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李自成部围攻甘肃宁州(今宁县),副总兵艾万年、刘成功、柳国镇、游击王锡命奉命引兵三千往援,双方交战于宁州襄乐镇。官军支持不住,被迫撤退,行至巴家寨时流贼伏兵四起,把官军包围得严严实实。艾万年、柳国镇均被击毙,部卒被歼灭一千多人。刘成功、王锡命身负重伤,领着残兵败卒突围逃走。
艾万年、柳国镇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到曹文诏耳里,曹文诏瞋目大骂,拔刀砍地,向洪承畴请命死战流贼。
洪承畴喜曰:“非将军不足办此。顾吾兵已分,无可策应者。将军行,吾将由泾阳趋淳化,以为将军后劲。”
曹文诏带着三千部卒向甘肃进发,在真宁(今正宁)县境的湫头镇同流贼相遇。李自成所部看准了曹文诏轻敌寡谋的特点,采取诱敌深入的战术,“伏数万骑,四起合围,飞矢蝟集。”
曹文诏陷入重围,自知无法脱身,拔刀自刎而死。洪承畴得到报告以后,仰天恸哭,追悔不已。在明末官军中,曹文诏历来以“敢斗”著名,关外豫楚诸官军闻之,皆为夺气。
李自成等部流贼在陕西连续取得重大胜利,给总督洪承畴所部官军以沉重的打击,一时间贼势大盛。
陕西经历八年的拉锯战,早已是一片萧条。流贼组建的农民军人数增幅迅速,在陕西已经很难找到足够的口粮,流贼军中每天都有人饿死,或者跟不上行军速度而被抛弃。
因此,除了李自成所部还留在陕西外,闯王高迎祥、老回回马守应、八大王张献忠、一字王、撞天王等部几十万人又东出潼关,向河南进发。
总兵祖宽兵马相隔流贼40里,祖宽亲自带着一队人马登于一座靠近流贼的高山遥望,只见流贼大队东行,尘埃涨天,阔四十里,络绎百里,如同一个正在移动的土龙般。
流贼老弱居中,精骑在外,骑马的流贼起码有五万人,远远就能听到如雷般的马蹄声,祖宽看了面色骇然,流贼精骑竟如此之多,一时绝了出击的念头。
然而就在这时,远方突然出现一支骑兵。人数大概四千,人人身着铁甲,那铁甲被打磨得闪亮,在曰光下十分耀眼。
祖宽面色惊异,这是何处的兵马?祖宽手吃千里镜仔细观察起来,只见那队骑兵有两种旗帜。
一面上书‘林’字,一面上书‘吴’字,显然是由两员将领分统那四千骑兵,那四千名骑兵在奔行间队形有条不紊,正缓缓朝着流贼的大队人马奔去。
“可能是某个将领手下的两个偏将。”刘重镇在边上估计道。
“他们要干什么?”祖宽困惑的对边上的刘重镇问道。
“他们……估计是去找死吧!”刘重镇摇了摇头,言语中带着丝轻蔑。
祖宽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却说道:“看他们的仗甲好似不错。”
“那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大明境内有哪支兵马能比得上我们辽东铁骑?”刘重镇骄傲的说道。言下之意,连他们都不敢去邀击流贼,那支骑兵定然是不自量力。
辽东骑兵虽然在辽东败仗连连,但长期面对满清的兵锋,且是朝廷花费了最多钱粮打造出来的王牌军,在这大明腹地作战,却感觉无比轻松。就如同一个长期绑着沙袋的人,突然解下了沙袋,变得身轻如燕。
祖宽与刘重镇正说话间,那支四千人的骑兵已经接触到了流贼的前锋部队,流贼的前锋部队是一支五千人组成的精锐骑兵,马是好马,人是精壮。
刚一碰面,那支来历不明的官军已经催动战马,马铁蹄在地面上踏出轰轰的声响,四千骑兵组成一个尖锐的箭头,直接撞向前方的贼骑。
那边的流贼显然毫无准备,急匆匆的集结后,根本来不及发动抵抗。
“砰砰砰砰……”前方的骑兵手持骑枪,对准流贼当面就放了一枪,白色的硝烟顿时弥漫。
对面的贼骑马上被射倒一片,紧接着那支来历不明的官军迅速抽出马刀,朝着前方的流贼撞去。
官军已经气势如虹的撞进了他们的阵中,就如同一个紧缩的拳头,打进了一张脆弱的纸片。
一名马术精湛的贼骑,直接一个后仰,十分成功的躲过了官军砍来的马刀,让后只见他将手上的大刀一横,朝着前方一名骑兵拖去。
“当……”的一声撞响,大刀很精准的砍中了官军的胸膛,但悲剧的是,那刀只在官军的铁甲上砍出了一个小口子。
那贼骑神情一愕,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的脑袋‘嗤’的一声,突然飞了起来,已被身侧的一名官军砍了脑袋。
官军如同一道钢铁洪流,以万钧之力,一往无前的对贼骑施以雷霆般打击,具有人数优势的贼骑,因为被冲得大乱,阵形变得异常松散,反而失去了人数优势,敢于抵抗的贼骑很快被官军各自两三骑的围攻之下被斩落下马。
贼骑当即大溃,各自骑着马匹四散而逃,官军在混战之对那些逃跑的贼骑进行了追杀,战场上顿时又是一片‘砰砰砰’的枪响,一团团白色硝烟从火枪中冒出,许多流贼直接被射中掉下马匹,或者马匹被射中栽倒、发狂。
不过那些官军放出一枪后,很快便勒主战马,然后调头归队。远处已经响起了如雷一般马蹄声,流贼的大队精骑已经赶来。
早在先锋骑营遭到袭击之时,高迎祥就已经接到了报告,马上引起了高迎祥的高度重视,没有任何的大意与轻敌,马上让下面集中精骑驰援前锋骑营。
赶到战场远处时,马上看到了大片溃败的流贼,远远的就看到一群身穿铁甲,旗仗鲜明的骑兵正在迅速的集合。
这些骑兵看似混乱,但却在迅速的进行调整,不到片刻就形成了整齐的队形。高迎祥心中暗惊,这是哪支官军?
远处山头遥望的祖宽、刘重镇亦是面色凝重,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之色,同时也是无比困惑,那是哪一路的兵马?
“那支骑兵,与我们辽东相比,恐怕……”祖宽沉吟道。
“不相上下。”刘重镇接过话道,祖宽怏怏的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那支袭击了流贼的官军,正是林毅的第一营与吴永亮的第二营,十天前赵岩命令他们赶往河南迎击东进流贼,并且各自又从新兵营补充了一千名新兵,总共四千人。
林毅见到流贼的大队骑兵赶到,下令道:“撤。”
四千名骑兵马上调转马头向东撤退,并不与赶来的大队流贼骑兵接触。后面的贼骑看到官军撤退,显然无可奈何。
他们的人数虽多,足有五万名骑兵,但大部分骑兵的马匹都是用来干活的吗种,陕西人本身就有普遍饲养骡马的习惯,但大部分并不能称之为战马,无论马力与耐力,都无法与战马经过严格挑选的登莱骑兵营相比。
很快骑兵第一营与第二营就撤出了流贼的视线范围,高迎祥只得收拢人马,加强对周边的侦查和警戒。
当天下午,林毅与吴永亮的骑兵再次出现,这次袭击了流贼的后队,只是一个冲杀就将流贼后队的流贼冲得溃散而逃,接着他们又在流贼大队骑兵赶到之前,撤离了战场。
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当天夜晚他们再次袭击了流贼扎营的之地,骑兵营向流贼的营寨发射了将近三百枚火箭,黑暗中直接引起混乱,只是晃一趟,骑兵营立即退走。
骑兵营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步兵营赶到之前,咬住流贼的大队人马,并且不断的搔扰他们。
步兵营五天前已经从邯郸出发,预计在过两天就会到达。
高迎祥与其他几部流贼第二天清点人员时,发现昨曰夜间走散者竟多大数万人,也不知道夜里跑到何处去了。
高迎祥对此十分暴怒,但却有种力气没处使的感觉。但愤怒间,却有股森凉肃杀的感觉不时从心中涌出。
不久之前高迎祥在陕西与洪承畴大战三次,虽然略有失利,却从未有此番感觉。
“闯王,刚才手下的一个弟兄水,那支骑兵好像是赵杀星的部队。”高迎祥身边的一个骨干成员对高迎祥说道。
“快叫过来问话。”高迎祥一听到赵杀星的名头,不由心中一寒,不由想起了凤阳被斩死的十三部首领。
“是。”那名骨干连忙跑去找人,不一会带了一个流贼过来,那流贼看到高迎祥后,神情有些诺诺不安。
“你道那支兵马是赵杀星的人马,可是属实?”高迎祥直接问道。
“千真万确,小的敢肯定那支兵马就是赵杀星手下的。小的去年就是从凤阳逃回陕西的,在凤阳见过那支兵马,当时小的跟着扫地王一路奔逃,那支兵马一路在后面猛追了两天,最后扫地王被活捉,然后被押到京城磔死。扫地王的人马中,也只有小的和几名兄弟侥幸逃脱。”那名流贼想起那段经历,显然感到十分的后怕。
“那赵杀星真如传言一般可怕?”高迎祥皱着眉头问道。
传言中,赵杀星长得高九尺,有四只手,一手持剑一手持铳,一手持刀一手镗把,近者无不即可身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