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芫儿向来口直心快,听到小姐这么说,当下更不忌讳被袁昊二人听到,冷然道:「是啊,小姐,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恕芫儿斗胆直言,这两位行为古怪,不遵礼法,小姐实不该和这二人有所、有所……独处。若不然,还请让咱们二人伴着小姐。」她方才在赌坊阻止闹剧时,已然晓得袁、都二人是小姐朋友,尽管心中不以为然,可是小姐于任何事情上,都处处容忍这二人的所作所为,若说这般还只是普通朋友,定是说之不通,谁也不会相信的。因此她虽然将话说了出口,却自认说得极为委婉,没有得罪袁、都二人之意。
孙翠儿喜道:「是呀,是啊,小姐,我和师姐就站一旁,不会吵到小姐妳的。」
她们知道,这小界域广阔无边,此块区域可没有阁中门人驻守,小姐武功虽然要比这都少侠了得不少,可寡女和两名男子身在荒烟之地,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可要大大败坏小姐声誉。
李若虚摇摇头,道:「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话声刚落,她声调一冷,道:「还有,今日这二位来此之事,妳们万不得洩漏半分,谁也不许,就是父亲问起话,也不得说出来,听见没有?」
王芫儿脸露不满,道:「小姐!这不可,咱们绝千阁的界门,一直以来只有阁中弟子能使用,今日柜主不在,现下由小姐做主,但待柜主一回来,此事还是得如实禀报的。」
孙翠儿也点头道:「是呀!小姐,若是柜、柜主问起也不得说……那小、小姐,咱们可要……」她似是想到甚么,正欲说些甚么,却是脸色惶恐不安。
李若虚自然晓得翠儿在担心甚么,袁昊、都争先二人都非绝千阁弟子,这般贸然让他们进入界门,已是大大违反阁中规矩,若非自己是下任柜主,势必要被追究罚难。父亲向来是赏罚分明,倘若三人不把事情禀报上去,一旦东窗事发,此事怪罪起来,他定不会责难自己,而是会严惩孙、王二女,督导不利,届时,可就有苦头让她们吃。
她心忖:「咱们绝千阁有五扇界门,分别连接这片小界域的不同方位,且五扇门中,就属这抚仙镇的界门,最为偏僻无人,众弟子几乎不会过来。只要严谨保密,戒慎行事,谁也不会知道的。」脸上当即柔柔一笑,道:「妳们用不着担心,此事非同小可,父亲那边自然是由我亲自禀报。」孙翠儿这才暗松口气。
王芫儿听李若虚这么说,却和孙翠儿不同,大皱柳眉,心底始终觉得,此事不大妥当。她偷眼瞧向都争先,眼见他脸上不动声色,看似一点儿也不在乎三女之间的谈话,可一双目光,时不时会瞟过李若虚一眼,每当如此,他自会露出复杂之色,频频摇头。李若虚同样是美目流转,不时盯着都争先,尽管目中情愫淡淡,宛若流水,可二女同为女人,却怎地藏也藏不住。
王芫儿不禁大感骇然,愈瞧愈觉都争先这人怪模怪样,性格随便,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她沉吟半晌,突然道:「小姐,那若是赵公子问起,咱们该不该说?」
这话一出,实在来得突兀,不仅孙翠儿吃惊,连李若虚也是始料未及,心底一跳,忙道:「芫儿莫要胡闹,赵公子并非咱们绝千阁之人,这等事情怎地能和他说?何况……何况咱们也不是什么特别关系,为甚么要说?」
她深怕重演昨晚争锋相对之事,飞快瞟了都争先一眼,见他面色未改,似未发怒,这才略感安心。
王芫儿哼了一声,面色更加不满,道:「小姐,那赵公子有何不好?人家相貌堂堂,气宇非凡,而且家大业大,使得一手好武功,未来定是不可多得的中原人杰。哪像这位、这位……哼,悖离礼教,任意妄为,武功极差,未来岂能出甚么头地?」
孙翠儿道:「是啊,小姐,翠儿认为,赵公子才是……才是真正的大好人,不像这个小坏蛋,哼,哼!」
二女有如此反应,也怪不得她们,只因这赵公子当真俊朗无比,有钱有势,品行又好,称得上女子梦寐以求的完美情人。绝千阁上下早在盛传,这赵公子很有可能就是柜主挑选来的夫婿。孙、王二人,自然也对这赵公子,很是满意。可是只有小姐,却是对赵公子兴致缺缺,迭迭婉拒对方邀约不说,这界门一事,且不说提过没有,赵公子更是从未踏入此地一步,凭甚么可以先让袁昊、都争先使用?
袁昊见二女神情激动,想着昨晚在牢房当中,自己被点了穴位,又只顾懊悔没有及时习武,因此无心管那「赵公子」究竟是何人,当下眼珠子一转,脑中突发其想:「人家是堂堂赵公子,咱们可不也是堂堂小草民?嘿嘿,若是当个公子哥,就得高高在上,装个翩翩君子,软言软语,说一句话就得行上一个礼,那可麻烦死人?还是当个草民好,要我那般做作待人,别人不先恶心死,我自己可要先恶心死啦!」
想到这里,嘴中竟忍不住道:「公子哥爬得老高,摔得狗吃屎,龟爷爷的,我就不明白,怎地女人都喜欢公子?要不,天下男人从此改名叫公子好了?」
二女身为女人,心目中自然都有一位完美男人,而那赵公子,集容貌、性格、身世三者无一不缺,自是最符合众女人梦寐以求的好男人。因此当二女一听到辱及赵公子的话,当下勃然大怒,纷纷瞪视而来。
王芫儿骂道:「臭娃儿,你这张最嘴巴会不会说话?」袁昊歪歪头,不甚在乎道:「我怎么不会说话了,现下不就再和芫儿姐姐妳说话?」王芫儿知他无闹成信,笑骂道:「油嘴滑舌的臭娃儿!你歪脑筋动得快,自然晓得我说甚么。」袁昊道:「我明白,我明白,龟爷爷的王八蛋,才不明白。」王芫儿道:「既然明白,那就好说,听好,臭……袁少侠,人家赵公子好端端的,干甚么要被你瞎骂一通?且不说赵公子家世显赫,人如君子,翩翩有礼,外、外……恩,那个自然也好,是响当当的好男人,这种人当丈夫,定是再好也不过。」袁昊笑嘻嘻道:「我晓得,我晓得,最后一个是外貌好,是不是?芫儿姐姐妳用不着不好意思说,其实,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的,甚么性格好,脾气好,通通是放他龟爷爷的狗臭屁。外貌,才是影响决定的最大关键。不过,芫儿姐姐,妳说那赵公子好,究竟好在哪?那定就是真真正正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