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走进来的人,是舒虞。
若依赶紧站起身来,心情有激动,有紧张还有些莫名的害怕,但不管怎样,总算是见到一个熟人了。
“舒大人,您怎么在这里?”若依也不寒暄,直接问道。
舒虞忽然跪倒在地,看着若依这般狼狈的模样,已经老泪纵横,“公主殿下,臣救驾来迟,让您受苦了。”
若依俯下身来双手将舒虞搀扶起来,“舒大人不必多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谁抓了我?”
舒虞不住地摇着头,“是霍荣泽。”
霍荣泽?若依心里一惊,竟然是他,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和自己反目了,不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抓了自己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莫非……若依不敢再想下去。
“他想干什么?”若依迫切地问道。
舒虞一脸的严肃,“他想造反。”
造反?他终于等不及了,不过,就凭他现在的力量,他凭什么去攻进京城取代风家呢?若依还是想不通,几日不见,他怎么忽然就改变了策略。
舒虞继续解释道,“霍荣泽看透了风仕玄对公主的一往情深,他想利用公主来威胁风仕玄。”
若依一阵地冷笑,“他未免太天真了吧?拿我威胁风仕玄,风仕玄如果肯为了我放弃江山,当初就不会利用我覆灭了雨朝的。”这冷笑的背后,透着若依的隐隐心痛,她坚信,纵使风仕玄爱她,还没有爱到可以用江山来交换她的地步。
舒虞还是摇着头,“不仅如此,霍荣泽欺骗雨朝的旧臣说把公主关起来是为了一起演一出戏。成败在此一举,许多人都被霍荣泽骗了,现在士气很高涨,都在摩拳擦掌。还有,霍荣泽招募了一大批赵王府的旧部,他声称赵王是被皇上害死的,要带着他们为赵王报仇雪恨。”
所以。他把许克关在这里。是怕自己的计划败露。是我小看了霍荣泽,他的心机,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深很多。看来,我想要利用霍荣泽来实现复仇的计划。是不可能了,一旦这一次让他得逞,这天下就真的改姓霍了,与凌家再无关系。
“他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明日。”
“明日?”若依紧锁着眉头,她知道,霍荣泽一旦行动了,将是一场血雨腥风,天下大乱,到头来。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更何况,霍荣泽这般小人,根本不配拥有这天下,“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舒虞点点头,“公主。趁着霍荣泽没有发现,老臣这就带您出去,只要您平安了,我们就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若依回头看了看与自己一同落难的许克,“把他也带走。”
舒虞点头,“好,事不宜迟,我们快些离开。”
三个人急急忙忙地向外面走着,可是还没等走出这房间的大门,霍荣泽便从外面冲了进来,堵住了门口,哈哈大笑道,“怎么?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这几声大笑,吓得三个人直冒冷汗。
糟了,看来今天是走不出去了。没有办法,也只好硬着头皮应对了。
“霍荣泽,你这个无耻之徒。”若依大骂道。
霍荣泽却是一点儿也不生气,依旧呵呵笑着,“无耻?没错,我是很无耻,不过那又怎样?可我就要成功了,这天下马上就是我的了。”霍荣泽在那里得意洋洋地坐着自己的天子梦。
若依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如此自负的人,若是真的让他做了天子,那岂不是天下百姓的大祸害。
“痴心妄想。”若依低声骂了一句,别过头去,再也不想看见霍荣泽那副令人恶心的表情。
霍荣泽索性也不去理会若依,转脸看着舒虞,恶狠狠地说道,“舒大人,果然是忠心耿耿呀!上一次在我的别院里你偷跑出去见若依,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次更大胆,竟然敢来偷偷地放了她,还差点儿坏了我的大事。你当我是傻子吗?不过我不明白,我霍荣泽待你们这些前朝老臣也都不薄,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得了天下,你们还不是高官厚禄,光宗耀祖,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事到如今,舒虞也知道大难就要临头了,可是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气节,索性挺直了身子,昂头看着霍荣泽,冲着霍荣泽吐了口吐沫,“呸,像你这样卑鄙的人怎么会懂得什么是忠心事主。我舒虞生是雨朝的大臣,就算是死也要做雨朝的忠臣。”
“哼!忠臣?”霍荣泽冷笑了一声,“简直是可笑,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炫耀着自己的忠心耿耿。”
“就算是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让你得到天下的。”
霍荣泽不屑地冷笑道,“我还从来不相信鬼,但是我知道,凡是背叛我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既然你这么忠心耿耿,我就成全你,下去陪你那个已经死了的先皇吧!”话音落下时,霍荣泽已经手起刀落,舒虞的鲜血溅出去好远,满地都被染得鲜红。
舒虞没有再说一句话,连晃都没有晃,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瞬间断气。
“舒大人。”若依吓得几乎呆在了那里,发疯般地扑上去,拼命地摇晃着舒虞的尸体。
“够了,他死了,你叫不醒的。”霍荣泽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你……”若依指着霍荣泽,气得说不出话来。
霍荣泽却若无其事地嘿嘿笑着,略带威胁的口吻说道,“你记着,他是忠臣,但他是为你而死的,如果你再想要逃走的话,我保证,下一个帮你的人,下场一定比他更惨。”
“霍荣泽,你也听好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一定不会得逞的,你迟早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若依满眼凶光地看着霍荣泽,好像这眼神能把霍荣泽杀死一般。
霍荣泽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凑到若依近前,伏在若依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了,你别忘了你的承诺,长安城破之日,就是你嫁给我之时。”
“休想。”若依不屑地骂道。
霍荣泽转过身去,走到了门外,吩咐道,“你们把他们俩看好了,再有闲杂人等过来,一律杀无赦。”
外面看守的人领命,又将舒虞的尸体抬了出去,地上只留下了斑斑血迹。
门又被关上了。
若依瘫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血迹,发着呆,说不出话来。
“别伤心了。”许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他是为我而死的,他是雨朝的忠臣,是因为我轻信了霍荣泽,才导致他死得如此冤枉,如此不值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依歇斯底里地吼着,声音却越来越虚弱,到最后没有力气,又愣在那里。
“自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既然舒大人都死了,我们就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许克尽力安慰着。
若依叹着气,“可我们现在连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够改变什么呢?”
“总会有办法的。”这句话连许克自己都说得很没有底气,总会有办法的,这不过是在安慰若依罢了。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办法又从何而来呢?
若依苦笑一下,努力地让自己振作起来,点了点头,“但愿老天可以帮我们吧!”
找了几天都没有一点儿若依的音信,风仕玄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大约三更时分,风仕玄累了一天,刚刚在桌案上打了个盹儿,萧起便匆匆地跑了进来。
“王爷。”萧起轻声喊道。
风仕玄听是萧起的声音,赶紧强打着精神张开眼睛,“什么事呀?莫非有若依的消息了?”
萧起答道,“刚刚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请王爷过目。”
“信?”风仕玄没精打采地,也没在意“你念来听听。”
萧起将信展开来看,却是吓得变了脸色。
“念啊,怎么了?”风仕玄还带着睡意,有些不耐烦。
“王爷,事关重大,您还是自己看吧!”
事关重大,这四个字让风仕玄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来。萧起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风仕玄知道,他这么说,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风仕玄赶紧直起身子,接过信来,仔细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也大惊失色。
信很简短,但句句说中要害,大致说了两件事情,一是若依在霍荣泽手上,请风仕玄快些想办法,二是霍荣泽打算明日起兵,直指长安。落款是舒虞。
风仕玄是听说过舒虞的,这封信说得头头是道,想必应该是真的。
的确,这是舒虞在去救若依之前派人秘密送出来的信,他料到自己救若依的行动可能会失败,就把这最后的希望,押到了风仕玄的身上,也只有他,有可能让若依脱离险境。
看过信后,风仕玄许久没有说话。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萧起有些着急。
“你知道霍荣泽住在哪里吗?”
“知道,臣上次和侧王妃去过一次,还记得路。”
“那好,马上随本王去一趟。”风仕玄说着,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王爷你不能去。”萧起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