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羽拧开水喉，水哗啦啦地流出来。
外头夕阳透过彩色的毛玻璃，照射在霍羽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修长。
答完题后，霍羽以肚子痛为由，去医务室弄了点泻药。他已经在厕所蹲到太阳下山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水洗，洗去掩人耳目的一层薄衣，“聚灵丹”露出了真面目。
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琥珀石，里头包裹着一块细长的碎片，乍一看像是某种猫眼宝石。
琥珀石里头的碎片，应该就是所谓的殇钰了。
下一步，就是去找幽冥白狐的皮毛，将殇钰掩藏起来。
拧上水喉，霍羽转身离开厕所。
正好有一个人进来，与霍羽撞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秤砣同学吗？”
进来的，是雷蒙德。
霍羽没有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但雷蒙德却一把拽住霍羽的衣领，将霍羽拽了回来。
“让开。”霍羽推开雷蒙德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还拽起来了？这两天你真是奇怪啊。”雷蒙德上下打量着霍羽，“你先等一下，我有问题问你，杨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霍羽直视雷蒙德的双眼。
“你这是在挑衅我？”
“让开。”
“拽个毛啊！”雷蒙德双手一推，将霍羽推到墙上，用手臂抵住他的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下午，我亲眼看见杨茜去演武场找你，你们一起坐在看台的楼梯上，她跟你说了什么？”
“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记不清了。”
“你特么的！”雷蒙德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大有威胁的意味，“最好给我乖乖回答！”
霍羽嘴角略微上扬，“你喜欢她？”
“是又怎么样？”
“可是你们只认识不到一天。”
“一眼就看上了不行吗？”雷蒙德说，“我就是喜欢她，从昨天早上看见的第一眼，我就确定我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
“可她已经死了。”
雷蒙德淡然一笑，“所以我要为她报仇。”
霍羽平静地摇摇头。
毫无预兆，重重地一拳，砸在霍羽脸颊上，雷蒙德抵住霍羽脖子的手臂变为抓住他的衣领。
“靠！”雷蒙德怒道，“我觉得跟你有关，就跟你有关！你还不说是吧？”
又是一记重拳，打在同样的位置，血丝从霍羽嘴角流出。
霍羽冷眼看着雷蒙德，缓缓擦掉嘴角的血丝，突然反手拽住雷蒙德的衣领。
“干什么！”雷蒙德凶狠地瞪着霍羽，“想死吗？”
霍羽转头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回头一扯雷蒙德，一记结实头槌撞了上去。
雷蒙德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不禁一阵头晕目眩，他松开霍羽的衣领，捂着额头后退几步。他一时间懵了，完全没想到这从不反抗的家伙，会毫无预兆的来这么一下。
“你他妈头真铁啊！”雷蒙德咬牙切齿地警告道，“想死是吗？”
“我他妈受够了！”霍羽猛地扑了上去，照着雷蒙德的脑袋就是一拳。
“你这是找死！”雷蒙德也不是吃素的，左臂护住脑袋，挡住了霍羽这一拳，右手立马出拳回击。
淡淡的青色光芒溢出，形成迷雾，笼罩在雷蒙德右拳之上。
“砰——”
彩色玻璃崩裂破碎，化作飞散的碎片，夕阳折射在上面，碎片凌乱而徇烂地翻转着坠落。
霍羽倒在地上，玻璃碎片坠落在他的身上，细碎的渣子在地面上弹起、闪烁，仿佛徇烂的水晶。
散步路过的一对情侣吓了一跳，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像是被人轰了出来，把厕所的窗户都撞碎了。
“他好像吐血了……”女生捂着嘴。
“这不是毕业班的秤砣吗？”男生认出了霍羽。
这时雷蒙德从破碎的窗户一跃而出，充满戾气的目光盯上这对情侣。
“雷，雷蒙德师兄……”
“看？”雷蒙德问。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连连道歉，转身拉着一脸懵的女孩头也不回地跑了。
雷蒙德走到霍羽面前，看着脚下的霍羽。
霍羽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他还能活动，看来雷蒙德并没有下重手。
雷蒙德说：“我最后问你一次，昨天下午，她跟你说了什么？”
霍羽冷笑道：“就因为昨天下午她来找我？”
“倒是说说她找你聊了什么？”
“她啊。”霍羽说，“你大可把她当成一个善良的人，她只是同情我的遭遇。”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雷蒙德抡起拳头，表情略微挣扎，随即改为伸出手。
在霍羽眼里，雷蒙德扯着嘴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将自己拉了起来。
雷蒙德说：“说实在的，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霍羽了，我们都是福利院出来的，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杨茜她一个新来的，谁也不认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对你好？她接触你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这中间发生的事情也许就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也许人不是你杀的，但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明白。”霍羽责问道，“你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干？她甚至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没被我揍怕吧？”雷蒙德缓缓笑道，“我喜欢她，关她什么事？怎么能怪她不记得我名字？”
雷蒙德漫不经心的模样，让霍羽觉得他有点儿装腔作势，但他嘴角始终挂着的一抹笑容，让霍羽觉得，九年前在福利院那段时光的仿徨和无奈仿佛又回到了他身上。
“你还是这么幼稚。”霍羽淡淡说。
“彼此彼此。”雷蒙德抱拳。
“你不就是想知道谁杀了杨茜吗？”
“你果然知道。”
“这事情牵扯到一些秘密。”霍羽撒了个谎，“我并不确定是谁杀了杨茜，况且现在的你，并没有能力复仇。”
雷蒙德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
霍羽摇摇头：“这样吧，二十九天后的毕业考核，你若击败我，我就告诉你谁杀了杨茜。”
“你这话我不太明白，击败你？不是很正常吗？”
“那是以前。”
“可要。”雷蒙德若有所思，“只是我很好奇，仅仅二十九天，就算是比我强一倍的修炼天赋，也不可能追上我，更别说击败我了，你眼神里的自信，是怎么来的？”
“装出来的。”
“算了。”雷蒙德淡淡地道，“到时候你输了，不仅要告诉我谁杀了杨茜，还要告诉我你那所谓的秘密。”
雷蒙德摆摆手，踩着玻璃渣子，转身离开了。
霍羽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雷蒙德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双狡猾的眼睛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吉多脸上挂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几个闪烁间，便消失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