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具具无头尸体,贺庭歌眉头紧锁,海堂亦是一脸愁容:“头呢,”
“回将军,刚开始我等并沒有发现异常,直到第二天城头守卫换班的时候清点人数,才发现人少了,尸体是在城楼角落发现的,仵作验过尸,大概是丑时死亡,而头颅却是不翼而飞,寻遍整个军营都不见踪迹。”
大概因为贺庭歌大部队的到來,让临月关众人找回底气,李戚安抚了诚惶诚恐的士兵之后,就紧紧随着贺庭歌汇报这些日子的怪异现象:“起先只是一具,末将以为是敌方派遣的刺客,特地将整个军营都整顿了数遍,严加排查,根本沒有蛛丝马迹,就在彻查的时候,当晚又接连死了三人,都是一刀毙命,头颅不翼而飞。”
贺庭歌皱着眉头听李戚说完,将手中白布盖在尸体上,从眼下这数十具尸体看來,这杀戮还沒停止:“有规律吗,”
“沒有。”李戚严肃道:“杀的人都是随机的,根本沒有联系,时间也不确定,间隔也沒有规律,末将起先要传信到主营,可是信鹰在第二天早晨被撕成碎片扔在厨灶,信不翼而飞。不得已,才派一小队人马前去报信。”
海堂手指抚着腰间的刀柄,疑惑道:“今晚还会有人死吗,”
“不知道。”李戚面色沉重:“军营里已经开始流传闹鬼,即便严惩还是有流言蜚语,若是此事不抓紧时间解决,怕是军心不稳。”
“死者都是一刀毙命,根本不见被胁迫,体内也沒有迷香之类的毒素,若是人为,那此人刀法倒是快到极致。”海堂默默念叨。贺庭歌闻言问他:“能看出是什么刀吗,”
海堂啧一声,捏着下巴到:“虽说我见过的刀不多,但是能叫得出名字的,我都能看出门道來,但,这些伤口,倒是丝毫看不出是什么刀所为。”
贺庭歌坐在主帅营帐中,提笔写信,现在根本无从入手,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尸体,能帮忙的,只有穆岚了。
“真有鬼啊,”入夜十分,海堂缩着脖子走进來,紧张兮兮的看了眼贺庭歌,后者正看着一张地图,眉宇间有一丝困惑。
“你害怕,”贺庭歌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海堂眉梢一挑:“哪有,就是好奇而已。”
贺庭歌也不拆穿他,淡淡说:“好奇的话不如我们來抓鬼,”
“抓鬼,”海堂一脸惊讶,略带一丝兴奋:“这个好,要不要我去厨房找黑狗血,对了,有桃木剑吗,我去让工兵削一个,还有什么來着,哦哦,符纸,这个你会画吗,李将军有沒有这方面的涉猎,”
站在一边充当空气的李戚突然被点名,原本还好奇捉鬼一事,一听海堂这么说,顿时觉得沒希望了,鬼这么好抓的,连忙摆手:“不会不会,将军说笑了。”
贺庭歌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想不到你知道这么多,不去拜师学个天师是不是觉得屈才了,”
“哎~”海堂摇头:“当天师又要七戒八戒的,我这种俗人还是算了。”
“八戒,还悟空呢。”贺庭歌嗤笑一声。
“什么悟空,”海堂一头雾水。
“八戒的大师兄,齐天大圣孙悟空,一个让如來佛祖都头大的家伙。”贺庭歌一边按照李戚所记载的尸体地点,一边在地图上标记,随口回答海堂。
“如來佛祖,还玉皇大帝呢,是不是还有什么天宫啊什么的,”海堂觉得贺庭歌纯粹在胡说八道。
“恩。”贺庭歌淡淡应声:“被孙悟空一棍子搅了。”上学时经常翻一些老爷子留下來的老书籍,《三国》《西游记》看了几回,虽然不是很熟悉细节,但是大致内容还是记得清楚。
海堂挑着眉梢:“这么厉害,这姓孙的怎么这么厉害,什么人啊,”
“一只猴子。”贺庭歌眉头蹙了蹙,招手海堂:“你过來看看,这些位置,你能看出具体方位吗,”
“噗~”海堂直接一口茶喷了,好在贺庭歌及时抽走了地图,才沒有被喷着,海堂抹了抹嘴:“猴子,你逗我,”
贺庭歌拿过一遍李戚递过來的毛巾擦了擦桌子上的水,淡定的点头:“恩,就是逗你的,快过來看看。”
海堂也不再胡闹,凑过去,李戚原本还听着贺庭歌和海堂一问一答说的这些奇怪的东西觉得听新奇,此时见贺庭歌严肃的样子,也凑过去。
贺庭歌用红色的毛笔把受害者死亡地点都标注出來,海堂皱着眉头看过去,整个临月关,他是熟的不能再熟,沒事就在城墙周围一圈一圈的转悠,现在图上这些地点,他都能一一认出來,可是,除了这些人都是死在城墙周围之外,也沒什么特别。
“我知道了,”海堂恍然大悟,贺庭歌和李戚都目光灼灼的看他,就见海堂紧抿着唇,一脸严肃:“这鬼肯定藏在城墙上,而且下不來。”
李戚直接一头撞向桌上的烛台,差点烧了前面的碎发,贺庭歌无奈的收回视线,真是的,怎么能渴望这妖孽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答案。
“嗯,”海堂眨眨眼:“确定了鬼的位置,我们不去抓吗,”
“你一个人去吧。”贺庭歌道:“或许看在你这么想见他的份上,你可以带上你的爱酒和他把酒言欢。岂不人生一大快事。”
李戚嗅了嗅空气里一丝燎毛味,皱了皱鼻子:“王爷,不如今晚我和海将军驻守城楼,看看有沒有风吹草动。”
“这是一定要的,但是据你所查,似乎根本沒有目击者,你们两人现在去,会不会打草惊蛇。”贺庭歌认真道,手指落在地图上:“这个‘鬼’很奇怪,只杀高处的人,且在暗处,一般杀手都会藏匿起來,越低的位置越好隐藏,但显然这个‘鬼’是个高调的。”
“沒错。”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一枚梅花镖破风而來,直直插在地图中央,梅花镖顶部的红色梅花瓣四散射开,吐出的红丝直直插在贺庭歌标注的几个红色地点:“这个鬼确实高调,不是一般的鬼。”
李戚一脸戒备的看着突然如风一般出现的人,警戒的把手放在剑柄处随时待命。
“小师叔,,”海堂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贺庭歌也是刚刚察觉到傅清城的气息,这人就出现了,虽然只是十來天沒见,但是还是想念的紧,傅清城一身天青色飘逸长衫,颈间围着白色皮裘,临月关的气温还是偏低的,见海堂问他,笑了笑:“找不到线索,总不能不管生意了吧,临月城还有些账目沒弄清楚,子阳这几天來不了,我就过來看看,正好听说军营闹鬼的事,就來看看,沒想到你们來的挺快。”
“什么线索,”海堂一头雾水。
“离恨天。”傅清城沒有隐瞒:“可惜,直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哦哦。”海堂点头,这事听贺庭歌提起过,他倒是一直沒怎么在意:“其实要我说,咱就别找了呗,反正谁都拿不到,就让那东西在那里烂成灰好了。”
而此时的贺庭歌却是看着地图上被梅花镖红丝线连在一起的网状线路,眉头渐渐皱起,梅花镖所射中的地方,正好是主帅的营帐位置,而这些红点标注的地方距离这里的距离都是一样长短,这是巧合还是.......
“李将军,速度上主营顶部查看有何异常,”贺庭歌沉声道,正在对傅清城表示“这人好像什么时候见过”的疑问的李戚闻言,连忙点头,出门便是一招飞鹤冲天,一个小轻功跃上主帅帐顶。
“怎么回事,”海堂眨眨眼。
“发现了,”傅清城唇角动了动。
“你刚才就看过了,”贺庭歌轻声道,傅清城真是他的福星,一來就解决这么大疑团。
“沒有,等你的指示呢。”傅清城笑了笑:“我可是猜测而已。”
“将军,”这时,账外传來李戚的叫声,贺庭歌等人连忙走出去,李戚站在屋顶道:“上面轴柱上有痕迹。”
海堂不等贺庭歌说话,就跃上去,傅清城却是了然的抿了抿唇,看贺庭歌:“能让我看看尸体吗,”
“现在,”
“嗯。”傅清城点头:“看完尸体应该能确定到底这‘鬼’是何方神圣了。”
“好。”贺庭歌不疑有他,立即吩咐士兵去抬尸体,傅清城却是摆摆手:“我们过去看。”
从怀里拿出那副银丝手套,傅清城戴上之后,便细细检查了死者的各个伤口部位,断开的脖颈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渗人,贺庭歌让人又点了几盏灯,看着仔细的傅清城道:“你真是及时雨。”
“什么及时雨,”傅清城轻声笑道:“只是顺道來看看。”
“就是來的恰到好处。”贺庭歌看着认真的傅清城,唇角勾了勾:“这怎么谢你才好,”
傅清城一连细细看过三四人的伤口,眉头微皱,随即舒展,抬头对贺庭歌笑笑:“好办,把你给海堂将那个故事给我说说,”
“什么故事,”贺庭歌疑惑,见傅清城脱下手套,问道:“看出什么了,”
“就是一只猴子把玉皇大帝的天宫一棍子搅了气的如來佛祖头很大那个故事,我要听全套,”傅清城认真道,完了把手套收起來,笑眯眯道:“现在,我们可以去抓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