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增持宝物说不定可使秦烈越过灵境,一举达到圣境的实力。他在灵境时,就可借助皇道武学,在东荒界与圣境尊者抗衡。
若是再得此器……
怕是至境尊者也难轻易将他除去,佻目上望,只见浒贾的面色,是凝重之至。也难怪浒贾方才如此失态。
对于魔门而言,秦烈的不断强大,实在是一个隐患。
那魔莲接着语气一转,委声说道:“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忧,那秦烈并未能看出此物的不凡。”
浒贾神情微动,有些不解的看着魔莲;“你想说什么?”
魔莲语气变得越发的恭谨:“当年知晓增持神宝的修者,诸天百界中不过寥寥十人而已,也大多都无什么传承典籍,只言片语留下。即便再怎么博学之人,恐怕也难知此物来历。”
浒贾轻轻点头,静静的听。魔莲夫人似乎受到了鼓励,继续道:“自从吕无双时候,那件神器的器灵,已是自我封印。哪怕是苍生道的那几位,也未必就定能认得。故此晚辈料定,秦烈一时半刻,难知此物的来历用途。最多只能知晓,此器有些不凡之处而已。只需这一位,激发不了增持神宝的器灵,也就等于是一件凡铁而已。”
“是么?”
浒贾笑意吟吟道:“那么知晓神宝之人,还有多少?”
“恐怕只晚辈一人!”那魔莲一脸淡然。
“当日神浩宗遗址附近,目睹神宝的散修,全都被小魔灭口,只唯独那秦烈。那精锐的三万铁骑,高阶玄术师,要将这些人除掉并非易事,也必定被大秦视为死仇。
好在他们的实力极低,且大多都是大秦将士,鲜少关注神宝之事,应该无妨。
但唯一领他不安的是,知晓增持神宝的,应该不仅是魔门而已。立教万年的道门,可能也略知一二。
“这么说,本座可以在秦烈破解神宝奥妙之前,抢先夺回此器?”浒贾微微一笑,用森冷的眸子,看着魔莲。
那增持神宝,确实鲜有人知。只因吕家储君吕无双与魔门关系较为特殊。那时他浒贾又正好还在东荒界,所以知道的详细一些。
吕无双战死,这件神器就突然消失无影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全力寻觅,却也不能得知其踪迹。
没想到原来是此器的器灵,自我封印,恐怕是因为当年一战受创过剧之故。
此时现世,莫非是已经恢复?
其实旁人即便望见那件器物,也没什么。不知来历,不知用处,最多只是好奇一阵的,断然不会联系到神宝。
倒是眼前这女人,若留下姓命,怕是颇有些风险。
魔莲的面上,则满布这细碎的冷汗,浒贾那浓厉的杀机,直刺心神。
她却咬着牙,静静的跪伏,不敢有半分动弹,也不敢有半点反抗之意。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
浒贾轻笑,把那压迫过去的意念收回,目中也透出了几许赞赏之色。
能克制住贪欲,知晓那件器物,绝非其能窥测,果断的把消息禀告于他。这样的女人,至少有着足够的自知之明。
虽习魔决,却还有着几分理智。
屈指一弹,顿时一枚红色的丹丸,打向了魔莲。后者接过,顿时面露惊喜之色,再次大礼拜服:“元魔培元丹?多谢元魔大人!”
紫苑的眸中,亦微现异色。这元魔培元丹,是浒贾所炼,给灵境之上的修士,固本培元之物。
不过产量较少,一百年内,也仅仅只有十枚而已。
浒贾微微颔首,算是领受了。此女资质不弱,心姓也还算上佳。有圣境的潜质,他也乐意栽培。
“三十载内,可在万魔宗之内闭关,不得我令,不得外出。”
随后有看向了紫苑,浒贾面上,却是现出复杂难明之色。
紫苑亦是心中一凛,要从秦烈手中,取回那件增持神宝,她紫苑,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时却坚定的一摇头:“圣尊,弟子既然要以元魔七情法,动他之情,自然也需以诚相待。若要弟子去取此器,却是为难弟子了。”
浒贾却摇了摇头,声音淡然冷漠:“无需如此!”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秦烈在那御辇中,手中拿着那一块黑色的翼状铁块,一阵发愣。
非金非玉非石,秦烈不久前才试过。用诛神剑斩击,此物却毫发无损。
说明此物的材质,至少也是天地玄黄四级天地珍宝中,最顶尖的一级。
而即便在天阶层次中,此物也必定是极珍贵的一种。
这段时间,诛神剑吞噬大量的信愿神力,正是逐步提升,改善剑质中。
此时可能还算不得神宝,却是半步神宝一级。
可这样的顶阶剑器,却无法伤其分毫,哪怕是一丝白痕也不能留下。
他的魂力神识,也无法探入,被一股莫名的屏障隔绝在外。
不能知其结构,也不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而这些时间,他也查尽了记忆中,记下来的书籍,确定了并无此物的记载。
倒是之前的那处遗址,倒是有了眉目。
“太古神浩宗宗门,曾经的三千道门之一,曾煊赫一时。是慈悲道君门下,太清一脉。覆亡之因,多半是与道门剑宗分裂有关。”
这些信息,对他却并无什么帮助。
“不过此物,既然是由神浩宗宗门遗址中飞出。说明是曾经现身过人世,甚至有人使用过才是。”
只是秦烈,随即就又想起了凌虚子给他的答复。
“苍生道七子,居然无一人能够认出来。秀观师伯,居然已经离开了东荒界。”
方才联系苍生道,才知秀观已经在一日前,悄然离去。
不过这位走了,他手中这块东西,却就有些麻烦。
本能以秀观接近的修为,即便不能识出此物,也可观测推衍出大致的用途。
虽然还能以信符灵念联系,就不能亲眼见到此物,终究还是无法为他分辨。
“表面上的这些刻纹,仿佛是天生。与那血月刀,倒是有些相似。难道说是神器?”
秦烈微微摇头,若是神器,绝不该是如此死寂。
“此物能自行从神浩宗内飞出,当是有些灵智才是,不能以寻常玄铁视之。”
想不清楚,秦烈就不再去理会。他手中宝物不多,不过有一件幻心镜,一口诛神剑,一艘天罚神梭就已足够。
攻防之器都是上等,而天罚神梭则能增他遁速,在危急之时逃离。
其他的宝物,若非特别灵异,带在身边,也没什么作用。
这块黑铁,在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不值得他花费太多精力。
沈月轩是出身墨家的顶尖器师,过几日就该从天方界返回,或者此人会认得也说不定。
既然苍生道之人都不认得,剑宗之人,自然也不会清楚。
又心中一动,秦烈把手中这块翼形灵铁,丢入到自己的袖子里,小金所在的那片空间。
任由这小家伙,用身躯把这块黑乎乎的东西包裹住。
万象能吞噬世间各种样的物质,来改善自身。
此时更因吸收神木之故,体内积蓄了海量的元力。
说不定能将此物彻底的‘吞’掉。
只是他自己,其实也不抱期望。
放下此事不管,秦烈便又潜心开始研究起了那些魔典。
这辆四十九头龙马拉拽的辇车速度颇快,却需要照顾跟随的云舰与护卫铁骑。用了三日时间,才抵达大秦。
在这里又等了两日,才等到安冥兮回归。
虽是先一步抵达灵霄城,然而秦烈却是执意等待安冥兮汇合后,一起回归,参加吕幽筹备那场凯旋盛典。
而相较秦烈的全套仪仗,安冥兮却是轻车简从了,只带着几个护卫她安全的灵境供奉。
见到秦烈在此等待,安冥兮虽不说什么,可眸子里却还是流露出化不开的甜蜜。
“这次回去后,妾打算先在那轮回殿内,修行一段时日。”
可能是收服南方五郡之战,消耗了太多精力。安冥兮的眸中,满是疲惫之色。
“不止是妾,秦枫与吕天行,也打算修行一段时日。虽说眼下还能应付,却感觉越来越跟不上上。”
秦烈毫无意外之色,早在南疆之前,安冥兮就已经透露出这口风。
三人都是无双的将帅之材,可却因俗务太多的因故,这些年武道进展,不如人意。
最有效率的修行之法,就是借助他从那第一龙殿内,带来的轮回殿。
只是这个时机,恰好是夜魔族,可能全力侵入之时,还真不是时候。
秦烈若有所思,看着自己袖里的几个空间器具。
连续攻伐二十余处魔门,除了后面十几个,知机提前逃走之外。前几日倒真是收取到了不少灵石。
这次的收入,却要强过他前次离开东荒之前,覆灭的那三十七个道门藏珍十数倍。以足够支撑诸天轮回卷运行一段时间了。
轮回殿并不完整,可若加上他的诸天轮回卷,必可使时间加速的效果更增。
自从这次回归东荒,他还未有一次,真正动用过这件神器之力。
其实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没有足够多的灵能支撑,自己的那些灵石,更愿意加倍时间,换取自己真正实力的提升。
“这次还真是难为安妃了。”
以一百万大军镇压南方五洲,绝非易事。
并不是商军退出这一地域,就可轻松占领。
地方上各种势力利益,盘根错节,互相勾连不清。也因他那五大诏书之故,那些豪族世家,也都是极力抵抗。
安冥兮一方面要防范大商的反扑,一方面要镇压各地的叛军。那一段时间,秦烈在讨伐魔门,不能援手。情形确实是风波险恶。
好在此时,大秦在数月前征召的军队,已经陆续形成了战力,可以但当大任。使的南方五郡的军力,不再捉襟见肘。
这也是安冥兮,肯放下一切,专心去轮回殿修行之因。
形势已稳,大秦在百胜关前驻军百万,同样修建了一处临时关城。
师若兰也统帅舰师,数次进攻扬子江海口。使一部分云舰,成功进入这条水系。
使大商水师,再非是一家独大。战局陷入僵持拉锯的状态。
安冥兮几人在不在,都无关紧要。
第二日清晨之时,秦烈携着安冥兮一起,在十万铁骑护持下,开始缓缓入城。
四十九头龙马拖拽的玉辇实在太过巨大,自然不适合。
只能换过一挑辇车,进入了灵霄城。
十二声洪钟,响彻整个灵霄城附近百里方圆。街道两侧,挤满了大秦子民,神情恭谨肃穆。
秦烈微觉讶异,他以为自己入城之后,当是满城的欢呼之声。
然而此时城中,却是肃静的可破。
直到一部分,自发的在道路侧旁,跪伏了下来。
“圣皇万岁!”
千万人的声音汇拢,有如一声,震荡云空。之后才显得稍稍有些杂乱了起来。
“天佑大秦,才有我皇不世圣主!”
“我大秦国泰民富,重现太古三皇之治,全因君上之功!”
“愿我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秦烈坐在辇车之内,不由失笑,相较起来,倒是前次入城,某些人议论他的那些言语,还使他更觉自在亲切一些。
此时所有人,都是恭谨崇拜,众口一词,反而是让他感觉有些怪异。
安冥兮闻言却是欣然,眉眼间全是欣慰笑意。
她以前毕生志向,就是辅佐明君,统帅万君,争雄沙场,名留青史。
虽说改投了大秦,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秦烈的妃子。可这愿望,却并未改过。
此时自己的夫君,能得万民认可,却比别人夸赞自己还要高兴。
不过此时亦察觉异样吗,微带好奇的看了过来:“夫君,能得臣民敬服,是因你为君之德,被万民认可,可夫君看起来,却似乎反而不喜。”
秦烈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太过崇敬一人,不是什么好事。千万人中若只有一人之声,只会酿成灾祸。”
他不敢说,方才的那一刹那,被人山呼万岁之时,自己竟有种迷醉之感,也知晓此时,自己在灵霄城的声望,已经达到了顶点。
自己无论想要做什么,这些人都会听命,不会有多少人站出来反抗。
不过也感觉到,此时整个大秦与他,都处于极危险之极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