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均离确实在临江仙醉生梦死,雅间之中,到处都是酒瓶,褚均离半躺在软塌之上,也不知道是喝的多,还是病的厉害,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上冷汗淋漓,眉心微蹙,似乎隐忍着极大的痛苦,明明想晕过去,可是全身剧烈的疼痛却根本不允许他晕。
不过,褚均离清楚的感觉的到,身上的痛不及心中的痛十之一二。
从小到大,褚均离无不保持着绝对清醒的头脑,根本不允许他有半点差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今日,他竟是想麻痹自己。
脑海里面满是封玦带着三分厌恶七分失望的声音。
“本世子是男人!”
“不要用自己肮脏的心思恶心本世子……”
每一句话似乎都是锐利的钢刀,将他的心剖开,撕裂,血淋淋的摆在他的面前!
他想忘掉,却抛之不去,少年的话时时折磨着他的心,提醒着他自己,自己的心是多么不堪!
有人说喝酒可以忘记一切,褚均离这几天喝了不少的酒,却是一点用的没有,那后劲十足的酒气反而折磨的他根本无法入睡。
啪的一声,手里的酒坛砸在地上,外面的小二惊动,推门而入,看见这副场景,竟是大吃一惊,连忙上前。
“相爷,您醉了,不能再喝了!”
“去拿酒!”
“相爷您不能……”
“去拿酒来!”褚均离呵斥了一声后,似乎扯动了肺腑上被封玦造成的伤,喉间一甜,鲜血从喉间涌出,从唇角滑落,径直染红了那雪白的衣襟。
小二被吓的软在地上,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慌忙离开。
“掌柜的,不好了,不好啦……”小二软着腿从雅间出来,几乎是从楼上滚着下来的。
掌柜的见此,面色一变,怒道:“怎么回事?”
小二来到掌柜的面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掌柜听后差点瘫在了地上,看了一眼楼上,然后道:“快去相府通知墨大人,若是寻不到,便去公主府寻长公主!”
“是!”小二连忙点头,根本就不敢耽误,然后拔腿就跑,不过,跑了两步又转回,道“那还送酒么?”
“送什么送?再送人都喝没了!还不快去!”
掌柜的也不敢耽误,连忙上楼,推开了褚均离所在的雅间,面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只见雅间之中,东倒西歪的摆了十几个空酒坛子,软塌边一滩血迹,却不见褚均离的人,掌柜的面色一白,在雅间之中四处找了一下。
“相爷?大人?”
当真不见褚均离的身影,掌柜的也急了,完了完了,褚相大人这会儿子肯定要出事!
喝了那么多的酒,胃都喝出血了,这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能不出事么?
掌柜转身往外跑,却迎头撞上一个人,对方来势汹汹,竟是将掌柜的撞了一个趔趄,掌柜的哀呼一声:“哎呦,我的这把老骨头哦!”
封玦撞了人,却是根本都来不及顾及,进雅间寻了一圈,不见褚均离的身影,不过眼前的景象倒是将封玦惊住,她的心在这一刻提了起来。
“夫君呢?褚均离在哪里?人呢?”
封玦一把拽住掌柜的,声音急不可耐!
掌柜的见是褚相夫人,瞬间就皱了眉头,一把推开封玦,恶狠狠的道:“你这女人还有脸来问老夫?嫁了人还不安分,私会男人,老夫让你私会男人!”
说完,竟是抄起鸡毛掸子往封玦身上抽,封玦不防备抽了两下,怒没有,竟是被抽的懵逼。
一时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看着面前这个老头,一时竟是哭笑不得。
掌柜的见封玦瞪自己,更是怒不可遏:“瞪着老夫做什么?说错了么?伤了相爷的心,害的他在这里喝了两天的酒,你这当夫人的都不来寻人,如今人走了,你又假惺惺的来做什么?可怜了相爷那么好的公子,老夫的翠翠嫁给他都胜过你这侯府庶女千百倍!”
本来还有气的,可是听掌柜的这么说,封玦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
想着,作为封世子,那晚说话实在有些太重了,所以才让他来临江仙买醉浇愁。
身为傅宁,作为他的妻子,这么久对他不闻不问,确实不够关心,不够尽责!
所以,封玦倒是没有和这个不怎么和善的掌柜的计较,虽然肩上被打了两下火辣辣的疼,她却根本不在意,急着问道:“走了,他去哪里了?”
“你问老夫,老夫怎么知道?”
掌柜的将手里的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扔便哭丧着一张脸出去了!
封玦的眸光落在软塌上的血迹之上,心头微凉,走到窗户边,见上面有几个脚印,她面色一沉,转身下楼,追了出去。
封玦拐过巷道,看见前面有一辆公主府的马车,她瞳孔一缩,长孙容络?
马车行的很快,瞬间消失在前面的街道,封玦敢肯定,带走褚均离的是长公主云墨笙!
现下他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她应该去看一看么?
封玦站在那里挪不动脚步,好像有千斤重一般,转而喃喃自语道:“褚均离喜欢的是男人,虽然不是我,却也不是云墨笙,如今我们还是夫妻,怎么也不该叨扰长公主才对!”
封玦的脚似乎比她的心诚实的多,疾步跟了上去,在长公主府门口追上了马车。
不过,马夫已经在卸马车,里面的人早已进府,封玦走上台阶,朝门卫道:“褚相府傅宁求见长公主,麻烦通传一声。”
便是不自报家门,封玦脸上那一块胎记就足够证明她的身份。
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抬起下巴,根本不看她,只是问道:“可有拜帖?”
“没有!”
“没有的话,还请褚夫人离开。”
封玦自然大怒,根本就不和他们多言了,直接硬闯。
几个侍卫见此,自然一惊,没想到这个丑八怪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公然硬闯公主府,真是岂有此理,他们手里的长戟齐齐朝封玦刺去,封玦的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般,伸手握住朝她后心刺来的长戟,然后往旁边一甩,将其他几个长戟弹开,哐当一声,几把长戟缠在一起。
“住手!”
这时,府内走出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直接呵斥了门卫:“差事当得愈发好了,褚夫人也敢拦着。”
几个侍卫面色一变,丢了手中的长戟,便跪地道:“属下知罪!”
“自己下去领罚!”然后看向封玦,让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夫人请!”
封玦狐疑的看了一眼这人,封玦自然认识,这是长孙容络身边的侍卫,叫做卫临,想来长孙容络也在的。
卫临将她带到了客房,她一进屋,便闻道一股刺鼻的酒味,还有不可忽视的血腥之味,封玦心脏好像被谁扼住了一般,疼的发慌,几步转过屏风,便看见不远处的榻上,躺着一个人影,长孙容络坐在榻边,似乎在诊脉。
再看床榻上的人,发丝凌乱,唇角衣襟上全是血迹,额上虚汗淋漓,容颜苍白到好像死人一般,早就陷入了昏迷。
“褚均离!”封玦好像去看看,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死了,但是双脚好像灌了铅一般,根本挪不动半步。
万般挣扎下,她终于挪动了脚步,身后却传来一声极为凌厉的声音:“站住!”
封玦脚步一动,转身看去,却见是云墨笙扶着腰朝她走来。
上次见面,还是近两个月前,转眼,云墨笙的肚子便已经隆起。
云墨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许是怀孕的缘故,眉眼之中尽显为人母的温婉之气。
“公主?”
封玦刚唤出声,云墨笙便几步朝她走来,然后挥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不知廉耻!”
封玦见此,自然不悦,眉头一拧,伸手稳稳的扣住云墨笙扇来的手腕,愤愤道:“臣女惶恐,不知公主为何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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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咱们倒数世子被吃的时间,第二更约起。晚上十点半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