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几天前月炽公主让光魅来传旨:令风沐晨召唤巨鹰,速速捕杀北极黑鳕鱼和非洲野牛,准备召开鱼牛大宴,末了还得加上一句‘不让你吃’。
外面乱糟糟的,正是食材到了。
风神厨满怀希冀的准备一显身手,却是自作多情了,让他采购材料就算法外施恩了,至少说明没有被彻底放弃。
秃头老板本就是个正经厨子,在月炽的指点下,很快领悟了“极光烤鱼”的秘法,牛头宴更是驾轻就熟。
玉儿这百万年来从没这么热闹过,人人兴高采烈,秃头老板带领一帮小工赤膊上阵,一顿操作猛如虎,鱼牛盛宴拉开帷幕。
高贵的月炽公主居然屈尊干起了侍者,端着一盘盘硬菜,绕个远从风沐晨窗前经过,一脸陶醉的神情,嘴里还不砸不砸的停下来摆个造型。
月炽令行禁止,还真不对他网开一面。一群人也不敢多言,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喝的都比平常多,闹得也比平常欢实。
是幸灾乐祸?还是就单纯觉得有趣?
美酒飘香、香气四溢、溢满乾坤。
要不是酷暑难耐,风沐晨真想把屋子变成一个大铁盒,隔绝要命的美食诱惑。
……
夜幕降临,气氛更加热烈,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风沐晨捂住耳朵,正一目百行的胡乱看书时,忽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阙兰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天蓝色的紧身衣外,披着一袭人类时空的白色轻纱,夜风下飘飘若仙,玲珑曼妙的身材比之人间美女,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风情。
仙可不够,在风沐晨眼里,此时的阙兰……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大圣。当然,主要是手中的法宝实在太诱人。
风沐晨大喜若狂,连忙让进来接过食盒,食盒有三层,鳕鱼牛肉美酒,神往了半天的宝贝应有尽有。
“不会被……发现吧?”早已饥肠辘辘的老风抄起一大块牛肉。
“嘻嘻!放心吧!毕竟是玉姐家,早安排好啦,我是假装去方便,从厨房拿过来的,再说,你那宝贝公主早喝多了!你可快点吃,别一会儿被逮住,再说太热了你这,我可受不了!”
阙兰说着,解下轻纱扔在床上,坐到一边看着他狼吞虎咽。
……
偷食就是香!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酒足饭饱。
阙兰刚把食盒收拾好,就听咣咣的敲门声。
“开门!”
阙兰一听是月炽声音,连忙提着食盒躲到柜后。刚藏好,讲礼貌的月炽就破门而入。
风沐晨见她端着一个大盆,东倒西歪的一头撞进来,连忙上前接过。只见里面都是谁也没动过的酒菜。
“哼!家里没狗,剩菜就得着落在你身上,吃!”月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哐当躺在床上。
风沐晨惊恐的瞧着满满一盆,弱弱道:“罪人不敢!多谢公主……”
tuang!话没说完,屁股上挨了一脚。
“吃!都吃完!”
不解风情的事,风沐晨做不出来,能怎么办?吃吧!
一盆美食在此时的老风眼里,就是一盆糠。
可怜!可怕!
撑的滚瓜肚圆的老风,还得假装吃的津津有味,不时啧啧称赞。
半醉的月炽也没闲着,再念旧恶,从暴雪的事儿开始控诉,越说越嗨,一桩桩一件件,一直追溯到雾隐、雷蒙和埃索、特斯维尔的南北对抗赛。
尤其说到他在海上犯下的滔天大罪时,更是声色俱厉,怒斥渣男,一时间,酷热的小屋内六月飘雪,醋海翻涌。
累累罪行、斑斑劣迹,简直罄竹难书。
风沐晨听她事无巨细的讲述,说到旖旎风光时,如梦呓般袒露心迹,想要打断,以他对月炽的了解,终究不敢。
不敢听,也不敢不听,更要命的是,一想到阙兰的神情……
老脸通红的老风尴尬的一头扎到盆里,恨不得撑死算了。
月炽越说越难过,说到痛处,就这样四仰八叉的看着房顶,放声大哭。
哭了一会儿,见风沐晨没有回应,又是哐哐两脚。
“吃吃吃!就知道吃!人家心疼你来给你道歉,就知道吃!”
老谋深算的风沐晨等的就是这句,闻言羞愧的把大盆推到一边。
“公主厚意,受之有愧!我恶贯满盈,干脆饿死算了!”
阙兰实在不好意思听,可开始没采取措施,越听越是有趣,竟听得着了迷,觉得比这顿大餐还美妙。后来听到月炽居然说是来道歉,差点绷不住,拼尽全身功力才忍住笑声。
道歉?这叫道歉?就差手刃渣男了!
可惜!听故事着迷的阙兰和心慌意乱的风沐晨……都忽略了床上的轻纱。
……
还好!月炽没逼着他继续吃,又巴拉巴拉的哭诉了一会儿,渐渐累了,醉意也上来,翻身趴到床上……
阙兰屏住呼吸探出头来,见风沐晨站在床前默默无语,正想蹑手蹑脚的离开,风沐晨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异样之色,似乎有一丝歉意……
嗡!
一股催断心弦的音波震荡。
月炽忽然立在了床下,手里挑着一袭轻纱。
……
小小的空间内,异象纷呈。
炽热的高温中,丝丝寒意透彻骨髓;凝脂般的空气动荡不安;烛火忽明忽暗,寒热交攻下似乎也变得不知所措。
“妹子!你听我……”阙兰也领教过月炽的醋劲,知道这次误会大了,赶紧解释。
月炽倏的回头,一抹寒芒犹如湛蓝湖水中的冷月划过,森森寒意迫得她说不下去。
“你说!”月炽深吸一口气,把轻纱放下,转头看着风沐晨,一眨不眨。
还不错!饱经世事的骄横公主成熟了!
阙兰松了口气,觉得解释清楚并不难,只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温和理智的风沐晨居然也有邪劲。
“嗯?说什么?”风沐晨毫不示弱的看着月炽。
月炽眼里又闪了一下,运了一会儿气,向床上的轻纱斜了一眼。
阙兰也是个急脾气,见状又忍不住大声道:“我来给风兄弟送酒菜,然后……”
“然后我们同等境界的交流一下心得,有问题吗?”风沐晨忽然打断阙兰的话,语气不善的反问道。
阙兰暗暗叫苦,心说你这是哪根筋不对了,这……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又出乎她意料了。
风沐晨话音一落,阙兰心知要糟,已准备好只要月炽动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制住她再说,然后去请大家来劝架。
谁知,强悍霸道的月炽公主居然又忍下来了,虽然开口就骂。
“你混蛋!……你做出这么不要……这等事!你还……还?你考虑过我的面子吗?”
通常来说,这句话一出口,就是阴转晴的节奏。人家要的就是个面子,你给就行了呗!闻弦歌而知雅意,对老风来说,头发丝都能理解。
“什么事?你说清楚!哼!面子?这几年你可给过我一分面子?”风沐晨紧紧盯着月炽,痛彻心扉之色一闪而没。
疯了!疯了!
阙兰绝望的闭上眼,欲哭无泪。
……
世上的争端有时候就是这样,看似微妙复杂的局势,也许根本不需要理会,只要灭掉对方的气焰,掌握主导,就能大获全胜。
“你!!……”
月炽哪受过这种气?忍无可忍就要进入狂暴状态,忽然看见他眼底深处闪过痛苦之色,心中一疼,往事蓦然涌上心头……
月炽当然不傻,风沐晨舍身相救也不是一次两次,她哪能不铭刻在心?只是心中有个死结,她深深的了解风沐晨,知道他绝不是薄情寡性之人,既然婚约在前,她终究不能得偿所愿。
她强制自己不去想这些,只求能多呆一刻是一刻。只是,心中的郁结无处倾诉,白天咋咋呼呼,深夜独处时常泪满衣襟。
别看她动不动就兴风作浪,对每个女人都如临大敌,连智慧女神雅典娜的醋都吃,其实谁都不恨,只因情之所至,拼命的编制一种幻象,拼命的告诉自己、告诉所有人……他,是我的!
尽管……
……
阙兰见她痴痴的望着风沐晨,脸上神色变幻,由惊怒而逐渐缓和,时而忧嗔,时而又嘴角轻勾浅笑嫣然,不由心中叹息,轻轻的往门口走去。
“阙兰姐!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没事,以前也没有,今天就是想最后一次痛快下嘴,以后……”
“以后怎样?”风沐晨打断她,咄咄逼人的冷笑一声。
过了!过了啊!阙兰皱眉回头,想要训斥他几句,谁知,风沐晨接下来的话更是离谱过分。
“哼!你难道不知我有未婚妻吗?况且我乃神之后裔,我的未婚妻蒙智慧女神青睐也早已成神!岂是你们变种异类可比?再者,你闯下多少大祸?以前一直对你百般忍让,也是看你年幼见识浅薄,难道我不和异时空神女交流探讨,要和你探讨吗?”
风沐晨越说声音越大,三连击轰得月炽摇摇欲坠,两行泪无知无觉的滑落。
阙兰越听越是骇异,连忙上前搂住月炽,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就要厉声呵斥,忽听风沐晨冷笑一声。
“哼!仗着碧落岛人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