,人数虽胜,若是断兵交接,再来八百教众也不够催杀。
“忒!休伤我宗弟子!”
黄山大喝一声,化为流光直抛而去,手中早已拔剑露芒,一边冲向大司命的同时,剑刃也不断挥砍释放剑气,随着剑气落地,凡是触及到剑气的正道弟子,均是人头落地,尸首异处!
“黄山莫要猖狂!吃我一剑!”
大司命断不能让黄山如此肆无忌惮地屠杀,手腕一番,侧身一甩,手中的赤红软剑登时撕碎长空,破风之音似嘶嘶蟒蛇吐信,赫然冲黄山袭击而去。
正欲挥剑砍去归剑门一弟子性命,黄山忽觉身后一阵爆音骤然响起,耳音未至身处,立马抬剑一斩,迎头一劈!
“锵!”
软剑被击落片刻,正似垂头的鸭脖耷拉而下,就当黄山以为此招不过如此时,那垂落的软剑忽地乍现一道锋芒,剑鸣轰然骤响,竟以刁钻的角度从下而上,直向黄山后背而去。
黄山心头忽然一颤,眉跳不止,回首一望,不由大惊失色,慌忙之中横剑在胸,怎料想这剑似有灵智一般,竟绕过黄山胸前横剑,扭身一转,蓦然刺入他的肩头!
“刺啦!”
血喷涌而出,浸染没入黄山的黑袍,让他的袍子湿漉漉的,显得更加阴森。
轰鸣而过,软剑逐渐收拢化一,被大司命轻轻拿捏在手。
“呸!你恶毒婆娘!你们归剑门的招数怎这般阴狠!”
黄山眼疾手快,忙起手二指成禅,送往肩头临近位置,朝着就近穴位连点数下,待血流止住,不由破口大骂。
大司命闻言,本有些玩味的眼神即刻转变,阴沉沉的似雷雨天,眉间的那抹戾气更加明显。
“呵呵,本事不由人,口舌倒挺快!”
也不待黄山整理伤口,软剑猛然一挥,长蛇再一次嘶鸣而去!
“锵!锵!锵!”
长蛇灵活的扭曲着舞动,黄山先前吃了亏,此刻不敢再有丝毫大意,连连挥舞手中的剑招架。
赤红软剑陡然一转,从上猛然而下,黄山忙见招换招,腾身一个后仰翻身,在随之将剑一刺,两剑交接一响,各自失力弹开!
然而黄山并无就此罢手之意,只当他的剑滑落之时,他人仍旧在空中,便猛然用力,人便翻转一阵旋风,似雷鸣电闪般气压而去。
只他不曾想到,大司命似早已预料他的招数,挥手自一甩,软剑忽而如水波一样,起初不过掀起一点浪花,但随着距离越远,产生的浪花也愈发大,软剑的起伏也更加跌宕!
“铿!”
嘶嘶嘶嘶!刺啦刺啦!
软剑如鞭一样劈大而去,黄山抬手扬剑一砍,但见软剑不断起伏着,直直不停地切割着黄山的剑。
黄山只能双臂用力,紧握剑柄,横在面部咫尺之前,然而随着时间越发长久,他能感到手中的剑已在陡然升温,愈发烫手。
只怕在过几刻,自己的手就与红烧猪蹄没什么区别,断不能如此被动!
“喝!呀!”
黄山嘴中猛然一喝,两臂一紧发力,往剑上一送,兀的将大司命的软剑砍飞抛出。
随后他双手一擦拭剑身,真气汇聚在两指处,往剑一碰,嘴里念念有词道“探囊赠研颇宜墨,近出黄山非远求!北斗移!”
剑身光芒万丈而现,似一颗星辰辉煌灌入其中,剑再视时,已不与凡物同尘,周身赫然而现“北斗移”三字!
手起剑落,待那星光一晃而过,化为一点闪烁微微落在剑尖,黄山侧手冲天一砍,剑气赫然似北斗落尘,流星陨坠,大有石破天惊之势。
大司命面色自若,未曾有显露一丝一毫的慌乱,只见她手臂一抖,手腕扭动带动持剑之手翻动,软剑竟节节而定,交接成一柄短剑,随着她举过胸口,抬手眉间凝视擦拭,真气一送,冷然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烟光凝!”
剑红而缥缈,似一缕袅袅炊烟于山间升起,在红日白阳下与天与水相互辉映而成色,仿佛山间一切静止,如冬月湖面凝结而定止!
此刻大司命手中的剑已化为一道红芒,而非剑的模样,就好像在她手中拿捏着一条折叠的红绳,还未曾抛动。
剑气横扫席卷而来,大司命伸手一探,烟光凝即刻转为通天长河一般,剑身已不止半尺,纤细的红芒宛若少女的十指,只这十指却一下迸射生长,登时变作三丈长刀,冲向黄山而去!
黄山不曾想到大司命的剑竟如此厚颜无耻,自己还未近身,她的剑却已迸射而来,那细如手指的剑,与黄山飞射而去硕大的剑气一碰,不消片刻,黄山的剑气便被洞穿一个细孔,剑气蓦然慢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极速飞来的红芒!
“呵!”随着一声闷哼传来,只见空中一人失重而坠,红芒竟在黄山来不及反应之下,顷刻之间洞穿了他的身体。
黄山紧咬牙,连着那面露也跟着颤动,忽地,他伸手往空中一抓,凝聚一团真气,往剑中一送,拼命一掷!而他直直往下坠落的身体,扑通一声,砸在地面上,掀起阵阵烟尘。
大司命得意不觉,心头冷笑断魂宗三山也不过如此,刚欲出言讽刺,只当收回烟光凝之时,红芒之后的空中,赫然有一记化作星辰之光的剑以惊天动地之势席卷而来!
“刺啦刺啦刺啦!”
摩擦不断,火光四溅,只见那飞剑被烟光凝围成的圈子紧紧缠绕着,而那飞剑的势与力却不见一分减弱,不断蠕动的烟光凝在大司命手中,试着削减飞剑的力道。
就在方才一刻,大司命不由暗自窃喜,幸而自己还未完全将烟光凝入鞘,这才有了拖住眼前的一记狠招。
铛!
自知剑的力道削弱不过分毫,就在自己的烟光凝缠绕住飞剑时,大司命毫不犹豫地侧身一躲,继而收功一方,仍由飞剑直射而去。
铿!
闪身躲过之处,登时飞沙走石,剑气四溅,黄山飞剑所至地面,凿地一滞,爆出一巨大深坑,正中当插着剑尖没入地底的北斗移!
大司命心有余悸地回望一眼,暗自松口浊气,继而将目光落在远处渐渐撑起身子的黄山身上。
只见黄山摇晃着身躯,左手搀着右臂,耸拉垂落的手,朝着大司命身后的坑里一招手,北斗移似有所感,应声而去。
飞剑入手而握,臂处的疼痛只能缓缓克制自己,黄山挑剑一扬,锋芒所向无前,冷声道“你这疯婆娘!今日看我不将你大卸八块!”
“咯咯咯,那倒要看看三山之首黄山有无此本事喽……”大司命笑得花枝招展,娇躯颤动,起伏的胸口异常跌宕,丝毫没有因为黄山的威胁而感到不适,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笑着,好像这模样就是故意神气活现在黄山眼前。
黄山一见大司命如此姿态,心中的火气更大了几分,一股脑的旺盛,咬牙切齿地狠狠用眼瞪着她,眼里不停打转,又在观察四方,找寻时机。
“大哥,你受伤了?”
刚一剑往前间挥动,劈开归剑门少司命迎头一剑,庐山登时大惊失色,关切地惊呼道。
“管好自己!莫要分心!呸!他奶奶的!疯婆娘!”
黄山冷声呵斥,头也不回,庐山一听此话也并不生气,分神之间却见少司命迎头赶上一剑,横腰直斩而来,自己忙转身挥剑招架,因方才分身神之际不觉挥剑力道小了几分,震得自己虎口一阵发麻。
大司命一听黄山恼羞成怒地谩骂自己,自己心头的无明业火也突得燃起三丈,直冲云霄,冰冷的眼神紧盯着黄山,忽而眼角一动,眉头一挑,反而未表现生气模样,只发出声声轻笑道“好歹也是断魂宗三山之一,年纪不知比小女子大了多少,怎一点气度没有?火气口气倒不大,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修炼出来的,满身的修为是因为年纪,睡觉一睡数十年睡出来的不成?”
“噗!”看不清黄山的面色,只见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丝丝鲜血,胸口一股浊气难以缓出,再压抑不住,喷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