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不认得路在山里徘徊费了好几个时辰,这次回去倒是路已经记在心里,所以走的时候虽然比较慢,还是在一个时辰内就看到了柏家老宅。
柏家老宅依旧坐落在半山腰处,四周都是四季常青的松树,一般不熟悉这里的人是很难发现这栋老宅的。
老宅的大门紧闭,我慢慢的走到门口按了门铃,缓缓的靠着门坐在了地上,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任何的动静。
我心想难不成张子健这家伙真的没听劝出去了?想到这里我整个人的心都一下子提起来了,要是真的出去了找不到回来的路,按照我现在的这种身体去找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从地上站起来,靠着门又按了几次门铃,始终都没有什么反应,这让我有些慌了,张子健是因为我才来的冥山,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情,那我可就罪过大了去了。
我锤了锤自己的腰,决定去找找看,这里的地势比较复杂,他应该就算是走也走不出去多远的地方,这样想着我已经迈开了步子,柏家的老宅的位置其实很有讲究,周围的树木可以说就是天然的屏障。
这是小时候爷爷讲给我听的,说其实周围的树木之间都是有一定联系,平常看起来只不过就是很随意的生长
但都是老祖宗布下的阵,可以保老宅一片清净,一般的孤魂野鬼根本没法靠近。
不过弊端也是有的,不熟悉这一带的人和鬼一样,一旦出了这一片林子,想再进来是很困难的,因为周围的树木就像是迷宫
想出去或者是想进来就会被周围都一样的景象给弄的分不清反向。
加上这一片被布了阵,很多辨别方向的工具都失去了作用。
我加快了脚步往林子里钻,想着最好能在今天天黑之前就把人给找回来,不然到了晚上就又该麻烦了,要是实在找不到就只能再去求助韩家。
就在我脑子在乱七八糟的运转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学之,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一个声音气喘吁吁的传来,而且比刚刚进了不少,我转头看着那个朝着我这边跑来的身影,不禁一阵欣喜。
等他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也不顾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伤,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你丫的我按了那么久的门铃不知道开门的啊,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张子健嘿嘿的笑着,左手往上一抬,居然手里还拎着一只野兔:“我昨天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没回来,本来是想出去找你了,但是想想这地方你比我熟,应该是一高兴喝多了在人家家里睡了,今早想着无聊就出去打猎了。”
说着还洋洋得意的把战利品往我面前晃了晃。
我翻了一个白眼,“还好你及时出现了,不然我得去叫人一起找你了。”
我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身边的兄弟和亲人一个个的离开,这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按门铃没有人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其实是慌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在,他没事。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儿嘛,走走走,给你烤兔子去。”张子健大大咧咧的,一巴掌就搂上了我的肩膀,结果就是把我拍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正好拍在了我昨晚被那匹双面狼一口咬住的地方。
我这一下也是让他慌了神,手里的兔子一扔撩起的袖子就看到了我被包住的手臂,“你这是怎么回事?去参加个宴会咋个还搞成了这模样,是不是宴会上有人欺负了你?麻麻批的,老子不弄死他们!”
张子健的性格本来就属于比较冲动的,再加上练体育的,这脾气也是火爆的很,以为我这伤势宴会上给人欺负了,直接就说要干他们,我只能赶紧的拉住他跟他说没这回事儿,其中的情况比较复杂,一会儿跟他解释。
“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可得说啊,做兄弟的肯定会挺身而出!”张子健拍着自己的胸脯衣服大义凌然的样子,让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觉得好笑。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不得不谢谢他,是他在爷爷身体有问题的时候充当着孙子忙里忙外的照顾着,爷爷去世的时候也是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个兄弟,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
我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他打断了,他说:“走吧,我背你。”
然后也不顾我的反对,直接就把我背起来往老宅走去,一时之间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脸上也烧的不行。
他倒是一点不适都没有还絮絮叨叨的说:“刚刚我就看你走路都不稳,还扶着腰,是不是其他地方也不舒服,去个宴会你都能弄成这样,要是真让你自己一个人生活,谁能放心啊,这样下去迟早的你能把自己弄死。”
“行了行了,大老爷们的这么能念,你还是个学体育的呢,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再这样下去别人都要以为你是我媳妇儿了。”我也打着哈哈,以前也没发现这张子健这么能念叨的,长了一身的腱子肉,这心思倒是细腻的宛如一个女儿家。
“哟哟哟,那相公,今晚没了兔子我们吃什么呀!”张子健说着还往我屁股上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现在可在他背上呢,被他这一拍,整个人的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吓得我赶紧的从他背上挣扎下来离他一米远,弄得他哈哈大笑的拿出钥匙开了门问我进不进去。
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我都开始有点怀疑这是他家不是我家了。
“兄弟,我是真不知道你还好这口啊”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反而是故意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开着玩笑。
张子健笑了笑没再反驳,而是变得正经了一些跟我说:“你先去躺着休息,要喝水桌子上都有,我去烧两个菜,就是可惜了我的兔子。”
“行,我这一身也是骨头跟散架了一样,那就麻烦兄弟你了。”我没跟他客气,看着张子健转身走进厨房。
我挠着自己的脑袋,好在还有兄弟,身上的酸痛感遍布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
躺在床上我又想起了那个白衣道袍的女子,那一点朱砂痣不断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只是不知道这女子什么来历,想要答谢倒也无从下手,到时候还得向人打听打听道上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根据韩云涛的说法,之前他都没见过,但是那女子不同于常人,我是天生就有阴阳眼,随时都可以看见鬼怪,而她却有一双天眼,生来就是那些鬼怪的克星。
但是我们同样的就是,都可以看见鬼怪。
不知她的童年是如何,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常处于一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虚幻之中。
是不是也从来没有想要梦想成真的愿望,是不是同样羡慕别的孩子可以不用每天担惊受怕,是不是,也跟他一般,被家里的父母所不喜。
想到这些,我竟然有一种想要强烈的想要见到她的冲动,可能只是因为碰到了一样的人吧,所以就想要靠近,我这样安慰自己。
想着想着我也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张子健叫我吃饭,随意的进了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我就下楼吃饭。
张子健打好饭菜在我的对面坐下,不算是丰盛,但好歹也是蔬菜和肉都有了,“还真没想到你还会自己做饭啊。”
“那你就小看我了,从小我就是自己做饭,这手艺那都是我爷爷亲传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常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张子健一边说一边嘚瑟的看着我。
这些话我爷爷也跟我说过,但是我这人打小就懒,仗着爷爷对我的宠爱都是吐吐舌头说有爷爷在呢,我饿不死,这个时候爷爷总是摇摇头说:“爷爷哪能陪你一辈子啊。”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这话中的意思,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只是已经晚了,我没有学会爷爷做的任何一道菜。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了许多,张子健的神情也黯淡下去,应该是想起了他自己的爷爷,我们也算是共患难同命相连,他的爷爷和我的爷爷都是死在同一种病症下。
最后还是他打破了这沉寂,他问我:“你这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儿,昨晚在林子里碰到了狼群,这就是被狼给咬了,韩家已经帮我处理过伤口没什么大问题。”我说的轻松了一些。
被桃花煞附体,两只鬼争抢我身体里的同一条血脉的事情我并没有说,有些事情他不是风水这一块的后人也就没必要让他知道的太多。
要是他知道我现在体内还住着一只鬼,指不定心里会怎么想。
毕竟东子就是被鬼魂附体的冯莫然给害死的,之后冯莫然自己也没有一个好下场,这已经在张子健的心里留下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消除的阴影,有这个因素在我也不可能会跟他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