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无比忐忑的男子,在听到明月否定的答案后,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不知如何反应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当年,就是因为刘嘉怡等不得自己三年的丁忧,所以亲事才生了变故,刘家最终选择了泯王。
让一个少女,在枯长的时光里等待,确实是残忍了些。
男子的神情一黯,心里则是五味掺杂,不知如何滋味了。
男子有些心有不甘的再次问道:“你,真的等不了三年?”
少女笃定的点了点头,狡黠的睨着男子吃鳖的表情,小脸纠结得如同核桃胡般,为难道:“我今年十五岁及笄了,听说不婚配是要交二两银子女税的.......”
男子的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安慰道:“月儿现在是县主,没有那不开眼的敢上门去收女税的;即使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收,月儿现在是县主,有官俸在身,更掌管着北疆开市事宜,二两银子,小菜一碟的.......”
明月娇嗔的瞪了一眼男子,面色不悦道:“你看我这一身褴褛、饿得前心贴后背,你从哪里能看出来我有银子交税银了?”
男子看着一身“穷苦”的明月,终于略有所悟,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来,一骨脑的塞到明月的手里道:“你若是缺了银子,就让魏炎带你去司农府,这是宝库的钥匙.......”
明月毫不迟疑的收了钥匙,纳入怀中,脸色却仍不开晴。
男子拭探着问道:“司农府的宝库很是丰盈,别说是三年的税银,就是百年千年都足够,月儿可以等吗?”
明月娇嗔的瞪了一眼男子,撇了撇嘴道:“我,等不了。”
男子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明月撩起眼色,黑着小脸问道:“你刚刚问的,可能一辈子没有子嗣是什么意思?”
男子踌躇了一会儿方道:“魏炎说,他帮我试解药时日短,调理两年可能有子嗣,我中毒较深,调理不易,若是好了,十年以后可能还有子嗣,若是不好,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子嗣......”
“哦......”明月轻轻哦了一声,这魏炎人不怎么样,对魏知行倒是忠心得很,时刻没有忘记调理魏知行的身子。
男子紧张的看着明月,再次试探道:“月儿,真的等不了三年?”
看着眼前小心而木讷的男子,女子轻叹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扯过男子身上的禅服,垫起脚,小小的唇,印在了男子的唇上,喃喃道:“你个傻子,什么时候迈前那第一百步?”
男子惊得头脑炸裂般,不知所思所想,只回味着那甜甜的吻,糯糯的唇,脑中所思所想,竟是土地庙那一夜的痴缠。
男子迅速低下头来,如长蛇出洞般,紧紧缠上少女的,吞噬着所有的气息,吸吮着所有的味道,逼迫着所有的灵动。
二人正交颈缠-绵,男子猛的推开了少女,重重的呼吸着,似将心里的浊气全部吐纳出来,拢了拢衣裳,扑通一声跪在了莆团之上,紧敛潮红的眼,手哆嗦着敲打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弟子犯了色-戒,冲撞了佛祖.......”
明月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最后一步,果然还是自己迈的,自己选的男人,果然是再苦也得自己受着。
明月双臂缠上了男子的脖颈,低敛香颈,气吐幽兰道:“夫君,佛祖云,前世因,今世果;前世业,今世偿。夫君待明月如珠如宝,舍身相护,前世,你定是杀了我的人、霸了我的身,今世,才会如此偿还。现在,该将欠我的全部偿还于我了。”
“嗯?”男子的脑子顿时打了结般,还未反应过来少女的话为何意,少女的手已经自背后穿颈而过,深深探入男子的怀中,在男子的胸前逗弄着,痴痴低语道:“夫君,你该将剩下的‘业’偿还给小女子了,否则佛祖会怪罪于你的。”
“嗯?”男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前世自己所犯的“业障”是什么?明月说自己“前世杀了她的人,霸了她的身”,现在要偿还于她,杀人偿命是不可能,莫不是要“霸了自己的身”?
男子惊得一动不敢动,只是怔怔的看着少女的柔世荑,如小小的蚂蚁般,搔扰着自己的每一处汗毛,每一神经,若是自己有内功,只怕早就体会到什么叫做走火入魔了。
明月好生气苦,只好身子一绕,如野草缠身,若蛇卷而上,自后转入了男子的怀中,眉眼轻抬,脸色潮红,揉搓着男子的衣裳领子,将好好的和尚禅服领口,揉搓得如同褶皱一般。
明月声如蚊鸣道:“夫君,三年太长,娘子不愿再等;情缘太深,娘子不愿相负。夫君可想的清楚了?”
男子手中的木鱼终于掉落在了地上,如被蛊惑般点了点头,手指轻颤的掠起少女的小脸,心疼的捏了捏两颊上不盈一指的肉,愧疚道:“你都瘦了,我送你回禅房。”
充满希冀的少女,听得男子的话后,终于沮丧的蜷起了身子,如同团在一起的小毛狗,心里的打击可想而知。
少女不由得狐疑起来,“美色”当前,魏知行却不为所动,还顾左右而其他,说自己的脸颊瘦了,莫不是因为自己不够“美”,魏知行中毒以后,不够“色”?
俗话所说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也不过如此。
若是地上有个地缝儿,明月定会钻进去的。
被男子抱着,明月只好闭着眼睛假寐,免得自己多想一分,便多一分灰心;免得男子看一眼,便多一分气馁。
魏知行抱着明月,并没有回静音禅院,而是到了他所居住的清心禅院。
明月轻睨着眼,观察着清心禅院,猜想这魏知行定是知道静音禅院落了锁,自己是爬树翻墙跑过来的。
好一个“夜半红杏出墙找食客,反而吃了闭门羹”。明月的脸更加的红了,是那种无以伦比的窘迫。
男子将少女轻轻放在榻上,明月装模做样的翻了个身,让脸庞朝里,不敢看魏知行的神色,努力让呼吸变得匀称,似睡熟了般。
男子转回桌案边,轻啜了一口水,夜色静的可怕,少女甚至能听到水滑过男子喉咙那汩汩的声音,意外的觉得十二分的好听,出奇的让人心生涟漪,忍不住一听再听。
不一会儿,室内却是静得出奇,没有水响,甚至没有呼吸。
明月心下狐疑,莫不是这个傻子坐在桌案边睡着了,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明月小心翼翼的翻转身,想借着窗棂穿透进来的月光,瞧瞧男子在做什么。
刚转过身来,却被突如其来的男子的唇堵个正着,少女“唔唔”声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而下,微甜,微润,微熏。
少女头脑昏昏沉沉,毫无反抗之力的咽下甜糖水,嗔责道:“夜半里猫我身后做甚?”
男子已经自榻下跃至榻上,侧卧在少女身侧,好笑的瞧着明月的眉眼,刮了刮少女的鼻翼,将嘴唇附在少女耳边,轻轻吹着气息道:“娘子,刚才是佛祖金殿,总不能在佛祖面前行春宵之事,让佛祖看这人间痴缠之情。况且,娘子说过,这第一百步,是要相公自己来迈的,现在,相公就要迈这一步了,娘子可准备好了?”
明月的脸突然就红了,浑身燥热,似要渗出层层的蜜汗来,心儿扑扑的乱跳,竟不争气的怕了起来,声音颤抖道:“夫、夫君,这、这里是修行的禅、禅房,佛、佛祖、也、也能看到......”
男子好笑的看着慌若惊兔的少女,低声道:“这么说,娘子能等三年了?”
男子做势要下榻,却被少女紧紧扯住了衣裳袖口,手指肚呈现了透明的白,婉如在大殿之上,捏着袖口卑微的对自己说:“如果是因为刘小姐的事,我愿意接受,我愿意做妾,好不好?如果怕我的孩子争家主的位置,我不要孩子可好?只要你不要让我离开你。”
男子深深印下了沉重的唇,敷在少女的唇齿之上,她不舍得离开自己,自己又何尝舍得离开她?不管上一世,是她欠了自己,还是自己欠了她,只愿生生世世不相离。
少女吓得一动不敢动,任由男子小心褪去外层褴褛的衣裳,露出里面白晰的中衣,鹅黄的亵衣,光洁的白月光,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男子终于按纳不住心中的狂热,幻化为狼,将待宰的羔羊嵌入怀中,如他所说的,将软懦的羔羊,终将撕得粉碎,深陷其中的一狼一羊,却是甘之若饴,情在其中,乐在其中。
......
“什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齐召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出尔返迩”的小舅子,心中的不悦层层漫溢着,似要看穿魏知行的心思。
魏知行固执的跪在地上,再次恳请道:“陛下,微臣今年二十有四,待祈福三年,己近而立之年,若不速速赐婚,恐门当户对的女子皆为人妇,臣下必将孤独终老,孑然一身。愿陛下体恤臣子之心,了了臣下的后顾之忧,安心为我大齐子民祈福,为陛下的千秋大业出谋划策。”
现在赐婚,三年后近三十岁才能成婚,确实“老”了些。
齐召突然同情起魏知行来,自己现在三十多岁,不过比魏知行大了十岁而矣,却己是妻妾成群,儿女绕膝,魏知行却仍是形单影只,当年订了婚的刘嘉怡,还被自己亲手赐给了叔叔泯王,此事可一不可再,新娘子不能一“抢”再“抢”,这个有趣的小农女,不如索性成全了他,也算是制衡魏家的手段之一。
齐召心里笃定,表情却仍旧不悦道:“赐婚之事是爱卿亲口回绝的,如今又亲自来求,莫不是以为朕是朝令夕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