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一边被秦授压着,一边又承受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低声议论,正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怨念,再一看秦臻那似乎心情颇好的模样,更感到气不打一处来。别问他是怎么看出秦臻心情不错的,要是此时看不到那张冰块脸上露齿的一笑,那完全就是他瞎!
别看秦臻平日里总是丧着一张脸,此时这幅唇角轻扬的模样看起来还着实很是人模人样,要换成平时,陆城估计还不介意多看上两眼,但眼前自己偏偏就是那个万众瞩目的角色,压根就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在堂堂陆少的为人处事中,第一条原则就是,吃亏的事是绝对不干的,就算非要吃,也不能他自己一个人干吃。
手上提着秦小弟,陆城扫了秦臻一眼,忽然抬高了音调:“亲爱的,家弟怎么就这样喝醉了呀?这样靠着我的手好酸啊,还不快过来帮我扶上一把?”
“哗”地一声,有那么几个正竖着耳朵偷听这边动静的人,身子一歪就直接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秦臻:“……”
他手上抖了抖,终于还是非常隐忍地没有把酒杯朝那人欠扁的嘴脸上甩过去。
陆城把对方僵硬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底止不住地大笑。这种业界精英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作派他确实是比不过,但要论起不要脸地恶心起人来,还真没几个能跟他陆少比得了的。
旁边有人已经开始议论开了:“前阵子,听说秦少应了这陆少的邀选择和陆氏集团合作就感到奇怪了,我就说吧,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又有人嘀咕道:“以前也没听说秦少好这一口啊,这好端端地居然和陆少就这么勾搭上了,真是一朵啥啥插在啥啥上了。”
旁边的人点头应是:“确实确实,陆少这种浪荡子,一起随便玩玩也就是了,秦少这样的男人,但愿不要真的太上心才好。”
一开始的话题走向让陆城颇感满意,但越往后听怎么就越感觉那么不对味了呢?他不由也感到有些郁闷,他平日里除了和贺启年鬼混之外好像也没对什么人做出劳什子薄情寡义的事来吧,怎么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成了这么个渣男典范了呢?
更何况……陆城暗暗地扫了秦臻一眼,心里腹诽,更何况,秦臻这家伙看起来是那种会容别人始乱终弃的男人吗?说到底还是表面功夫做得太好,让人们在他公众形象的骗局之下,忽略了藏在背后的那份阴险刻薄!
秦臻被他这么几眼瞟过,片刻间就看透这底下的心思,眼见对方还摆着这么一副“求搀扶”的姿势,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就站了起来。
陆城生怕他大庭广众之下恼羞成怒,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保持住安全距离之后,才又露出一抹恍然回神的神色来:“亲爱的真对不住,你一直强调要瞒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一时没注意就给忘了。”
周围再次一片哗然,看戏的众人更是啧啧称奇。实在是剧情扭转太快让他们猝不及防,没想到两人在一起,秦臻居然才是想要把关系藏着掖着的那个,这两人之间莫不是陆城反倒一直在委曲求全?
秦臻的眉头再次跳了两下,这幅表情在陆城的眼里,只惹得他想大笑,因为忍得太过艰难,难免使他现在的表情有些扭曲,好在还是强行把笑意憋了回去,没有露出太大马脚。
在他设定好的剧本中,秦臻现在无疑是进退两难的地步。
想要否认吧,那就是不愿公开只想地下情的渣男一号。不作澄清吧,那更是铁板铮铮地默认了。
至于要他直接开口承认?陆城在心中暗笑两声,要让秦臻这种五好青年沾上好男色的花边绯闻,而且对象还是这么他这么一个纨绔成性的浪荡子弟,绝对能让他感受到什么叫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谁知,等了半天没等来秦臻铁青的脸色,只看到那张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微微抬起,语调平静地道:“公开了也无所谓,不用内疚。”
陆城:“啥?”
秦臻扫视了一圈之后,无比的淡定从容:“当初你表白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愿意,随时公布恋情都无所谓。”
陆城内心:“……我X!这特么剧本不对啊!”
秦臻走过来一手拎起不省人事的秦授,一边揽上陆城的肩膀,偏了偏头,朝一旁的服务员露出一抹微笑:“有包厢吗?”
“……啊,有,有!”服务员在这一笑下有些走神,反应过来后忙不迭递了一张房卡过来,“左边直走第二条走廊右拐就是。”
“谢谢。”秦臻朝他点了点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架着两个人就这么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去,感受到来自陆城的挣扎,垂眸瞥了一眼后,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他耳旁说道,“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尝试反抗。”
陆城:“……”
威胁!这尼玛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
旁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的背影从视野中消失,顿时面面相觑,半晌,终于彻底炸锅。
重磅消息,重磅消息!夭寿啦!秦氏和陆氏这两大巨头要联姻啦!
隔壁的卡座内,贺启年远远地目睹了全部的起承转折,半晌,才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萧品央,嘴角抽了抽:“虽然情难自禁我是能懂啦,但是,他们该不会忘记了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了吧?”
萧品央吸了一口烟,在一片缭绕的烟雾当中感慨道:“啧啧,问世间情为何物……”
…………
艾森会所的包厢套房内。
陆城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秦臻把秦授扔到沙发上之后,不徐不缓地解开了自己的领带,和外套一起吊到了衣架上,然后解开领口第一颗纽扣松了松气,取了一本杂志就翘着二郎腿坐在了落地窗旁的椅子上,慢悠悠地翻看着。
扫了眼杂志封面上婀娜多姿的泳装女郎,他的语调嘲讽:“哟,秦少真是好情调,特地带我来开了房间就是为了有空看这个?”
秦臻闻言,把杂志收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他,嘴角扬起:“哦,难道陆少还希望我们之间能做点什么其他事吗?”
这话从内而外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暗示意味。
“……滚!”挖了个坑结果把自己给埋了的陆城差点掀桌,只感到自己真是脑子里哪根筋抽了,才会去招惹这个锱铢必较的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