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上,一片腥风血雨后,那几株两仪草显得更加鲜嫩。
原本绯色的叶尖在吸收了那些鲜血后,半边叶面,逐渐呈现出了一片绿意,那绿青翠欲滴,让人看了,不禁满口生津。
“成熟了,”狐丽暗暗看了极乐太子一眼。
成熟的两仪草,失去了原本那种淡香,但草身上萦绕着一片若夜光般的莹润光泽。
断崖上,只有五六株两仪草,余下的人却还有十几人之多,免不得要一番争夺。
“我提议,每只战队先各自摘一株,余下的两株,就各凭本事了,”瀛无妄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月闵之也松了口气,他的战队,如今只剩了他一人,也就是说,他最少也能获得一株两仪草。
狐丽的战队里,也只剩了光杆司令一个,那两仪草也就成了她的囊中物,她自也不会反对。
月惊华也没有开口抗议,两仪草虽是神草,可也不见得比沌青木莲好多少,既然兄长已经得了一株,法枭衣也能得一株,她要与不要都不重要了。
众人既无意义,几名队长就各自走上前去。
四人相互之间,隔着三步距离,不紧不慢,谁也不妄自快行,谁也不肯慢了一步,往了那一簇已经成熟的两仪草走去。
眼看手间就要触到红绿相间的神草两仪草时,四人脚底忽觉一阵地动山摇。
断崖上,豁出了一个大口子,断崖立时裂成了两半。
“不好,”四人俱是机警之辈,听到了不对劲时,月闵之和法枭衣一人召出了坐骑蛟龙,一人召出了青蝠王。
两人的反应和速度也全都是一流,情急之下,还不忘各自采摘了一株两仪草。
瀛无妄也是不紧不慢,他的后背,嘭地腾起了一对黑色的玄翅,指尖弹出了一记凌厉的指风,指风快如闪刃,瞬息间将视线内的一株两仪草连根削下。
玄气化翅,瀛无妄的玄气修为果然是比苍龙大陆上的玄者要厉害许多,这一手能将玄气瞬息间转化为翅膀的功夫,在场无一人可及。
狐丽也是毫不逊色,四人之中,以她的身量最轻,身手也最灵活,断崖碎裂时,她那双弹性十足的长腿在了石块上轻轻一点,双腿夹紧了那株两仪草,将其连根拔起。
再是一个收力,人就如绷紧了的满弓,腾地跃升到了半空中,一个漂亮的空中凌空滚,就如鹅毛毽子,轻巧地落回了原地。
哪知她才刚落地,就被不远处,从断崖裂口处窜出来的一头面目丑陋的魔兽吓到了。
那魔兽长得奇丑无比,皮白身形臃肿如猪,鼻吻尖而长,四肢爪子锋利无比,犹如虎爪,舌头又细又长,蔫耷耷的粘液不停地从它口中低落。
粘液接触过的土壤,立刻化成了一焦土。
只是一看,就能看出着魔兽的粘液剧毒无比。
“都说珍贵的天材地宝,奇花异果旁大多会守护着守护魔兽,想来这怪兽就是了,”饶是瀛无妄和狐丽这种在辰位面见过了无数稀罕魔兽的魔族,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魔兽。
他们尝试这用玄力、用兵器、用各种方法去袭击这头来历不明,从了地上钻出来的古怪魔兽,可是他们惊恐的发现,这魔兽像是刀枪不入那样,根本不畏惧他们的攻击。
时间拖得越久,魔兽身上散发出了一阵让人作呕的腥臭味,众人虽是闭住了气,可那腥臭味却透过了皮肤、毛发,甚至是他们接触到的四周的空气,缓慢地渗进了他们的身体。
众人只觉得身下轻飘飘,脚底发浮、视线也模糊了起来,慢慢地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巫貘,天巫族独有的魔兽,这种巫兽,以蚕食人之梦欲而生。
它没有真实的兽体,所以它不畏惧各种攻击。
它的厉害之处在于,无论是人、是神、还是魔、只要心中有欲,就会不知不觉中被其操控,若是不小心,生生世世都是要被困在梦境中,直至精元耗尽而亡。
月惊华等人此时都已浑浑噩噩,不知身陷险境。
月惊华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的队友们,全都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她从西元世纪穿来时的感觉。
她尝试着,却召唤自己的玄兽,可是一次次,她的召唤都落了空。
不知在这一片白茫中走了多久,月惊华的脑中思绪也是杂乱无章。
“怎会如此?难道说,我已经死了,”月惊华想起了精神浑噩前的最后一刻,那一头口中滴答着涎水的梦貘的恶心模样。
被那头魔兽给吞噬了?
魔兽?镇守两仪草的魔兽?
不对,两仪草对于外界而言是神草,可对于曾经发现种植了大量的两仪草的天巫族遗址的逐丘而言,又怎会是什么神草。
那头魔兽出现时,连厉来号称“天下第一神虫”的销金蚕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想而知,它必定是十分稀少的魔兽。
一种只生活在天巫古村落,或者是说,天巫族独门豢养的魔兽。
巫兽!
那头本该呆在天巫饲内的巫兽。
月惊华想起了那一日白胜给自己的迷香,可让巫兽短时睡眠的迷香。
她连忙低头,好在腰上挂着的随心欲葫还在。
月惊华心神一动,已经找出了早前白胜给自己的那根迷香。
指间一弹,一小簇青火点燃了迷香,迷香的香气悄然混入了白茫之中。
在迷香点燃之后,月惊华又停留在原地,耐心等候了半刻钟。
这时,她感觉身旁的迷雾渐渐散去,耳边,多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兽类的酣睡声,声音有越变越高的趋势。
她循着那阵鼾声,一步步往前走去。
前方,趴着一头白色的丑兽,它中了迷香,这会儿正悍然大睡着。
可让月惊华侧目的却是那头丑兽,每打一个呼噜,猪鼻一样的嘴部,就会吐出一个五彩色的,形如肥皂泡的气泡。
那气泡也不吹开,只是绕着那头丑兽的头颅不停地来回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