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幻境设于百年之前,莫非谢前辈西行之谜有关?”一旁的闻人羽疑惑的说道,
“至于我身后诸事……中夜反躬,我已尽我所能,既已非人力所能及,便交由天意裁决吧!死生亦大矣,我也难以免俗,终是做了多余之事,然而……通天之器已拆解四份,散布各处,重组之机极其渺茫,想来若这段幻境竟能得见天日,必定是冥冥之中上天有意成全,此生未曾虚掷一日,余心已足,不复想念,所愧疚者……余力绵薄,终究难以回报故人之挚情,恩师之错爱,这数十载人世嬉游……实在太短,太短了……”
“师父你又是这样,又要从我面前消失掉!……可恶,”
“当世偃师奉我为士泉,只因为我造得鸟会飞翔牛马会奔跑,行动俱如活物,然而,我很清楚……它们堪称完美,只是没有生命,”于是便不见了,“不要就这么消失啊!求求你这次之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了……求求你……!”
“生命……至为灿烂,至为珍贵……而又永不重来……身为偃师,万望敬之畏之,珍之重之……”
“这两天我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小时候……那时家里宅子刚修好不久,什么都是新的,我拿着那把断掉的木剑,在街上边哭边走……我心里迷迷糊糊知道,要去一个街角,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可是我走了很久都没能找到他……天黑了,我只好回家……然后,我走进院子,然后看到他背对着我,站在花架下……风吹过,花突然就谢了,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他回头,笑着看向我……然后,他对我说……他说……我再也回不去了,”
谢衣帛书“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别再想下去了,越想……只会越伤心啊……”一旁的闻人羽突然劝说道,“我没事,闻人,我觉得……我很走运……大概老天也知道,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师父,很多话想跟师父说……所以才会……才会在这里……不说了,倒惹得你也白白陪着伤心,”乐无异抱歉的说道,“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是啊!希望终有一天,我也会习惯……”
“谢前辈留下的帛书……要不要现在就看?”
“当然要看,这是师父留给我们的……最后一件东西啊……”于是他们将那东西打开,突然又金光一闪,他们又回去了!
“唔?……我们回来了……!”闻人羽激动的说道,“嗯,我有预感——我们想知道的,全都在在里面,”
远古时代,天柱崩塌,洪水肆虐。神衣以神树矩木为基,建造浮于空中的流月城,带领众仙于此提炼五色石,以助女娲补天。
而远古部族烈山部,生于清气浓郁之地,善驭灵气、寿数长久,信奉人皇神农。烈山部主动请命,愿往流月域相助。神农应允。
为适应烈山部生存,神农改造矩木,并在矩木核心内留下一滴神血,使其中蕴含的生命之力通过矩木枝叶源源发散,即使这些枝叶已离开矩木本体也不例外。烈山部人由此能够不饮不食而活。
经过漫长奋斗,天穹重归完整。但灾劫之后,大地浊气增加,不再适于烈山部人生活——烈山部人体质特殊,过度接触浊气将会折损寿命,因此唯有远离大地。
神农仁慈,允许流月城凭借燃烧剩余的五色石,继续漂浮在北国天穹中,以供烈山部人栖身。离去之时,他承诺将尽快为烈山部人寻找出路。
可是神农从此再也不曾回来。伏羲为防止五色石和矩木等机密外泄,在流月城内外布下结界,流月域从此与世隔绝,烈山部人无法踏出城外半步。
岁月流逝,大地浊气日见浓郁,即便高居天上,烈山部后裔仍难逃浊气侵蚀,体质衰退、寿命减短,甚而罹患绝症,肢体溃烂、痛苦而死。
时如逝水,数千年时光匆匆而过。到我出生之前,连老城主独女沧溟都已染上绝症,命不久矣。而当时大祭司的两个孩子一一沈夜和沈曦,也部开始出现绝症症状。为了尝试借神血之力治愈沧溟,大祭司将沈夜兄妹送入了矩木核心,以为试验。两人在矩木中经受神血灼烧,病症痊愈,然而沈曦却从此每过三日,记忆便重回进入矩木的前夜……其中惨痛,难以尽述。
十二年后,老城主及前任大祭司先后亡故,沈夜继任大祭司。
同年,我拜入沈夜门下,开始尝试破除伏羲结界。
多年后,一次试验中,我成功割裂伏羲结界,使其短暂裂开一丝缺口。却不料心魔砺罂在魔域中窥伺已久,趁机潜入城内。
心魔靠吞噬心念与七情来增强魔力,但若长期滞留人界,它们的魔力便会渐渐消散。而伏羲结界,恰恰将流月城与人界隔绝开来,使得砺罂能够存活。于是砺罂许下承诺,它将慢慢引魔气感染域民,使城民不再惧怕浊气。而作为交换,流月城人需将矩木枝叶散布下界。如此,它便能通过矩木,源源不断吸收下界七情。而沈夜接受了它的条件。
沈夜宣布决意之后,城中爆发动乱,旋即遭到血腥镇压,牵连无辜者甚众。我迫于形势,最先接受魔气熏染,以争取时间调查心魔的来历和弱点。
然而最终我发现,心魔已附上矩木,以矩木为盾牌。而如果矩木被毁,那么整个流月城都将不复存在。
我只得叛逃下界,寻找克制心魔之法。后来,我偶然从卫山一座古祠的残简中,读到了神剑昭明的传说。如果昭明果真如传说所言,能斩断一切灵力流动,那它或许能够克制心魔。
然而数千年光阴阻隔,昭明早已行踪渺茫,为此我制造了“通天之器”,它能够干涉磁场,读出木石内部潜藏的记忆,人为造出”忆念幻城”。由此,我慢慢查到昭明已被分为“柄”、”光”“影”三个部分,流散下界。
只可惜,我的行迹似乎已经暴露。因此,我将通天之器拆解开来,交由几名偃师好友分散保存,以待来日。
我一生心血尽付偃术,满以为终有日,能以偃术超越所谓天道。
然而,恰恰因为我试图逆天行事,才给了心魔可趁之机。多年来我时常自问,我所做的切,究竟是对是错?以凡人渺小之力,试窥浩瀚天道,终究不过镜中捞花、苍猿捉月。
后世能重组通天之器者,必是出色偃师。同为偃师,我明白,穷尽天地奥秘、探求偃术极限,乃至超越世间一切天道规则,是我们最迫切的愿望。
只望此书能令后来者略微感慨天命可畏,切记。
“居然会是这样,流月城,魔气,断魂草,谢前辈……线索终于全部串起来了,”闻人羽恍然如梦初醒的说道,“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当年捐毒的事,其实和流月城也有关系,”一旁的乐无异解释道,“什么?捐毒?”
“嗯!这是我娘告诉我的……”ys于是乐无异又将当年捐毒的真相告诉了闻人羽,“看来流月城有很多断魂草,要是有一天,他们向长安这样的人口稠密之地下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闻人羽担忧道,“对,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们,不过,话说回来,师父到底为什么不记得当年西行的经过……?”乐无异疑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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