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近正午,日光炎炎,简易的篱笆院外,一名黑袍少年正翘首等待着小院主人的归来,其身侧还放着一个竹木食盒。
恰在此时,不远处一个拎着木桶的少年从墓地一侧走来。
黑袍少年脸上一喜,上前见礼。
“拜见师兄……咦,是你?”
待走近看清楚对方相貌,却让那黑袍少年一愣。
正有些失魂落魄的陈玄闻言,强打精神看去。
原来黑袍少年正是当初在泰元楼与陈玄较量过五泉珠的江信,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了,看他身旁的食盒,应该是来送饭的。
“是你,江信。”
“呵呵,见过陈师兄,昨日伙房中有些急事,因此送饭就有些耽搁了,还望师兄见谅。”江信拱手致歉道。
陈玄不以为意,笑道:“哪里话,每日都要大老远来送饭,辛苦江师弟了。”
听江信所言,似乎他在伙房中做杂役,陈玄盯着食盒,心想如何能让江信多多益善地送些米饭来,好让他统统洗炼为精华珠,增强内力。
江信见陈玄盯着食盒看,误以为陈玄是饿坏了,连忙道:“师兄未食早饭,想必已经饥肠辘辘,今日中午伙房做了红烧鲤鱼,师兄快尝尝吧。”
江信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两大碗米饭、两碟青菜,还有一尾红烧大鲤鱼。
陈玄见此,摆手笑道:“呵呵,不急不急,江师弟这是要马上赶回伙房去么?”
江信有些奇怪陈玄为何有如此一问,据实道:“倒是不必立即回去……还要再过一个时辰,伙房才会忙起来为大家准备晚饭。”
“这个……呵呵……这个,不如陪师兄来几盘五泉珠吧。”陈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提及多送米饭的事,只好先找个由头,与江信熟络熟络。
“啊……哈哈,好啊!”江信欣然同意。
……
寒风起,落叶黄,一转眼便至深秋。
石屋中,陈玄盘腿而坐,缓缓收功,口中吐出一道长长的浊气。
感受着丹田之中有一道颇为灵动的真气正流转不息,陈玄面露喜色。
这段时间,陈玄一边以饭量大且所练功法特殊,不能沾荤腥为借口,托江信每日送来五大碗米饭,一边又采摘收割了大量的草木树枝。
而这些,统统都被陈玄用黑钵洗炼成了精华珠,不断服下。
陈玄的功力随之突飞猛进,短短三个月,也就是刚才,他竟突破了功法一层境界,迈入了二层门槛。
这可是当年火云门中,修炼《公羊剑诀》资质最好的弟子,十年才达到的境界。
“噢!”
“啊呀!”
欣喜若狂的陈玄本想在床铺上翻个跟头庆贺一番,却未想一跳之下,脑袋竟狠狠地撞到了屋梁上,撞出了一个大包。
陈玄不恼反喜,尝试着又蹦跳了几下,惊奇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轻快了很多,力气也大了不少,所以方才一跳,才会比往常要高得多,因此撞到了屋顶。
摸着头顶的大包,陈玄不慌不忙地从丹田那股真气中引导出一丝,催动至伤处。
不一会儿,那个鼓起来的大包便不再肿胀,疼痛感大为减轻,好像敷了上好的草药一般。
这种内力用法,是最近这段时间,陈玄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
原来,这几个月陈玄每日都要采拔大量的青草嫩枝,常常被草叶划伤,但每当运功修练时,只要体内那股真气经过的地方,伤口就会很快愈合。
于是陈玄才发现,《公羊剑诀》所修练出来的内力竟还有这等功效。
迫不及待地来到院子里,陈玄深吸一口气,腿上发力,蹭得跳起,竟离地七尺多高。
落地后,陈玄犹自不敢相信,又跳了几次,结果每次都能跳起七八尺之高,虽说比不得那些正儿八经的轻功功法,动不动就离地三丈,但也算很是厉害了。
自从取得《公羊剑诀》后,陈玄练功完全是修内不修外,除了一套五禽戏尚有练习外,原先的拳脚站桩早已荒废,往常全力跳起,也只是离地三尺而已……
“嘿哈!”
陈玄又凭空打了数拳,竟有些虎虎生风,估摸着力气比原先要大了三分有余。
感受到迈入功法二层后,体质的种种提升,让陈玄对修炼这本心法的信心更加坚定了几分。
“咕咕咕……咕咕……”
院子里几只母鸡见主人出屋,以为是要喂食,四处围了过来。
这些蛋鸡是刘晋元前些日子带来的,每隔两三日都能下些鸡蛋,也都被陈玄洗炼为了精华珠。
这些日子,刘晋元与马钰隔三差五便过来看望陈玄,有时也带来苏剑师对陈玄的勉励和嘱咐。
只不过二人终日刻苦练剑,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能久待。
这中间,小师妹苏月儿也跟着二人大着胆子来了一次,见她的“黑炭师兄”在这里“闭门思过”,待得还算“清闲无趣”,自称“就放心啦”很多……
倒是江信江师弟日日正午都会准时来送饭,有事没事都能与陈玄来上几盘五泉珠。
只不过,陈玄自从体内修练出《公羊剑诀》的奇异内力后,头脑越来越清醒,记忆力大增,以江信下棋的水平,万局难赢一局。
当然了,陈玄也常常放水让江信赢两局过瘾,毕竟还得靠他多多送些白米饭来呢……
秋风甚是肃杀,满山的金黄落叶,遍地的野草也开始枯萎。
这让陈玄颇感惆怅的同时,也有些忧虑,他发现草木枯萎变黄后经黑钵洗炼,得出的精华珠是越来越小,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入冬,陈玄便彻底失去了草木精华珠的来源。
陈玄如今的修练十之七八都是靠用这些草木精华珠提供元气,如果失去了草木精华珠的辅助,修炼速度肯定会大大降低。
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里面是十余枚黄豆大小的草木精华珠,每一枚都是数十捆青草或者树木嫩枝所洗炼得来,这是陈玄目前仅剩的草木精华珠了,只是将将够他修练两三日的量。
“得找些其他的精华珠来源啊!只是我名义上是在后山守墓思过,没有高层的指令无法下山离开,要不然倒可以去城里买些粮谷一类,用作洗炼。”
陈玄托着下巴思量了片刻,忽然又想起了西边那片湖泊中那群凶巴巴的大灰鹅和上次那枚无比美味的鹅蛋精华珠……
“嘿!”
陈玄一跃之下跳出了低矮的篱笆,在山坡上来回奔跑了几趟,听到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后,陈玄面色欣喜,心想:“果然,奔跑的速度也快多了。”
上次在那只凶鹅喙下吃了大亏后,陈玄一直有些心有余悸,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刚刚突破到心法二层,体质全面增强,再去偷摸几个鹅蛋的把握应该还是有的。
走回屋中,陈玄踩着床铺,从屋顶大梁上摸出一块灰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
打开后,里面是一把黑漆漆的锋利短剑。
这把短剑长约两尺,柄上缠着粗油布,剑身漆黑略带些锈迹,但两侧的剑锋被磨得很是锋利,经日光一照,还映出几分寒光。
短剑是江信带来的,他听说了陈玄与沈轩之间的恩怨后,就有些担忧,正好柴房中有几把废弃的锈铁剑,他就选了一把折短磨利后,偷偷带了过来,赠与陈玄以作防身之用,这让陈玄大为感激。
陈玄取过一块抹布,轻轻将剑身擦拭了一番,嘴一咧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上次被啄,屁股痛了小半月,这笔账记得呢!”
“哼哼,这次我陈玄要神挡杀神……鹅挡杀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