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两遍。倒不是没有听清,而是情不自禁。他喜欢听她的声音,觉得是天籁之声,能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安宁而祥和。
古易天准备用语音回复两句,可尝试了一下居然没有成功。颇有点窘态的他,只好回复了一条文字:顺利就好。有机会我会去燕都,小时候就希望有一天能爬上万里长城。保持联系,欢迎再来金南!
最后一句话纯粹是客套语。因为他过几天就要出门,何时回来根本不知。不过,想一想白露晗即将念大学,她来金南也只会在寒暑假期间。
对方回复的非常快,依然是语音:“好啊,你来燕都我当向导。我还可以带你去爬野长城,那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你肯定喜欢!”
古易天答:“一言为定!祝好!”
白露晗这次改用了文字:“君子一言。祝好!”
答复完毕,古易天不由得设想着野长城的模样,那样的地方会有危险么?
他不知道的是,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燕都,位于市中心的某个安静的四合院,却因为他的出现似乎不再那么平静。
“小晗,你要带谁爬野长城?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突然进屋问话的,是一个跟白露晗有着几分相似的气质型美妇。
“妈,你怎么偷听我的电话?这可不好,让我想起了小学时你悄悄翻我书包的事情。”白露晗瞪了一眼来人,有点不高兴。
“哟,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跟妈算后账呢?”
美妇正是白露晗的母亲黄若华,在黄家三兄妹中行二。金南的黄若成,是她的弟弟。
白露晗似乎不给母亲面子:“那是,我都有阴影了。再说了,下个月我就要上大学,给我留点隐私行不?”
“嗨,我说你这个孩子,上大学怎么了?你还没满十七岁,成人都不算。就算是到了十八周岁,可在我们眼里依然是孩子。”黄若华盯着女儿,嗔怪道,“别瞒着我,是不是在金南遇上了心动的男生?”
白露晗闻言微愣:“没……没有啊!妈,难道是小舅给你说什么了?”
“做贼心虚了吧?你小舅可什么都没跟我说,还是你自己坦白好了。”黄若华的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其实你一回来,我就察觉到了异样。说吧,妈帮你分析分析!”
“妈,真的没什么。”白露晗一听小舅没有说什么,顿时想把此事搪塞过去。
哪知她这个女儿低估了母亲的勇气,或者说是智慧与决心。
“其实只要我现在给若成打个电话,你在金南的事情就会一目了然。但我不想那样做,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小晗,你是长大了不假,可我是你的母亲。再说了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的呢?难道你要等晚上你爸回来问你么?”
最后那句话显然有些杀伤力。因为白家家教甚严,而父亲就是一个很强势的男人。
本想一直扛下去的白露晗无奈地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解释道:“妈,实际上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说到底是我在金南惹祸了,差点出了大事!”
话一说完,她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明显还有一丝自责的意味。
黄若华顿时一惊:“你说什么?惹祸了,还是大事?”
在母亲的追问之下,白露晗简单提了提小表弟落水一事。自然而然,就涉及到了救命恩人古易天。
只是,黄若华是何等心细?紧接着一番刨根问底,就基本弄清了前几天的事情经过。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没有跟我们说一声。万一,我说的是万一,自在那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如何面对若成他们?当然,此事已经过去,有惊无险。实际上你并无多少直接责任,也不必背什么包袱。”
一边说,黄若华一边轻抚着女儿的秀发和肩头。这就是当母亲的处理方式,淡淡的责备之后,更多的还是安慰和排解。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女儿,人太善良。如果一直有自责的阴影伴随,那对成长会是一个极大的阻碍。
白露晗体验到了母亲的关切,轻声又道:“妈,古易天宽慰过我了,当然他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而教导我们学习游泳,也是一个缓解压力和驱除阴影的方式。”
“恩,你真的不再怕水了?”黄若华紧紧盯着女儿,“还有,他是一个算命先生?”
“你要是不信,跟我去明天的游泳班看看就知道了。”白露晗拉着母亲的手,“游一百米绝对没问题。自在更厉害,两百米不在话下!古易天师从他爷爷,他自己说只有八字能入老人的眼。但我感觉他对风水也很有研究,那天还在小舅家指点呢!”
黄若华微微一点头,似是沉思了一阵。她知道女儿对那个算命先生已经有了不太一样的情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按说无可厚非。
只是,那个年轻人的学历、职业和家境似乎不尽人意。
末了,她用严肃的语气对女儿说道:“小晗,你还小。我不反对你们交往,但你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我这是为你好,毕竟你爸对你寄予厚望。而且你马上要去燕大,最好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才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白露晗越听越不舒服,她岂能不知母亲的意思?明明就是不怎么支持,却非说同意我和他交往。
哼!
“妈,我知道了。在我心中他就是恩师般的人物,才气十足且淡泊名利。小舅给的百万酬谢分文不取,教导我和表弟四天功课同样如此。直到昨晚他离开时,我们才说要做朋友的,而且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白露晗平平静静地说完,便不打算继续与母亲讨论这一话题。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些事情母亲反对也没有用。
知女莫如母,黄若华何尝看不透女儿的心思?她觉得该提醒该点拨该警告的都和盘托出,剩下的也就看女儿自己的执行力如何。
所以她离开了。
等母亲一走,白露晗就从小包中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正是小舅准备给古易天的酬谢,她给小舅保证说,将来一定找机会让恩人用上这张卡,从而还了那份恩情。
小舅的意思,他是商人,不喜欢欠他人之情,所以把卡交给了她。
而白露晗想的是,并不富裕的古易天一定有需要用钱的时候。自己暗自替他保存着,直到等来能帮上他的那一天。
这件事情,她连母亲都没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