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拉着我,并没有直接回家去,而是拉着我拐进了一条小巷。这时万人空巷,都去看花灯去了,在这里谈话自然是十分安全的。
我原以为,他是想跟我好好叙叙旧,没成想,在这小巷深处,却莫名的多出一个番邦女子。那女子十四五岁岁年纪,跟琥珀差不多大。鼻梁高,眼窝微陷,但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很是动人可爱。远远看见她时,正在玩着一把匕首,一见到琥珀出现,就飞快的跑过来,一下就扑入他的怀里,将琥珀搂得紧紧的。很亲昵的说了一句话。那人说的是番邦话,我听不懂。
我想那姑娘十分喜欢说话,拉着琥珀的一只手左摇右晃,就像是母鸡似的,不下蛋闲着没事也总要叫两声。第一次见她,我就讨厌的不行。
我本在想这女子是谁,实在太不懂礼数。可是下一瞬,琥珀拉着我的那只手就松开了,两只手轻轻圈住她,又轻轻的抱了抱。
两人拥抱着,那女子将下巴搁到琥珀肩头,十分幸福的闭了闭眼睛。这个角度正好能让她看见正在低头踢脚下泥土,不知如何是好的我。
“北斗姑娘!”一声怪怪的“北斗姑娘”从她喉咙里跳出来,那奇怪的语调,简直比我四哥唱歌还要难听。我皱了皱眉头,可是那姑娘见到我十分热情,松开了琥珀,就来拉我的手。我往后一躲,她的手在空中僵了僵,也就垂下了。
就在刚刚那一瞬,我便清晰的看见那双手有厚厚的老茧,左手跟右手有点不同,好几根手指都已经变得弯曲,想是因为在番邦常常要骑马放羊射箭,才变成这个模样,不过实事求是说,一点也不比我们中原女子的手漂亮。
她看着我的眼睛,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一大串话,说话时还手舞足蹈,眉飞色舞,比我见到琥珀还要兴奋几百倍几千倍不止。而且我也听出她天生一副豪爽的嗓子,说话声音十分粗犷,笑起来也是哈哈大笑,不像我们中原女子矜持。
我偷偷看了眼琥珀,实在不能想象为何会让这样的人抱他。可是琥珀对我十分柔和的笑了笑,笑的坦坦荡荡,跟以往我俩在一起时一样。我的心多少还是安定的了一些。
其实她偶尔也会说两句中原话,说的字正腔圆,每逢说中原话时她就很喜欢瞟琥珀两眼,想来,那几句中原话也是琥珀教她的。
我默不作声的听她说完,偶尔她停下来看着我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就很想下意识的给她拍拍手。但是我看琥珀并没有什么提示的眼神或者动作,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化作了几声温温和和的呵呵。
她终于说完了,我松了口气,凄凄惨惨的冲琥珀笑了笑,不知为何那姑娘两道剑眉陡然就立了起来,充满敌意的看着我,愠怒道:“不准!不准!你看!乌涂邦!是!我的!我的!”她展开双臂挡在我和琥珀中间,眼神间我似乎感到了杀机。
我没见过番邦人,这句话在我听来说的气势汹汹,也没大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我想拿眼神偷偷问问琥珀是什么意思,可是一眼就被这个番邦女子瞪回来了。
琥珀按下她的胳膊,有些薄怒的说了一句番邦话,她就像有火发不出,就差跺地逃跑了。我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反倒有几分别致的可爱,忍不住微微一笑。谁知道她耳朵极灵敏,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我也不说话了。
琥珀对我微微一笑,“走吧。去见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