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燃情,虽然一切仍然井井有条,但赵匡乱此刻的心情却是一片狼藉,包扎好特别有喜感的恭三儿三人组正坐在他们常做的卡座,麻子女则搂着青荷坐在吧台。懂事的青荷不哭不闹的坐着,看见姗姗来迟的赵匡乱,眼神中多了几丝光亮,但也仅仅是这样看着,没有为这个忙前忙后的年轻人多一一丝的麻烦。
花蛇与张庆弓同样坐在卡座边上,本来还在商议着什么,看着赶来的赵匡乱,一个个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赵匡乱的身上,莫名让人觉得责任重大。
赵匡乱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佛哥在卡座的老座位上坐下,少了龟三与恭三儿喋喋不休的斗嘴,反而显的有些不习惯,好不容易适应了那无比热闹的日子,一下子回到了这股子平静,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局势我都清楚了,实话,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赵匡乱一开口就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又或者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在这个关头他还能如有神助了,他就不是一穷二白走到这个高度的赵匡乱了,富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穷人崛起,到底需要怎么样的幸运程度。
恭三儿跟着笑着,赵匡乱反复无常,这位爷有何尝不是如此。
“刚刚程涛的人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花蛇看着这爷俩着。
“下了一个轮到我了吗?”赵匡乱自顾自的问着,看向花蛇道:“姐,你先走吧,这辈子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只有这件事,希望你能听我的,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你也受到了牵连,就算是死,我也闭不上眼睛。”赵匡乱像是开着玩笑打趣一般着,不过却一脸真诚的看着花蛇。
花蛇想些什么,却看到赵匡乱那张脸沉默了,或许在那些话之前,她需要考虑一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下了何等的觉悟才能让她无需多言。
“姐,你放心吧,我们命硬着呢,就听我一次,有些事,得无所顾忌。”赵匡乱着,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迎接生死的人,像是安慰着花蛇一般着。
“大≡∟≡∟≡∟≡∟,m.⊙.c$om姐,别对乱子这么没信心,只要爷这条命在,乱子就入不了那个槛。”恭三儿拍了拍胸脯,一副空话的模样,不过在这有僵持的气氛中,制造出了一生硬的幽默。
“张...”花蛇还没有出口,赵匡乱就知道花蛇要什么一般,摆了摆手,不让花蛇继续下去。
花蛇也不再下去,知道眼前这几个爷们是心意已决。
赵匡乱起身走向了吧台,向心不在焉看着电影的麻子女要了杯果汁道:“春卷你带着青荷跟我姐先走,等会要是真在这里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什么了。”
麻子女欲言又止的了头。
“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燃情还会是这个燃情。”赵匡乱似乎看出了麻子女要什么。
麻子女摇了摇头,他想的可不单单是这个,而是她回来时,赵匡乱还是否是这个赵匡乱,恭三儿是否还是这个恭三儿,但这些话,注定要憋到心里。
赵匡乱努力挤出一张温暖的笑脸,冲青荷道:“青荷,放心好了,招叔我一定给找回来,我们拉勾行不行。”
青荷有些颤抖的伸出手,碰到了那满是老茧的大手,似乎眼睛中有些什么在不停打着转,其实孩子有时能看出更多的东西,无比的有灵性,这次看着赵匡乱这张笑脸,分明与分别的郭青衣那张脸没有什么不同。
“大哥哥,你可一定一定一定不要死。”青荷有些胆怯的着。
赵匡乱摇了摇头,对一个孩子谎确实是一件很不符合人意的事。
青荷了,算是相信了赵匡乱的,拉着夏春卷的手,两人跟着花蛇离开,临走时麻子女最后扫了一眼燃情,目光中有着太多东西,有不舍,有无奈。
顾虑走后,赵匡乱再次坐到了这个他们最常坐的卡座上,这是为他们专门准备的也不足为过。
一行五个人,五段差了太多太多的人生,如此交织到一起,到底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谁要是不想在这待着,可以先走。”赵匡乱着,虽然知道这句话就是一句屁。
“我们这儿可没有那样的怂蛋。”恭三儿燃一根塔山玩命抽着,瞥了瞥龟三,两人的目光似乎闪出了火花一般。
赵匡乱欣慰的笑了笑,这大风大雨前难得的平静,赵匡乱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些什么。
“恭三儿,等会你别第一个怂就行,要是老子看见你拖后腿,连你一块揍。”龟三指了指恭三儿的脑袋,虽然他现在也是胳膊上打着石膏的模样,但样子却不是一般的威风,有恭三儿当年之勇的感觉。
“等会你别吓尿了裤子,就比什么都强。”恭三儿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着。
“老子走南闯北....”龟三又长篇大论起来,倒是很附和这个如临大敌的气氛。
任由恭三儿与龟三两人吵的无比激烈,赵匡乱摇晃着桌子上的杯子,拍了拍大岳的肩膀道:“等这事熬过去了,咱们一起回虎头山看看老爷子,我这个如同白救了的人,要是再不回去看看,也没有脸回去了。”
大岳笑了,一脸的毫无城府,似乎像是根本不在意等会将要发生的死战一般:“乱子哥,你就放心吧,刘老爷子一也不会介这些东西,要是他知道了你现在混的这么风光,肯定会打心眼里高兴。”
赵匡乱摇了摇头笑道:“我现在被赶着鸭子上架的模样,算的上风光?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事要办呢,还有杭州咱们还得回去,把没办好的事全部都办了,那才叫风光。”或许是赵匡乱的太过沉重,甚至让正吵的火热的恭三儿与龟三沉默了。
“乱子哥,咱一定能回去,即便我回不去,乱子哥也能。”大岳心无旁顾的着。
赵匡乱仍然摇了摇头道:“咱们几个,谁都不能少,少一个都不算风光,就算是青岛这棋下的再怎么臭,只要人活着,总能熬过去,要是人死了,那就真是完了。”
几人默默了头,这或许是最好的鼓舞,即便是要准备面对一个最坏的局势。
大起大落一不平静的青岛,似乎该要静下来了,虽然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场平静的代价,到底是多少人入了土,也不知道这股平静,但代表着多少人的上上下下,更不会有人知道关于这个平静,那些咬着牙揣着东西的人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只有结局,但平静之前,还有最高的浪,最猛的风,最响的雷,最大的雨。
黑馆。
张玉玺手中的钢刀落到了地上,钢刀与地板砖碰撞的声音格外的提神,张玉玺就这样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背着棺材板一般的男人,脑中除了恐惧,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这是最纯粹的恐惧。
男人手中攥着一般变形了的刀,也跟着松开落到了地上,一步一步往张玉玺的方向走着,这个沉重的脚步声,无比的恐怖。
张玉玺脑中残存的理智让他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一直推到墙壁,突然瞥到了被他绑成麻花的招叔,感觉把招叔拉起来当成了挡箭牌,一只手狠狠的拧在了招叔的脖子上,声音颤抖的着:“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掐死这个家伙。”
男人果然不往前走了,只是这样站在原地,一双眼紧紧盯着招叔,又或者吓的不成人样的张玉玺。
此刻招叔满头冷汗,像是刚刚淋了雨一般,刚刚所发生的,只要是个人从前看到尾,只要是腿还不发软,那招叔打心眼里佩服那个腿不发软的人,此刻招叔心中有着一种最抽象的想法,那就是比起眼前这个男人,张玉玺要更加给他安全感的多。
张玉玺看男人不动了,像是从绝境中看到了稻草一般,嘴打着哆嗦道:“兄弟,只要你放过我,这个家伙一事都不会有,从此以后,我也绝不会踏进青岛半步。”
男人没有回答张玉玺,而是解开身后背着看着无比沉重的东西,心翼翼的放到地上,终于开口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无比的嘶哑,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过话一般,足够的恐怖。
“这是什么?”张玉玺条件反射的紧紧拧着招叔的脖子,招叔的脸瞬间变成了紫色,但此刻与张玉玺相同,招叔也死死盯着男人所放下看似无比沉重的东西,很难想象刚刚这个男人背着这个东西都能做出这样完全疯狂的举动,眼前这个身上带着浓浓沧桑味道的男人,只让招叔想起了一个特别相同的疯子,那个人就是李铁骑,一个只身一人大闹青岛的妖孽。
“你这个?”男人指了指放下的东西,声音仍然无比沙哑。
张玉玺紧张的了头。
“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