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杰瞧着自己左掌破了皮,冷哼一声,眼望袁昊右手那柄黑槌子,寻思:「那槌子倒是个好宝贝,这小子一挥,竟能突破『焚天大掌』的第一式……啊,是了!那槌子是道宝。」不由横了袁昊一眼,又想:「好呀!这小子竟藏着个好东西。」
「爷爷,爷爷!谦儿可是说真的,您老人家您再不来,谦儿真不理你啦!」见袁昊整只手臂软软弯去,显是手骨折裂。墨竹小姐那只笔杆已断,这手无寸铁,如何再打?她面色惨白,急迫万分,运起道气,朝四面八方呼天喊地,苦苦哀求。
多杰这次不仅捉拿回纵火犯人、墨竹小姐,还顺道拿了一柄道宝,只感满心得意,正欲哈哈大笑,却自东南方位,已先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开怀笑声。
那笑声当中喜色难掩,声震八方,久久没有消去。只见地壳微微摇动,更令人吃惊的是,空间竟也随之隐隐颤动,冷雾四扫而散。
多杰身为臻化境高手,对内力、道气的掌握,更甚袁昊、墨竹小姐二人,当下脸色微变,暗道:「除了道盟五霸,中原竟还有这般高手?」
下个瞬间,一道身影自天上某处长驱而来,震破空气,荡开浮云,如流星飞逝般,速度快得惊人,咚的一声巨响,直落在墨竹小姐身前。尘砂飞扬,大风刮起,四周草木倒得倒,歪得歪,风压过去,却兀自维持原样,再也没有起身。
那人身穿白衣,衣袂飘然,气势颇为不凡。他哈哈又笑,一张老脸上喜出望外,颤声道:「老夫的乖乖孙女儿,好谦儿呀!妳总算回来啦!哈哈哈,爷爷想妳想得可苦啦。快和爷爷说说,妳究竟去了哪里,又作了甚么画?好画就留给爷爷观赏,其馀不好的拿去卖了也罢。」
墨竹小姐本来脸有喜色,可是一听闻此话,娇躯微颤,脸上微红,美目流转,瞧向袁昊一眼,见他仍昏厥不醒,安心吁了口气,嗔道:「爷爷!谦儿和您说过,不要那般叫谦儿,那太、太……唉呀!您、您老人家总算来了,那西域僧人要把谦儿和……和朋、朋友一同捉了去,您快想想办法。」
那老人家「咦」了一声,吃惊道:「那、那……那不是……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自古有古人诚不欺吾也,今日却是道姑诚不欺吾也,哈哈,哈哈!」他笑声不大,平平淡淡,却是声如轰雷,足见其境界之强。
随后笑声一止,一双老目如电光般,射向多杰,道:「谦儿,此事就交由爷爷来办,妳去照料照料那位朋友。」
墨竹小姐柳眉微眉,不知爷爷究竟为何发笑,应了一声,只管向袁昊走去。见袁昊右臂发紫,大喘粗气,轻轻一摸,果是骨折。
当下不敢再碰,轻轻搀扶着袁昊,让他靠在自己怀中,运转道气,自他后背传入体内,抚平周身紧绷穴位,调理凌乱内息。过程之中,她不由娇呼一声,这才知道,袁昊只是个执者一脉的武者。
墨竹小姐暗暗纳罕:「他……他一个执者境一脉的武者,是怎地抵御这僧人的一击?」美目往旁一看,瞧见黑槌子,忆起袁昊挥动这黑槌子的情状,又想:「是了,他是用这槌子……」
多杰一眼就知那老家夥武功了得,彼此大概不分轩轾,心底好是吃惊,想不到中原江湖,除了道盟五霸,竟还有这般不世高手。多杰不敢大意,收起玩笑心态,拱手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他自知自己是法则圣教信徒,出现于此,本就不合常理,故也不照江湖礼俗,先简单叙过自己姓甚么,而是反先问来者是谁。
那老人家也没有发怒,双手负后,淡淡而笑,但是那笑容当中,却是全无笑意,道:「老夫姓甚么,照理而言,确实该让你这偷人孙女的贼儿知道,不过你是圣教僧人,老夫倒不愿说了。」
多杰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不知道阁下的功夫,可有没有这般大的能耐?」
那老人家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老夫武功在哪,自儿清楚得很,能赢就是能赢,不能赢就不能赢。老夫今日心情很快活,你这圣教僧人若是不信,要不试试?」
正如那老人家所言,多杰贵为法则圣教的僧人,位高权重,深得广大圣教信徒的敬畏,就是道盟五霸,也不敢对自己不公,如何能忍受有人以这般轻挑语气小瞧自己?
「那小心了!」多杰大喝一声,「焚天大掌」又起,远远传来的炙热高温,更甚对付袁昊等的掌劲。倘若这一掌击发老者身上,可谓惊天骇人,可怖可畏,难以想像。
然而,那老者瞧见那「焚天大掌」,脸上非但没丝毫惧色,还笑了出来,道:「圣教焚天大掌,早有耳闻,果然了得!此掌练至圆满,当可宛若大火焚天,此天非贵教真神,而是指异天,也就是武律。」
多杰心底一愣,当即笑声桀桀,森寒道:「不错,看来阁下深知我教历史,不过也就如此,阁下孙女,是咱们圣教重要的划师,圣教失之不得,见谅了!」说着,焚天大掌就要拍来。
老者听闻这话,复而又笑,道:「原来老夫的宝贝孙女,并非离家出手,而是让贵教之人捉去的?嘿嘿,原来,原来!」衣袂飘飞,举起左手,只轻轻一挥,一阵大风不知自何处忽起,风声咧咧,转而愈来愈大,尔后变得惊天动地,狂袭狂打,似凄似哀;他接着手腕翻转,衣袂再动,大风竟是随手而动,指哪儿便吹往哪儿。
多杰从未见过这等武功,备感新奇,那大风吹起,心想焚天大掌由内力催发,劲中属火,愈风自然会烧得愈旺,突增掌劲之势,岂不是自寻死路?冷冷嘲笑起来。
那老者道:「往这儿!」手指往左一偏,风向陡变,开始往左狂吹。他接着又道:「往那!」随处乱指一通,呼啸的狂风没半点征兆,东吹西拂,全凭那老者意思,别说增强掌势,焚天大掌尚未打出,威力已减了大半。
那老者左手指引风向,右手跟着伸出,凌空划弧成圆,邪邪笑道:「你不仅想偷人孙女,又伤了老夫好朋友,此罪难赦,本来是想杀你为快,不过老夫可不想得罪圣教,喏,就送你这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