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药瓶还没有在手里焐热,便变成了一叠银票,封玦看着那不过是眨眼便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红色身影,又气又恼。
天下还有这样的事?给了的东西转身便要回去?这小丫头怎么年纪越大,竟变得如此吝啬。
因为后背的疼痛,封玦的额上浸出了一层薄汗,没有内力护体的她,左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哪里受的住那嗜血一鞭?
见萧倾九离开,她连追的力气都没有,不过走了两步,眼前一花,差点摔倒在地。
封玦咬牙,这丫头,等她寻到她,定是要她好看。
萧倾九这般离开,封玦心头哪里放心的下?
小阿九这般性子,又是这般扎眼的容貌,独自一人在这东昱京都,怕是要吃亏,封玦哪里放心的下?
必须快些回了封王府,将这小丫头接来,给她一个警钟才是!
正在这时,身后的人紧追了上来,领头之人骂咧咧的道:“臭丫头,站住!”
封玦一惊,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忍着痛,快速的拐进前面的巷道。
后面的人追的紧,封玦心头怒意森然。
天香楼,她迟早要一锅端了去,竟然将注意打到她的头上,得罪了她,也该有所觉悟才是!
封玦正想着今日该如何脱身,却见前面拐角处出来一辆马车,刚好停在她的面前。
这马车封玦很眼熟,几步到了眼前,她才惊觉,这不是花靳落的马车么?
来不及想为何花靳落会出现在这里,封玦走到马车前,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惊呼道:“左相大人,救救小女!”
后面紧跟而来的人转过拐角,一眼便看见封玦跪在这马车前,马车周围无任何侍卫,他们便没有什么顾忌,以为是封玦一个姑娘家精疲力竭,摔在了地上,为首之人眉宇间瞬间露出一抹笑意,步步逼近:“爷让你跑,看爷不打断你的腿!”
封玦大惊,再次朝马车里面的人求救:“求左相大人相救!”
左相大人?
后面的人听此,不由的面色惨白,腿都软了。
马车里面的竟是褚均离?
素闻左相大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若是被他知道他们逼良为娼,恐怕背后的主子也会被连累!那个时候,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虽然不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左相,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可不想死!
再不敢对封玦做什么,惊惶而逃。
封玦见那些人离开,松了一口气,兴许是因为危险解除,后背的伤更疼了,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头顶传来独属于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封玦抬眸,便见在晕染的日光之中,一高大挺俊的身影站在身前,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是男人通身的气质,便让她感觉此人如天人临世,高贵雅致。
果然是花靳落。
封玦扯了扯唇角,想要站起,不过,许是多年未曾穿女子的衣裙,长而席地的裙子被自己踩在脚下,竟又被绊了一跤,扯到后背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嘶……”
花靳落见封玦受伤,眉头一皱,道:“姑娘,得罪了!”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伸手将封玦抱起,上车,轻轻的放在马车中的软塌之上才肯罢休。
封玦有些诧异,花靳落那般清素的人,竟然也是个路见不平的人。不过,被一个陌生男人抱,自是不自在,她毕竟是个姑娘,耳根都红了不少。
封玦缩了缩身子,结巴道:“多……多谢公子相救!”
花靳落看出封玦的无措和难为情,他后退一步,坐在车的最外边,与封玦保持最远的距离,然后朝外道:“青松,去百草轩!”
刚刚明明车上无人,这会儿,花靳落吩咐后,却有人回应:“是,少主!”
马车疾驰,花靳落这才看向封玦,拧眉道:“姑娘明明聪慧至极,为何还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花靳落尾追封玦出来,亲眼见到封玦被人掳走。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胆敢强抢民女,花靳落哪里不怒?
他尾追而去,才知是天香楼的人,天香楼能在京都屹立不倒,定是有皇亲贵族为后盾,花靳落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他的迟疑,竟然让他有幸看到那般精彩的一幕。
这姑娘竟然有这般胆识,落入爪牙,不仅不怕,还救了其她女子,手上还有几分功夫。
之前他还猜测这姑娘定是哪家不受宠的庶女,在如今一看,他倒是猜不透这个姑娘。
若是不受宠的庶女,又怎么会有这般好的身手?甩鞭子的那个动作,没有个十几年的历练,怕是做不到那般熟练,力道也掌握的恰到好处,借力打力,好不精妙!
封玦眨了眨眼睛,看向花靳落,见他夸自己聪慧,她倒是不含糊,笑了笑,道:“马都有失蹄的时候,还不说我这个小小女子。”
视线躲闪间,她看见软榻上铺就的白色狐皮垫上面染了污渍,封玦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裙上早就染了血渍与污渍,狼狈至极。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致歉道:“小女子惭愧的很,污了公子的座榻,公子……应该不会让小女子赔吧?”
这白狐皮矜贵的很,有价无市,便是后宫的娘娘们想要一件狐皮大氅,若不是皇上宠,也是没得那个福分的。
花家不愧是京都富贵之最,马车之中的坐垫,竟是白狐皮。
花靳落一愣,随即好笑,勾了勾唇角,慢悠悠的开口:“姑娘手上应该不缺这一张皮草的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