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约翰眼睹刚眨,陡见长剑飞也似而来,急忙避过,哪知避过一剑,后头还有第二剑、第三剑,接连剑招所及之处,竟无一不离人体要害之位。他身穿铠甲,估算那小鬼比自己还弱,但凭剑上力劲,倘若真正击中要害,虽不至于要命,可定会受不小的伤。过了几招,只觉这剑法狠毒无比,心中骇然,频频倒退,已不知连退几十步。
与此同时,他也瞧出剑招虽狠毒,但招招剑路皆有迹可循,容易识破,往往是看过一眼,就晓得这一招会往哪而去。可是每当他瞧出剑招五、六处破绽,正欲要攻,袁昊就会转身便跑,连刀都尚未动作,便跑得老远,根本碰之不着。
这等「打不赢便跑,你不理睬我,便偷袭你」的下三贱打法,大出在场众人所料之外,尤其是圣教二名士兵,这和他们所知晓中原武者的打斗方式,简直回然不同。
惟有那都争先躲在后头,听得招式名,见他这套打法,又是想笑又是生气,也只有不入流的地痞流氓,才会使之这等方式打架,谁会在性命关天的拚搏中,使用这等招式?
不过其馀人想归想,均是觉得:「这娃儿年纪太小,哪里会懂这些道理?」
正因如此,李若虚才会次次耳提面命,要袁昊不得在实战当中,使用这等法子比武,一来是太过不入流,若是经常使用,难免惹人不快;二来是遇上真正高手,这等边打边跑的手段,你快对方更快,刚想跑对方攻击便来,反倒容易自取灭亡。
不过袁昊秉持自己那套理念:倘若对上的是光明正大的好人,便用寻常方式比武,输便输,那又何妨?倘若对上的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哪怕得用上偷鸡摸狗的招术,也要挫挫对方嚣张气焰,赢下胜负,好让对方羞愧难当。
过得少时,约翰是愈打愈怒,大刀挥了不下十馀次的空,当下又恼又恨,骂道:「小鬼!有种就正大光明打一场!你要是能接我三刀不死,这场胜负,就算你赢,我便放你离去,如何?」
「这位西域朋友,你傻呀!我干甚么非得挨刀不可?你打不着我,是你问题,与我何干?光明正大?嘿嘿,跟小人打架,讲甚么光明正大?」袁昊边跑边答,手中长剑也没有停下,仍在伺机而动。
约翰闻得这话,面容一沉,简直怒极,可是他确实拿袁昊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凭对方像只脱兔般左奔右跳,来去自如。
两人再过数招,都是相安无事,势均力敌,没有任何一方趋于劣势。
可是袁昊却发觉过来,手中长剑每每攻到要害之处,竟是效用不大,剑刃难以破开铠甲,都只得无功而返。他心念一动,只道这是自己境界太低,力劲不足之故,忖道:「龟爷爷的,边跑边打的法子尽管有用,但在这般打下去,很有可能用尽道气,还打不赢这圣教士兵。」
约翰见袁昊面有难色,当即冷笑道:「怎么,你这小鬼终于发现了?哼,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剑法,还想破坏咱们圣教的玄铁圣甲不成?告诉你,不要妄想了!」
「玄铁圣甲?」袁昊心底微微一跳。
约翰续道:「不错,这身玄铁圣甲,是用圣山采集来的百年玄铁,透过圣教祕法打造而成。老实告诉你,玄铁打造出来的防具,就凭你一人之力,就是打上十年二十年,连一个口子也打不穿!」
袁昊闻言又是一惊,对于玄铁一物,他是听都没听说过,并不晓得对方所言是真是假,悄然瞟了刘大哥一眼,当见他神色惊恐,纠结一团,料想那玄铁一物,可能不假。
那乔尼和刘大哥彼此眼神牵制,一人举枪,一人架剑,双双不得动弹,因此只敢喊道:「约翰!不要多嘴,圣甲的事,那是教中机密,岂能这般胡说八道?」
约翰森然道:「说了又怎样?反正这二人都拿圣甲毫无办法,咱们只要等他们用尽道气,再杀人灭口,不就得了?嘿嘿,死人可不会说真话的。」
原来对方是有恃无恐,袁昊脑筋一转,长剑一勒,不再使动绝千剑法,反正再这般使下去,也是白白浪费道气,索性停剑观察情况。
约翰讥笑出声,道:「怎么,不敢使剑了?」
袁昊不甘示弱,笑嘻嘻回道:「西域朋友,我是怕你一直打不着我,等会生起闷气,再也不肯和我打。」话略一顿,似在安慰人般,耸耸肩膀道:「唉,我可有甚么办法呢?」
「很好,很好!那就如你所说,老子便过去!」约翰简直恼火不已,他算是很清楚明白了,这袁昊,根本就是瞧他不起。手中大刀一出,呼呼两声,破风声又急又猛,劲风飒然,足见其力量之强。
只见大刀之中,虽没有甚么招式路子,可每一刀每一势,当是力劲到位,准头不失。相较有玄铁圣甲防身的约翰,袁昊则只有一件薄薄的小破衫,倘若中了大刀,非死也要叫他重伤不可。
这暗洞之中,本来就视线昏暗,难见他物,加上又是西域圣教的隐密藏身处,是以约翰和乔尼都是取下头盔,露出原本真容。
所谓风水轮流转,这回换作袁昊被连连逼退,毕竟出剑无用,还得无故浪费道气,在情况未明之际,干脆也不去架招,只在避招。他凝神观察敌方,见刀法一会攻左,一会劈右,没半点规律,只徒有力劲,乱无章法,很是古怪。
一幌眼间,袁昊再退,背脊直撞上石墙,左右再看,均是矗立石墙,已无路可逃,当下微微一楞,这才惊觉自己被逼入一处洞中死角,恍然大悟,想道:「好个臭家夥,那胡乱攻来的刀法,就是为了将我逼到这里?」
约翰哈哈冷笑,神色倨然道:「看你这小鬼还能往哪逃!」不等袁昊答话,蹬地而起,大刀高举过头,昏暗之中,红光一闪,直直劈将下来。他神色狰狞道:「死罢!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