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从百里府回来时,看到慕云吟坐在书案前,在痴痴的发着呆,手里还拿着一只紫毫,但笔尖的墨汁已干。
黄鹂走过去一看,原来自家女郎在画一把锁,这是一把由两颗星合在一起的锁。
“女郎,这是什么锁啊,真特别。”
“这是同心锁。”
慕云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忙收起了那张纸。
在巴蜀的蜀南王府里,还放着一把形状相同的金色的同心锁,是跨越千里之外,从北境送到了巴蜀的信物,可惜,那把同心锁,永远只能摆放在巴蜀了。
“黄鹂,过几日,我要回云南老家一趟,顺便还要去趟巴蜀。”
“女郎,大人不在家,好好的怎就突然要去云南和巴蜀了?”
慕云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我想在进宫前,好好的再去云南和巴蜀看看,好好的祭奠一下我的亲人。以后在宫中,想要随便的到处跑,是不可能的了。”
黄鹂听了慕云吟的话,只点了点头,便沉默不语。
“去之前,我还得去见见程辞渊和明誉兄妹俩,要麻烦他们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帮着照看着慕府,毕竟祖母年岁又大,三妹又太小。”
黄鹂再次点点头,仍然不语。
半夜,辗转难眠的慕云吟,突然听到有人在敲屋外的房门。
有外面的妇媪和人说话的声音,少顷,妇媪对里面喊道:
“女郎,史媪来了。”
慕云吟一下子爬了起来,睡在门口不远处的黄鹂,早披衣下床打开了门。
“史媪,有什么事?祖母是不是有什么事?”
慕云吟一面问,一面慌忙自己穿好了衣裳,走了出去。
“女郎,老夫人突然昏迷不醒了。”
慕云吟一听,一把拿过门口一个妇媪提着的灯笼,急忙向祖母住的后院走去,黄鹂也提了灯笼,小跑着追了上来。
“晚膳时分还好好的,怎就突然昏迷了?”
慕云吟说着,回想起祖母听说自己要进宫时,祖母的茶碗掉在地上的事,心里愧疚万分,估计就是这件事让祖母病倒的。
来到祖母的房间,果然见祖母昏迷不醒。
慕云吟又掐人中,又喊的,老夫人才苏醒过来。
“不行,得赶快请大夫来,不然祖母仍然有危险。”
“可是女郎,这三更半夜的,到哪里去请大夫?”
“让慕三陪着宋伯去敲大夫家的门,今夜一定要把大夫请来。”
黄鹂慌忙去叫慕三和宋伯去,慕云吟想起没有交代黄鹂,要让慕三和宋伯仔细把祖母的病症告诉大夫,让大夫带着适合的药来,不然半夜又去哪里抓药?
慕云吟交代史媪好好照看着祖母,忙去交代宋伯。
慕三和宋伯已经套好马车出门了,慕云吟追到门口,恰见一个人堵着宋伯问慕府出了什么事。
慕云吟一看,竟是蜀南王府的王欢,那个蜀南王妃曾经的贴身侍卫,遂告诉了祖母突然发病的事。
这个王欢一听,二话没说,跨上了他自己的马。
“表姑娘,我去请大夫。”
慕云吟感激之余,仍然让慕三和宋伯也去请。夜半时分,多去两拨人去请,把握大一些,万一一个没有请到,另一个请到了呢。
果然如慕云吟所料,半夜三更的,大夫不好请,慕三和宋伯,去了半个多时辰,都没有回来。
慕云吟用从书上学的知识,让祖母靠在两个枕头上,用温水帮祖母擦了身子后,又用姜片擦祖母的额头,忙了半日,祖母终于缓过来。
蜀南王府的王欢,此时也请来了大夫,大夫告诉慕云吟,这是头痛,眩晕引起的昏迷,常常伴有耳鸣。
一问祖母,真如大夫说的一样。
等到煎了大夫的药,祖母服药后,安稳的睡下去,慕云吟送走了王欢请来的大夫,慕三和宋伯都还没有回来。
“半夜,天又冷,所以难请得到大夫。”
王欢对慕云吟说,慕云吟再三感谢王欢。
但王欢却告诉慕云吟,是蜀南王让他来的。
“蜀南王说慕大人不在,让我经常来看着点慕府,有事好帮忙。”
“今日真帮上老夫人的忙了,我是拿着我们蜀南王的帖子,才很快请到了大夫的。”王欢着对慕云吟说。
慕云吟听到蜀南王三个字,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次祖母,还真得了他的力。
宋伯和慕三,直到天快亮时,才请来了大夫,重新把脉问诊后,到出的结论,和王欢请的大夫一样,又开了两副药,让天亮煎服。
见祖母的病稳定下来,慕云吟让三妹、姨娘、黄鹂,还有其他人都回去休息。
“女郎,我陪着你。”黄鹂不走。
“折腾了一夜,天都快亮了,你也回去睡一会吧。”
慕云吟把黄鹂撵走,又转身对史媪说:
“史媪你也睡去吧,这里有我呢。”
史媪看了又看老夫人,见已经没有大碍,才放心的出去。
听着祖母均匀的呼吸声,慕云吟扑在案几上,迷迷糊糊中也闭上了眼睛。
有脚步声轻轻的传入慕云吟的耳朵,慕云吟惊醒过来,刚刚睡得太沉,竟产生了幻觉,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抬起头,见阳光已经从东面半开的窗户间射进来。
晨光中,一个身影,默默的站在祖母的床前,史媪静静的候在一旁,没有言语。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那高大的背影,在清晨的风中,有花白的发丝纷飘。
蜀南王?慕云吟只看了一眼背影,就知道是谁,不知为什么,看着那花白的头发,慕云吟的心,莫名的难受。
慕云吟爬起来要行礼,叶盛林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慕云吟不要弄出声音,且轻轻的走出了房间。
慕云吟想出房相送,一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竟披着一件宝蓝色的披风。
慕云吟心里一惊,他来过?
慕云吟让史媪招呼蜀南王用茶,自己冲出祖母的房间,迎头撞上了黄鹂。
“黄鹂,他来了?”
黄鹂看了一眼慕云吟披着的披风,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里?”
“刚刚从后门走了。”
慕云吟飞奔到慕府的后面,冲出门去,看到八哥儿正扶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登上马车。
晨风徐徐,衣袂翩翩,慕云吟仿佛感受到了那孱弱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脸面。
两行清泪,自慕云吟的脸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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