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爷爷先宰了你。”云中鹤话未说完,便突然出手,一爪向郑榭击去。
云中鹤的武器是一对精钢爪,这是他独自苦修了七年的奇门兵刃,精钢爪杖长三尺,杖头各有一只人手,手掌箕张,指尖闪着幽蓝的光芒,一看便是杀人的利器。
云中鹤下手突然,朱丹臣还未来得及出手,钢爪便到了郑榭的头顶。
“当!”
郑榭竖起筷子点在了钢爪掌心,不由轻“咦”了一声,他这一击点中,却是虚不受力,刚爪轻飘飘地被搁开。
越是恶人,越有自保之道,那些又傻又蠢的人,即使想做恶人,也做不了。
云中鹤江湖经验丰富,见郑榭大大咧咧的坐着,虽然没有看出他的深浅,但却留了个心眼。这一击看似凌利凶猛,却是试探之举,要量量郑榭的功夫。
“不妙,看这人出手的力度,却是比朱丹臣还要强上一分,若是被这两个人拦在客栈,只是有输无赢!”
钢爪被搁开,云中鹤立刻倒飞而去,向着客栈大门疾退,动作如行云流行,没有半点耽搁。
“跑的好快。”朱丹臣赞叹道,心里却有些担心,这厮轻功高明至此,整个大理之地能胜过他的人怕是不足一掌之数。
段誉长松口气,道:“走了就好。”
郑榭轻笑道:“既然被我遇见,他就别想再跑。”
话音还在大堂回荡,他的人却已经到了客栈之外。
“好快!”朱丹臣心中陡然一惊,不由眯起了眼睛。
云中鹤脚下不停,一口气奔到了里许外,才缓下脚步,咒骂道:“这是从哪来的贼小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功夫,偏偏还被老子给撞上了,真是晦气。不过那个穿黑衣的小皮娘生得真是俊俏,折腾起来肯定回味无穷。”
“小命都难保了,还想着女人?”一个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
云中鹤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树端的郑榭,神色一变,立刻飞身后退。几个呼吸间就蹿到了百丈之外,回头望去,却已不见了郑榭的踪影。
又跑了三四里,云中鹤才停下身来,向四周望了一眼,眼孔忽然一缩,只见在他正前方的树杈上静立着一人。
“云中鹤,你还要跑吗?”郑榭道。
云中鹤知道此人的轻功还在自己之身,再跑也是无用,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沉声问道:“阁下何人,为何跟我云老四过不去?”
郑榭道:“我只是江湖上的一个无名小子,名号说来你也未必知道。倒是你,竟然想抢我的生意,这却是留不得你了。”
云中鹤道:“原来那小姑娘是阁下的禁脔,这倒云老四冒失了,以后我见了她便退避三舍,还请阁下放我一马。”
郑榭哂道:“在下为何信你,我把你宰了不是更省事?”
云中鹤心中凛然,叫道:“想杀我云老四的人多了,阁下也不怕崩掉自己的门牙。”这意思是说我也有底牌,你想杀我,也得付出代价。
郑榭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牙口好的很。”
云中鹤暗暗将功力提起,在他说话时,便已抢先出手,两只钢爪一上一下,向着郑榭抓去。
“想偷袭。”郑榭轻哼一声,蓦地弹身而起。
云中鹤两爪挥出,却抓了个空,心中立刻升起不妙的感觉,这个对手的功夫还在自己的猜测之上。这一瞬间,云中鹤心中已经没有战意,掷出钢爪,飞奔而逃。
“跑得了吗?”
郑榭在空中两脚一踢,钢爪以数倍的速度倒飞回去,在空中发出“嗖嗖”的破风声。
“啊!”
钢爪透胸而过。
云中鹤一声惨叫,刚跑出两步,就一个跟头跌倒在地。
郑榭回到客栈,段誉急忙迎了上来,问道:“郑兄,情况如何,追到他了吗?”
“云中鹤已经死了,以后四大恶人就只能改叫三大恶人了。”郑榭笑道。
段誉说道:“这样的恶人,死了也好。”
他不知其中难度,也没觉得奇怪。
朱丹臣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这一去一回总共也没有半盏茶的功夫,横行江湖十多年的四大恶人就少了一个。
“吃过饭,咱们上路吧。”朱丹臣道。
段誉眼珠一转,道:“朱叔叔,这几个恶人来到大理,我母亲还不知道,咱们先去玉虚观一遭吧。”
朱丹臣道:“世子说的有理,当请王妃回城。”
郑榭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段誉有些不舍,道:“郑兄这就要走吗?”
郑榭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迟早会走的。”
段誉道:“郑兄若是有闲,就到镇南王府来找我,小弟一定扫塌相迎。”
“好,两位告辞。”郑榭与他们拱手做别,向西南而行。
木婉清自然还是跟着他,黑玫瑰不用人牵,自个就答答地跟在身边。
“你要去哪里?”她问道。
郑榭道:“天龙寺。”
天龙寺是大理国寺,声名斐然,即使木婉清这种对江湖了解不多的人也听说过天龙寺的名号。
“你去天龙寺做什么?”木婉清问道。
“天龙寺中有一样宝物,我去借来掌掌眼。”郑榭说着,一翻身骑到了黑玫瑰背上。
黑玫瑰打个响鼻,也没有闹腾。
“上马,咱们走。”
郑榭又一伸手,便把木婉清提到了马背上,一夹马腹,黑玫瑰四蹄齐飞,向前奔去。
两人共剩一骑。
木婉清还是首次跟一个男人离得这么近,呼吸时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阳刚之气,身上有些燥热,心中没由来得有些发慌,大声叫道:“你放开我。”
“这么走不是快点嘛。别闹,再闹我就把黑玫瑰烤了。”郑榭手臂一用力,就把她夹住。
“容貌都已经让他看过,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坏的事情了。”木婉清咬咬嘴唇,也就有再挣扎,只是心里却好像装了一头小鹿一样,“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郑榭说的话,让黑玫瑰不乐意了,仰起头“唏律律”的叫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木婉清俯身在它颈上抚摸,安慰了几句才罢休。
大理国崇尚佛学,天龙寺是大理国的皇家寺院,许多皇帝退位后都在天龙寺出家为僧,它在大理国中的地位可见一斑,比起少林寺在中原的地位还要高出一筹,因为它还是大理段氏的支持者,皇室多次遇到危机都是靠着天龙寺平安渡过。
郑榭说的宝贝自然是指六脉神剑,这种剑法的威力不用多言,指力所及,均有如一柄无形利剑,不论虚指还是横扫,皆可伤敌。然而郑榭看中它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易学易练,只要有深厚的内力基础,就能非常快的学会此剑。
段誉的武功本就是二半吊子,一点基础都没有,但就是凭着那股自己都掌控不了的内力,在不到一根烟的时间里就学会六脉神剑,虽然时灵时不灵,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好用的。
黑玫瑰奔跑起来平稳又迅捷,只用了小半天的功夫,郑榭两人就赶到了大理皇城附近,用些饭食之后,便往天龙寺而去。
天龙寺就座落在皇城之外。
天龙寺大门紧闭,郑榭叫开门后,两个小沙弥走了出来,合手做礼,其中一人道:“阿弥陀佛,敝寺今日不开寺,施主请回吧。”
天龙寺与一般的禅院庙宇的意义不同,它背后有段氏支持,不用靠着香油钱过活,因此除了某此特殊日子外,天龙寺并不开寺。
郑榭道:“我不是烧香拜佛,而是有事请见枯荣禅师,请小师父代为通传一声。”
两个小沙弥对看一眼,一人谦逊有礼地道:“施主怕是来错地方了,敝寺并没有枯荣禅师。”
郑榭一怔,恍然道:“可能是这老和尚闭关久了,你们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我还是直接找他去吧。”接着,嘴唇微动,传音道:“在下郑榭,求见贵寺枯荣禅师。”
声音传出,越远越响亮,在天龙寺中袅袅回荡。
在两个小沙弥听来,却跟平常说话一般无异,并未觉出异常。他们念声佛号,便将寺门关闭。
木婉清嗤笑一声,道:“这次是白来一趟,人家都不让你进去。”
郑榭道:“等等看,他们很快就会请咱们进去的。”他算是看明白这些江湖人的脾性了,你对他们就不能太客气,否则没人把你当回事。你只有先硬起来,他们才会软。
两个知客小沙弥回寺中,便被主持招到了天龙大殿中,本因、本相、本观、本参四位本字辈的高僧俱在。
天龙寺方丈本因道:“你们方才在门外见到的是什么人?”
小沙弥道:“禀方丈,是两位年轻的居士,一男一女。与我们说话的是男居士,他要找枯荣禅师,已经被弟子拒绝,并无任何异常?”
本相诧异道:“你们没有听到他的话?”
本因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阿弥陀佛,那位郑居士的功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师叔,根据这两个弟子所言,那两位居士应与吐番大轮明王并无相干。咱们是否请他入内?”
两个小沙弥这才发现殿中还有一位老僧,他却是背朝殿门,面对佛祖塑像而坐。
枯荣禅师道:“有贵客登临,本寺不能失了段氏的颜面,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