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桃儿微微泛红的脸开始发烫,小心肝“隆冬隆冬”颤跳,差点没从嘴巴里跑了出来。
疯子眸色渐显迷离,性感的薄唇轻轻吹出一口热气撩动她的发鬓。
桃儿骤然浑身发软,提不上力气来,跌了下去。
“小心。”疯子一把挽住她的纤腰,将她紧拥入怀中,靠到她耳边喃喃道,“莫怕,我在。”
“……”一口热气涌上胸口,桃儿差点窒息过去,紧抓着他的衣袖,沁人心脾的桃花酒香萦绕鼻梁,仿佛自己与他的桃花香融为了一体,骤感浑身酥麻发力,脑袋变得混沌苍白,仿佛飘在了天际间。
“桃儿……”疯子喃喃低喃了声,缓慢提起手来轻撩她的柔软的发鬓,指尖沿着她的烫红的脸颊微微向下。
“咳!”还在一旁的聂云霄使劲咳了一声。
桃儿触电般回过魂来,疾手推开疯子,又因还没完全提上力气,重心失稳,险些摔倒。
“小心!”疯子迫切伸手拉她一把。
桃儿慌忙躲开他的手,踉跄向后跌了两步,抬眸瞧见聂云霄正眸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她捂着羞红的脸,怪不好意思匆匆跑了。
疯子旋即阴下眼眸,抛给聂云霄一个犀利的目光。
聂云霄“咕噜”吞了口唾沫,迅速开溜。
另一边,被封了哑穴的香瑟瑟坐在林间前行的马车里,马车还有四个面无表情的青衣女子。
此情此景,用脚趾想,她也猜到这就是还没见过的青面鬼,没想到都是些年轻的姑娘。
至于她们为什么要抓她,也是用脚趾就猜到了,青面鬼是懿贞太后背后的势力,这回必定是奉了命令抓她回去。
只是,这回并没有看到那个闯进她房间的绿眼女子。
香瑟瑟纳闷蹙了蹙眉心,帷帘被风撩起,她流转眸光,无意瞧见了不远处坐在树下歇息的纳兰褚旭。
她迫切地动了动唇,可是被封了哑穴喊不出声来。
只见他悠然地提着水袋在喝水,嘴角还噙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美事,眼角压根也没往这边瞧来。
马车快速前进,很快就与他迎面擦过,香瑟瑟纠结地拧紧眉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应该是瞧见了吧?
之前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虽然假装“埋头苦吃”,但事实上他早就发现了。
结果,她等呀等呀,还是没等到他的英雄救美,直接被带到了皇城,带进了皇宫,一处叫逆寒的地方,她才肯定,纳兰褚旭那家伙是真的没瞧见!
听闻此处是先皇文熙帝即纳兰褚旭的父皇的一个极为要好的朋友的居所,这位朋友去世后,这里就尘封起来,文熙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然而却被懿贞太后悄然拿了来,成了供养青面鬼的地方。
宫中传言此处闹鬼,于是没有人敢靠近,也没有人能靠近。
“香瑟瑟被青面鬼抓走呢?”听到消息的问老头,脸色骤然暗沉下来,稍带不安握了握拳头。
“错不了,属下看见青面鬼夜里秘密押着一个白发女子进宫。”探子应声回答。
问老头沉沉呼吸,没有说话。
坐在他对面的慕容忆若有所思转动手上的酒杯,眼角余光瞅向问老头不同摩挲的手。
每当他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必定是有难以解决的事情,听闻香瑟瑟被捉,他有此动作,是在担心他?
慕容忆饮尽杯中的酒,他清楚猜到问老头为什么一路秘密带着他。他是想在关键借他来要挟香瑟瑟。
他虽不想连累香瑟瑟,无奈的是身上被玄铁所困,难以逃脱。
让他郁闷的是,至今也无法猜透此人靠近香瑟瑟,究竟怀着何种目的。
问老头收回思绪看了眼神情看似平淡的慕容忆,试探问道:“她被青面鬼抓走了,你不担心?”
慕容忆无奈低笑两声,提手扯了扯身上的铁链,反问道:“主公,此刻我有担心别人的能耐吗?”说着,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的确,不用担心。
问老头没有再理会他,若有所思从座位站起来,慢步走到窗边,眺望园中景色。
寻思良久,他极其痛苦在心里喃喃低念:“懿贞,你真的要逼我走这一步吗?在你眼里,难道真的只剩下权势地位呢?”
皇宫
听闻香瑟瑟已经被抓回来了,懿贞太后匆忙来到逆寒宫。
此殿宽敞,然而除了墙上神秘的壁画和地上一低矮的圆台外,别无他物,给人阴阴凉凉之感。
殿内左右各候着六个绿衣女子,皆是没有过多表情的,模样却是清秀,像被别人勾了魂魄。
香瑟瑟双手被束缚在后,坐在铺了毯子的地面上,身上的哑穴已经被解开了。
“恭迎太后!”
看见懿贞太后走进来了,候在殿内的十二名女子旋即稍作欠身行礼。
懿贞太后轻抬手示意让她们平身,看了眼香瑟瑟,目光环扫,试探问道:“门主呢?”
其中一名稍微成熟点的女子站出来,回答道:“门主正在闭关。”
懿贞太后没有继续询问,把目光落到香瑟瑟身上,若有意味问道:“你可真了不起,撇了天银国太子妃之位,转身又成了苍月国的皇后,现在到我都狼国来,有何要事?皇后娘娘。”
在天银国时,香瑟瑟随路崇煜出征后,她便带人回到了都狼国,后来忽然听闻香瑟瑟要嫁给聂云庭为后,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
她虽知道香瑟瑟是被迫嫁给路崇煜,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快就投奔到聂云庭怀里,还让聂云庭不顾一切册封她为皇后,心想这女人迷惑男人的手腕厉害之极。
现在三国战乱,都狼国局势紧张,须翁城成了一个突破口,她早就料到拥有须翁城城池的香瑟瑟必定会出现,所以一直派人埋伏着,知她来了,便即刻派人将她抓回来。
香瑟瑟缓慢抬起眼眸来,看了眼这懿贞太后,神态不似穹戈夫人凌厉,婉弱中添了几分阴柔,眸底深处似乎萦绕着复杂的怨恨和悲戚。
许久,她才郑重问道:“你抓了负春秋?”
懿贞太后眸光轻动,套了金甲的手指轻轻拍打手背,像是在思忖,眸底添了一份薄恨,唇勾冷笑,冷冷道:“狸蝶族的余孽,哀家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休想迷惑哀家的一对儿女。”
闻言,香瑟瑟心下多了一丝不安,下意识动了动指头,迫切问道:“你……将他怎样呢?”
懿贞太后冷冷睨了她一眼,轻蔑道:“你自己都是阶下囚了,还担心别人的死活,可笑至极。”
“可笑?”香瑟瑟不以为然冷哼,浓密的睫毛稍稍向下遮挡了眸里的责备,讥讽道,“为了权势,利用女儿的爱人要挟她,逼迫她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这难道不可笑?”
懿贞太后勾了勾指头,盯着她冷声反驳:“她身为公主,注定要为这个国家奉献一切。哀家替她选的,至少,比被你们这些余孽愚弄,要幸福得多!”
“是吗?”香瑟瑟叨念了声,忽然缓慢站起来,轻扬明厉的眸子,一字一顿冷声道,“那你给我听着,纳兰褚旭是我的男人,裴御瞻是他的妹妹,他们这辈子注定要被我玩弄于鼓掌,没有你沾边的份。”
“啪!”懿贞太后红着眼狠狠往她脸上扇了一个巴掌,继而用指甲掐着香瑟瑟清莹薄透的脸颊,盯着她桀骜不逊的眸子,恨恨咬牙低声斥责,“你算什么东西!”
香瑟瑟并不畏惧,冷冷低笑,反问道:“身为母亲的你都可以不顾一切伤害他们,我算什么东西,还重要吗?”
闻言,懿贞太后手上的动作徒然微僵。
香瑟瑟缓了缓气息,若有意味道:“纳兰褚旭在旭王府曾过着天天被算计的日子,只因他并非赵姨娘的亲骨肉。而现在,他已经回到生母身边,难道,这种时刻被算计的日子还是永无休止?”
纳兰褚旭回到都狼国,得到的并非母亲,而是另一个穹戈夫人,这也是她倍感心痛的。想着裴御瞻那绝望的话,她的心就忍不住疼痛,他只是从一个没有温暖的地方,转移到另一个没有温暖的地方。
“你闭嘴!”懿贞太后厉喝一声,踉跄倒退半步,恨握双拳盯着她,别有意味冷声道,“谁伤害过我儿子,我决不会让她好过。”
香瑟瑟微微轻愣,虽然她这话是盯着她来说,然而,她却似乎察觉这话并非对自己说。
顿了会,懿贞太后微闭眼睛沉沉呼吸,再睁开眼眸盯着香瑟瑟,目光走远,仿佛眼前站着的是慕容倾音,一口怨恨涌上心头,冷冷道:“你这个女人,无论到走到哪里都能掀起风浪,或许,只有死,才是你的归宿。”
香瑟瑟倔强微咬下唇,沉默不语。
盯了她许久,懿贞太后忽然有股莫名的心慌,拂袖背过身去,沉默了好一阵子,郑重吩咐道:“抹掉她的记忆,将她……”顿了顿,才补充道,“囚禁在地宫,一辈子不得出。”说罢,快步向外走去。
出了庭院,阳光映落眼眸,看见园中凋零的银杏树,懿贞太后不由得止住脚步,久远的回忆涌上心头,然而,却只能是回忆,再也回不去了。
她把手轻抚在树干处,眸底泛起黯然的痛光,若有意味低喃:“你用性命换来我的后位,可是,终究,我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幸福。”
“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她抬眸看着蓝天处的白云喃喃低念,情不自禁湿了眼眶,紧握拳头大步迈去。
懿贞太后心事重重回到寝宫,看到坐在里边的纳兰褚旭,猛然一愣险些没反应过来,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自从这儿子回国后,从未踏足她的寝宫。
许久,她才恍然发现侍女太监全被屏退了,琢磨了会,她若摸能猜出这儿子为何屈尊驾到,如无意外是为了那个女人。
这儿子的能耐,她还是知晓的,猜想自己坐拥青面鬼的事情在他眼里早就不是秘密,她曾想过那自己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势力全部交给他,但是,想到他被一个危害社稷的女人迷惑,她就不能放下心来。
在还没替他翦除所有障碍的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心来。
收回思绪,懿贞太后稍微严肃起来,低声问道:“陛下,你怎么有空到哀家这来。”
“咳咳……”忽然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声。
懿贞太后转头看去,才知道裴御瞻也来了,身子不好,怕吹风,坐到了屏风后面去,自从在天银国负伤后,这御瞻的病就没有好过,且身子每况愈下,群医束手无策,前几日她还病重,几乎下不了床。
这一切,她认定都是香瑟瑟这个祸水带来的,是她逼迫御瞻自伤血脉落下了病根子,否则,向来健康开朗的御瞻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若不是怕杀了香瑟瑟,纳兰褚旭会六亲不认发狂,刚才她定将她碎尸万段。
她也并非第一次对香瑟瑟动杀心,只是,上次从天银国回来后,这儿子就更加冷漠了,之前他还会偶尔敷衍一两句,但自从她当了证婚人后,他仿佛彻底更她划清了界限。
在十七城围城一事上,他冷眼旁观,她知道,那是他的警告。
此刻,她见裴御瞻拖着病体过来,心想香瑟瑟被青面鬼带回来的事情,多半是这女儿透露给他知道的。她真恨,这香瑟瑟有什么魔力,竟将她这对儿女迷得神魂颠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