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等到时辰了,我们再去秀坊把那件淡绿色舞服拿过来换上吧。”嘉禾公主果然把这一句话听到了耳朵里去,望见几人都跟着太后和皇上离去,她对着身后的宫女翠儿说。“走,我们去秀坊。”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热热闹闹的,可能是因为宫里人手不太够,所以大早上的秀坊的人看起来并不是像往常那么多,而秀坊屋里甚至于说是一个人都没有。各个娘娘的宫里要缝制的秋冬衣物都整整齐齐的摆在相应的位置,而她想要找的那件淡绿色舞服,果然直接摆在屋内的架子上,看起来像是刚晾晒烫熨好的。
她来回看了一眼外头,确认了外头没有人以后,抓起旁边桌子上的绣女用的剪刀,然后狠狠的搭上了那条舞裙,从下面剪到上,又来回撕扯了好多次,随后把剪刀放回原位,“要你跳舞,我要你跳舞,你没有衣服了我看你穿什么,你不去跳也不行,跳了没有衣服,穿的也不过是伴舞的普通的裙子,灵溪,我看你这下子怎么办!”
随后,她轻轻一笑,出了秀坊合上了门,她刚刚走出了秀坊,绮络便在秀坊的墙后缓缓露出了一个头,默默的盯着远去的嘉禾。
嘉禾毕竟是从未习过武的娇滴滴的皇家公主,就算是做了亏心事特别害怕,快步从秀坊出来让翠儿直接跟着她快点走到金雀台和她们汇合,也没赶得上绮络的速度。
金雀台欢声笑语,萧凉湫正在和太后讲笑话,绮络从大道慢慢悠悠的上前,镇定的说。“王妃娘娘,时间差不多了,您还说要奴婢提醒您去给公主殿下拿舞服呢。”
旁边的灵溪听到这句话以后,已经确认了她嘉禾动了手了,随后也起身说,“没事,你没看到你家王妃正在和太后聊天吗,舞服待会儿我让荣儿去取就可以了,你这也不容易,不愧是王妃手底下调教的人,眼睛是尖的不行,得亏你刚刚提醒内务府的太监们,有两道菜式做错了,不然若是冒犯到别的国家的忌讳,可是对我们燕国也有不小的影响。”
太后听状,“哦?湫儿这丫头刚刚做了什么了?”
“哦,皇祖母你有所不知,刚刚过来的时候,灵溪和皇嫂两个人有些饿了,许是早上没怎么吃饱吧,于是我们两个就去御膳房找些吃的了,正巧看到内务府的那些个人在摆盘做菜,也多亏了这个丫头了,有些见识,知道湖国和玉和国一个是不食兔耳草,一个是不食猪肉的,于是那些下人们赶快把这两个桌子上关于含有两道菜的菜全部端走了。”
“哦?居然有此事,内务府的人也真是没什么脑子了。”太后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绮络,觉得绮络并没有紧张,出汗,或是些不合理的礼数的反应,随后带着笑意说。“这样的人跟在湫丫头身边,哀家也觉得放心多了,你们两个年轻人总有很多话要说,哀家年纪大了,就不缠着湫丫头了,你们去玩吧,记得到时间过来就是了。”
“多谢太后,湫儿,灵溪暂且告退。”
“对了,这月白色极称你,挺好看的,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要好多了。”
“她进去了吗?”
“进去了,小姐。”绮络点点头回应道。“你看。”随后,她眼睛一瞥,瞥向旁边的小路,发现嘉禾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倒是有些刻意。
“好,那我们就继续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吧。”萧凉湫淡淡一笑,随后大声说道。“灵溪公主,您先回宫里头把待会儿接待宾客的衣服换上,待会儿本宫让您宫里的宫女把舞服直接送到举办宴会的栖霞宫后头。”
“好的皇嫂,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把玩着手上戴着的翠玉镯,她带着笑容,对着旁边等候的宫女说,“你是负责伺候本宫的对吗?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叫瑕儿,奴婢是负责伺候您的。”
“本宫的丫头去帮本宫拿东西了,我们去栖霞宫吧。”
“是,娘娘。”
小宫女搀扶着萧凉湫慢慢的往石子路上走,萧凉湫一边问道。“瑕儿,你是在哪个宫当差的。”
“回娘娘,奴婢是在寒清宫当的差。”
“在寒清宫做多久了。”
“已经做一年多了,进了宫就被内务府分到寒清宫的。”
“寒清宫的娘娘,是哪位娘娘?”
“回王妃娘娘,寒清宫的娘娘是有两位,一位是偏卧的海常在海小主儿,另一位是正屋的玉贵人。”
“本宫在这儿也快到一年了,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玉贵人的存在呢?”
“娘娘,玉贵人性子高傲,本身不是我们燕国人,是玉和国的人,这不嫁到我们这儿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样貌出众被陛下当场加封为贵人,却不让陛下触碰,也不穿我们燕国的服制,整日就在寒清宫里穿着她的素服。您也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啊都变着法儿争着想得到陛下的宠爱,可这娘娘却是有意思,不过这种挣扎并没有什么用处,您瞧儿,这欲说还休了一两个月还好,这一下子半年多,陛下的新人又不会少,这一下子不就把她给忘了吗。”
“你这丫头看起来年纪小,但倒是有些自己的想法和见识。”
“承蒙娘娘抬爱了,奴婢们也是瞎说着玩的。”
“那照你这样说,这后宫的女人就应该去讨陛下的欢心,得到盛宠,才能好好的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您想啊,这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但若是你被冷落了,直宠爱另一个,甚至更多的女人,这屋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人陪着不无聊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萧凉湫笑着,和这个有趣的丫头聊了一路,这一聊就到了栖霞宫门口。
栖霞宫早已经热热闹闹的,外头站了不少人。
刚刚在城外的一群各色各异的人如今已经都到了宫内,在栖霞宫里聊天的时候,刚刚那个穿着锦蓝缎袍的玉子尘带着微笑上前,“玉和国王子,玉子尘给王妃请安。”
“王子见笑了。”萧凉湫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人,但也不是什么怯懦之人,人家大大方方的过来,自己也得端正的接待。
“本宫身为一品王妃,理应前往前宫接待各位,但刚刚正在后头和太后一起聊天,进来的有些迟了,没有早早的接待各位,还请各位谅解。”
“微臣,臣,阿纳木,阿是那,给王妃请安。”里面的人一下子都看到萧凉湫了,全都转身过来规规矩矩的请安,其实他们刚刚都在听说萧凉湫的事迹,听外头的人说,这弱女子凭借一己之力,救皇帝,断悬案,赈灾百姓难民,不奢华颓靡,如此当为一国之母的典范,比那位太子妃倒是更像是未来的一国之母。
当然,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钱钏雪作为所谓的太子正妃,也来了宴会之中,身穿明艳艳的明黄色,盛装夺目,倒是和嘉禾有些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很有钱,很富贵的样子。
“那位太子妃穿的可真是豪华啊。”
“毕竟是太子的正妃,穿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吧。但是我听人家说啊,这个太子的宫里特别有钱,每个月都有不同的官员为了讨好巴结太子送什么礼物上门呢,我看这个七王妃人家虽然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王妃,但人家穿的就是端庄得体,虽然没有她戴了这么多的头饰,但这七王妃却不输什么呢!”
“那是自然了,要不然别人说什么七王妃样貌本身就是京城第一,还会怕这个?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些,夜王府周围都没有什么流浪汉,听说啊,这王妃每周都会举行施粥善举,又会让几个大夫和她一起,免费给百姓治病诊断,药材都比正常价格低一倍呢!”
“这样一看,这王妃反而是更像太子妃了。”
“嘘,别乱说,这燕国太子听说前段时间才因为嫉妒弟弟,残害兄弟被贬到冷宫,如今才出来,你这一说指不定要出事。”
“这还不让人说了,我又不是燕国人,听听笑话还不行了吗?”
“好了好了,别说多少了,别最后惹祸上身就行。”
“等一下,等一下,公主呢?”
两个身穿皮草服制的大汉叽叽喳喳的,忽然发现桌前的人没了,来回寻找着,也没看到自己家公主的踪影。
“呀,这不是萧妹妹吗?这今日六国使臣皆来我燕国觐见,你就穿这月白色的裙子是否有些素了呢?还是妹妹你自己不把这六国当回事?”钱钏雪端着一杯酒,带着微笑款款而来,萧凉湫瞥见了她,却也丝毫不惧怕。“妹妹给太子妃请安。”
“哎哟你可免礼免礼,你可是父皇亲封的诰命正妃,我让你行礼可别委屈了你了。”
“不会,姐姐是太子妃,妹妹理应向姐姐行礼。”
“哎,不愧是萧妹妹,你看看你多会做事,比你那二妹妹要好的不能再好了,就说你那嫁到太子宫的侧妃吧。每日理应来拜见我,却像是见了鬼一般,把我不当亲姐妹看,我呢好心去看她,她却朝我泼水,你说说,你这妹妹若是向你这般懂事,我可就不用那么费心了。我本身啊还以为,这萧家的女儿都是些什么硬角色呢,瞧着妹妹性格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姐姐笑话了,舍妹与我本身便不是一个性格的人,我自幼内向,身子不好,不怎么见人。妹妹受到父亲宠爱,所以说话言语都有些硬气,不过呢。”萧凉湫并不是什么笨蛋,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的弦外之音,“我虽然不是什么硬角色,但是呢我也不是什么软骨头,妹妹我穿着月白色并不是白色,这裙子虽不比姐姐的贵重,但也是绣娘一针一线缝制的独一无二之物,不比姐姐的差。再者,我想姐姐是不是理解错了,妹妹当然是把这今日来燕国的朋友们当做一家人,所以才穿的并不是那么华贵,我们既然是接朋友,不需要摆着这些架子不是吗?姐姐这衣服是想穿的比太后还显眼,然后让这六国的人都看你不看太后了吗?”
“有意思,这张嘴真是伶牙俐齿!有意思!”
玉子尘轻轻拍手,暗中赞叹道。“不愧是燕国第一美人,王妃今日此话戳中我玉和国的内心,我玉和国过来便是来交朋友的,只有坦诚相待才能是我玉和国的朋友,我玉子尘今日,就一定要交你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