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惜点点头,阴险笑道:“将她放在一个密室里,慢慢注入毒气,不肖三日时间,她就会成为一个毒人,谁只要碰到她的皮肤,就会七孔流血而亡。”
“拿她试药有什么劲,本王要她羞于人前!”倪坤咬牙切齿道。
白若惜不以为然摇摇头,诡秘笑道:“王爷忘了吗?下个月初三就是三国会审的日子,她既成了毒人,何愁不成为天下罪人?”
倪坤忽地一笑,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垂边喃喃低念:“真是个妖精。”顿了会,他谨慎提醒,“那小贱人竟能甩掉本王所有眼线,恐怕早已在南都内植入了不少势力,难保不会有人来劫。”
“劫?”白若惜轻蔑冷哼一声,双手覆在腰前,傲然迈步,冷笑道,“我这芙蓉阁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这明面上有太子照拂,他们敢明闯,那就是与天银为敌。若是暗来,那就是找死。更何况……”
她轻佻阴柔的眼眸,嘚瑟低念:“坤王小世子在我手里,尽管我赶她走,她也不会走。”
倪坤冷嗤道:“那把小世子一块劫走不就得了。”
白若惜侧头向后轻蔑瞅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小世子被我放在了生死台上,除非解开上边的千字文的旋即,谁知要把孩子抱起来,那人与孩子都会一起死掉。”
“生死台?”倪坤迷惑低念。
白若惜轻作点头道:“生死台是我们川寒宫的至宝,总共有七,这是第一个,专门放活物的。人一旦坐上去,上边的机关就会与血液连通,若没能解开上边的千字文,就离开,就会被触动机关放出血滴子,直至将人削成肉碎为止。”
“宫主!不好了!”侍女突然神色惶急跑进屋来。
白若惜冷沉眸色责问:“出何事?”
侍女缓了缓气,迫切禀告:“生死台……生死台……生死台被打开了,那孩儿被人劫走了!”
“怎么可能?”白若惜讶然吃惊。
倪坤顿时轻蔑嗤笑。
白若惜瞥了眼幸灾乐祸的倪坤,急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猛然停下来,恍然喊了声:“香瑟瑟!”便跑了去。
“咳咳……”被困在密室里香瑟瑟浑身冰冷无力,忽然看见有鸟从拳头大的孔洞飞入落到地上,她动了动唇却说不上话来。
“隆……”石门突然打开,香瑟瑟一手把鸟抓住藏入袖中,侧头一看,却见淮寅抱着一个婴儿进来。
她未来得及说话,淮寅急步走来咬牙将她扶起,再把昏睡的婴儿塞到她怀里,低声道:“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力气,机会只有一次,赶紧逃!”
香瑟瑟动了动唇,顾不得跟他说话,提起浑身的力气踉跄向外走去。
淮寅才刚扶着她到密室门外,就看见天空闪过一束光,他皱了一下眉头,迫切道:“被发现了,你赶紧往西逃!我殿后!”
“可……”香瑟瑟低念了一个字,见他神情决然,只好率先离开。
香瑟瑟前脚刚走,急促的脚步声随即而来,淮寅微敛眸色跑回密室里,再从里边跑出来,见他们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他迅速把石门的机关转上,拦着不许他们进去。
身着黑衣的人碍于此人是他们主人的贵客,不敢贸然将他怎样,暂时只将他重重包围在原地。
不一会儿,白若惜赶来了,看见被包围的淮寅,她心头忽地一痛,不敢相信慢步走过去低念:“怎么会是你?不会是你的。”
可此时此刻,那么复杂的千字文,除了他又有谁能解?而且还在短短时间骗走了她的人,错乱她芙蓉阁内布局,除了他,还有谁?
“是我。”淮寅直认不讳。
“为什么?”白若惜失了理智般冲过去揪住他的衣裳,竭斯底里责问,“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出卖我?难道连你也被她迷惑了吗?”
淮寅抓住她的肩膀,竭力稳住她的情绪,痛心道:“我的心由始至终都只有你,我只希望你一错再错!若惜,回头吧!”
“啪!”白若惜恨恨扇了他一个耳光,厉声喝道,“打开门,将那贱人拖出来!”
“是!”其中一人上前来扭转机关,待石门隆隆打开,才发现里边早已空无一人。
“呵呵……”白若惜忽地冷冷低笑两声,缓慢抬起头来睨向淮寅,轻嗤道,“你就是这般爱我的?”说着,忽然凌厉责备,“你明知道她是我的仇人,为什么还要出卖我放她走?”
走来的倪坤并不知道这男子是谁,也没有兴趣理会白若惜的韵事,对于香瑟瑟逃了,他也并不着急,因为他要堂堂正正当着所有人的面弄死她!
淮寅轻摇头,低沉道:“香瑟瑟从来没害过你,她跟你本来就无仇无怨,伤害你的人根本不是她,你何必执迷不悟对付她?”
“啪!”白若惜再次扇了他一个耳光,双目通红,恨恨低念,“你的意思,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无理取闹。滚,你我从此恩断义绝,你给我滚!”
“放走了本王的罪徒,岂能说走就走!”倪坤突然厉声插话,白若惜阴下冷眸睨向他,倪坤对上她的锋芒若有意味道,“你要为这个出卖你的男人与本王作对?”
白若惜回过头来看了眼淮寅,咬咬牙,愤懑拂袖而去。
淮寅不作任何挣扎,看着白若惜离去的背影,任由他们带走。
另一边,聂云霄稍稍抬手,翠鸟旋即落到他的指背上“叽叽喳喳”地啼叫。
“如何?”背后的药奴试探问道。
聂云霄没有回答,转到桌子前,拿起案上的毛笔快速地画了一幅宅子草图,特别标注了两个地方,他才抬起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柳岩。
柳岩慢步走过来,看着他有着大概方位的草图,并没有说话。
坤王府小世子被劫一事,他们仨都知道,亦曾劝香瑟瑟不要孤身犯险,但是为了她四姐姐的孩子,她还是不听劝阻去了。
无奈,他们只好到这里商量营救她的对策,至于灵隐他们暂不知道此事,这样也便于对川寒宫的人瞒天过海。
聂云霄指着右下方的方框,解释道:“香姑娘被囚禁于此,而小世子则在此处。有……”
柳岩突然抬起手来示意让他打住。
聂云霄收住话语,警惕扫视。
“啊……”
外面突然传来香瑟瑟的声音,三人齐齐一愣迫不及待往屋外跑去,到了屋外却见香瑟瑟抱着孩子倒在地上。
柳岩率先上前来挽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香瑟瑟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喃喃低念:“孩子……救孩子……”说罢,便昏迷过去了。
她从芙蓉阁逃出来,怕被追踪所以不敢往瑶池府赶去,且芙蓉阁与祖庙甚近,她便往这边来了。
翌日,“咳咳……”香瑟瑟难受咳了两声触电般惊醒过来,她正欲挣扎起来,忽然听见柳岩的声音。
“孩子无碍,正在歇息,有药奴照拂。”
闻言,香瑟瑟才松了一口气软在床榻上,稍微侧头,看见柳岩端着药碗走过来。
他把药碗搁在旁边的案几处,低眸看她虚弱的模样,冷声道:“无情之人才能所向披靡,你不应该对任何人投注过多的感情,不应该在乎任何人的生死,否则,他们只会成为别人对付你的软肋。”
香瑟瑟轻抿还有些苍白的唇,浅浅一笑,不以为然道:“若没有了在乎的人,我为什么活着,为什么努力?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香凝玉惨死,阿洛被杀,自己相继胎死腹中,白了头发,她曾心灰意冷从此不再在乎任何人,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
可是,做不到。
阿洛最后留给她的信保住了她那颗快不能跳动的心,她必须答应阿洛的请求,好好照顾桃儿。
还有灵隐的泪水,她发现自己还是想去珍惜想去保护,哪怕再被出卖,再被要挟,也要让心底留住一片温暖的地方,否则,活着干嘛呢?
许久,她轻抿唇角浅浅低笑,目无焦距凝视着雪白的纱帐,喃喃念道:“我就是这么人,心中若没了可珍视之人,便活不下去。”
闻言,柳岩眸底闪过一片亮光,但很快消散。
停顿了会,她挣扎着起来,靠在床柩,侧头看他反问道:“你愿意让出鬼门门主之位,难道,不正因为失去心中所爱,找不到继续登上巅峰的理由吗?”
柳岩眸色黯然,沉默不语。
见戳到了他的伤心事,香瑟瑟低垂眼敛轻声道:“或许,我真的太自负了,保护欲太强了,才把身边的人害惨了。我若不在乎他们,他们也就不会受到莫名的迫害。”
“那只能证明自己还不足够强大。”柳岩忽而低沉说道。
香瑟瑟轻抬眼眸对上他深沉的目光,浅笑,虚咳两声,轻声道:“我去看看小世子。”
“先把药喝了。”柳岩低念着端起药碗递给她。
香瑟瑟接过药碗,顾不得是苦是烫,咕噜咕噜将它喝完,搁下药碗摸了摸唇便要下床,却被柳岩按住了手腕,她愣了愣,侧头抬眸看他。
柳岩收回手,若有意味道:“昨晚你逃出来后,本座便命人血洗芙蓉阁。”
“结果?”香瑟瑟看他的神色有点凝重,似乎事情并不顺利,甚至还有大事发生。
柳岩侧头看了看她,低声道:“本座派去的人,死伤大半。”
“……”香瑟瑟微讶,黑面鬼里,对于寻常人说,个个都是用毒高手,竟然会死伤大半。而且,看柳岩的神情似乎并非因为死了几个门徒,而是还有更大的发现。
沉默了一阵子,柳岩眸色复杂念道:“黑面鬼,川寒宫的人,是黑面鬼。”
“黑面鬼?”香瑟瑟讶然,身子稍稍向前倾,拧紧眉头纳闷问道,“你不是黑面鬼?你不是黑面鬼的主人?”
柳岩对上她迷惑的目光,若有意味道:“另一个黑面鬼。”
香瑟瑟越听越迷糊,紧蹙眉心不语。
柳岩走了两步,若有所思解释:“我师父有两名入室弟子,除了我,还有我师兄黑鹰。此人不仅用毒厉害,而且灭绝人性,用极其残忍的方法炼毒。师父见他走火入魔,打算除去他。只是被他提前知道了,于是带着人潜逃,另立黑鬼门与我们对抗。”
香瑟瑟轻敛眸色琢磨了会,试探问道:“你确定是他?”
柳岩郑重点点头道:“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沾了毒。是一种侵蚀人肌肤让人断绝六亲的毒,这么阴险霸道的毒,如无意外出自他之手。”
“你跟他相较,谁更厉害?”香瑟瑟试探问道。
柳岩低沉眸色,目光落到屋外,沉声道:“十二年前他的能耐远高于我,这些年,我奉师命铲除他,他一直躲着我,并未真正交手。”琢磨了会,他慎重提醒,“我发现了他,他肯定也发现了我,知道你我联合,你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香瑟瑟忽地一笑。
“什么意思?”柳岩迷惑看着她。
香瑟瑟轻扬嘴角笑道:“这回,总算是你的缘故,我才更加受累,也不算是我一直在害人。”
听见她这话,柳岩久久凝视着她,并不说话。
“咳咳……”香瑟瑟咳了两声,微笑道,“我去看看小世子。”
柳岩提起两根手指轻摁她的肩膀,低声道:“你的体力还没恢复,本座让药奴把他抱过来。”
香瑟瑟轻摇头,紧咬牙根要爬起来,强打精神应声:“你不是说他在歇息,我走走,无所谓。”
她才刚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被柳岩拦腰抱起,她愣了愣抬眸看他。
柳岩没有说话,直接抱着她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