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学得很乖,不闹腾,不闯祸。早课认真上,经认真念,活认真干,别人叫我帮忙我肯定是飞一般的速度跑过去帮忙。
师父见我这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仍旧那样对我,冷冷淡淡,对我远比其他的弟子上心些。
我心里难受,想哭但是又不敢哭。哭就小家子气。我是将军的女儿,自然应当比别的女子多坚强一点,再怎么没用,也不能给爹爹丢人现眼嘛。
于是我横下一条心,什么都努力些。早晨晨起将院子扫了。庵子内分为前后两院,还有佛堂,其他大大小小的观音殿什么殿之类大概有六七个。尼姑庵不算大也不算小,所以扫起来不是十分费力。
扫了院子,才日照东墙,我一想还早,就去小溪里挑水,要将厨房里的水缸都添满了才好。
走到山上碧空如洗,没有一丝白云,只有耳畔刮过的冷风。地上厚厚的一层白雪,黑色的奇形怪状的树干虬枝四处伸展,如同山峭鬼魅,但是四哥常讲鬼故事吓我,听多了鬼怪故事,现在这场景倒是不很令人害怕。
可是那时候的小溪冰冻三尺,很难凿开,幸好以往师姐师妹们汲水的地方是有一个冰洞的,只是这天寒地冻的,那个冰洞也结了一层薄冰。
拿桶捣了两下,冰面喀拉拉碎开,清水水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清冽透明。
一桶水将将汲满,忽然听见有声音在远处叫我。那声音远远的,但是可以听出用尽了力气,想是距的太远,等到听到耳中,便只剩下这小小一点声音。
我觉得在这里叫我的人只能有一个,就是琥珀。我想,若是他的话,我那天半夜突然离开,连跟他告别也没有,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对他不起。在山上就我俩人是小孩,有话说,而且他现在对我很好,连我手上的血泡都是他给抹的药。我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他现在大概是在生我的气罢。
我想到这里,忽然不敢再在庵外停留了,挑着一桶水,摇摇晃晃的回庵里去了。一路上山路难走,摇晃颠簸,溅了不少,不多时就在路上结了一层冰,光溜溜的,我还要防止摔倒。
可是马总有失蹄的时候,一不留神踩到冰上,哧溜一下摔了个仰面朝天,屁股简直像遭受了非人的虐待,疼死了。
。
最狼狈的还是将衣服泼湿了,这天寒地冻的,冷风一吹,我就忍不住打了个磕战,一时爬不起来。
我伸展四肢,把自己晾到山路上,摆成一个大字。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感慨道:“看来我是不能干重活的,唉~”
“你不能干就别干,惩什么强?”一个熟悉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我吓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扭头一看,居然是琥珀!
这世上总是充满惊喜的,我像有了很大力气,兴奋道,“琥珀?你怎么会下来?”
他一级一级走下台阶,在我面前站定,似乎还在生我的气,“有个小屁孩一声不吭的就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我现在可还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