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冷雨死之后,季无涯曾试图找过尺素,只可惜一直沒有下落,后來遇到尺素的朋友,告诉他,尺素怀了孩子......”傅清城有些失落,怎么说呢,他从记事起就从來沒听说过肖冷雨和尺素这两个人,小时候看到别人有爹娘也曾问过师父,但是师父总是很不着调的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來的,小时候太天真,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石头里蹦出來的,想想真的觉得蠢得让人心疼。
而现在,突然冒出來一对沒有见过的人名,而别人却说这是他爹娘,真的很搞笑是吧。
“后來呢。”贺庭歌轻声问道。
“后來,后來就沒有后來了,季无涯本想找到我,可惜尺素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了无音讯。久而久之,自己也觉得沒有意思,就放弃了。”话正说到这,门外却传來火头军小五的声音:“王爷。”
贺庭歌眉梢皱了皱:“进來。”
进來人是个个头不大的小兵,圆圆的脸看着年纪不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着脑袋道:“王爷,额,刚才忘了放糖,我就拿过來了,还要吗。”说着递过來一个小罐子,白沙沙的糖沫中间插着小勺子。
贺庭歌一顿,还沒回头就听见傅清城笑道:“我说怎么不甜呢。”
“好了,下去忙吧。”贺庭歌接过糖罐舀了一勺放进傅清城碗里,搅了搅:“怎么刚才不说。”
“都忙着回答你问題了。”傅清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抿了一口粥:“果然还是放糖好喝。”
“那你先吃,不够自己去盛。”贺庭歌放下糖罐,他还要问问那夜十三具尸体的事,既然那十三个人用的也是千蛛丝,估计和狼蛛脱不了干系,他不可能把狼蛛一直留在军营,还是要尽快处理这些事。
“好。”傅清城应声,贺庭歌折身离开帐篷,在贺庭歌沒有看到的地方,傅清城握着勺柄的手指,轻微的发着颤。
出了帐篷,贺庭歌顿了顿脚步,终究是向着厨房的方向过去。
狼蛛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大概是见过傅清城之后又想起了肖冷雨,一直呆滞的看着空荡荡的前方,贺庭歌估计此时问不出什么,就吩咐看守的人小心些,又添了炭火和被褥,锁骨针的效力还在,狼蛛也沒有要逃走的意思,贺庭歌放了放心,看了狼蛛最后一眼就离开了。
海堂果然是有忽悠人的一套,加上一直严肃的李戚配合,军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是挞拔祯装神弄鬼,并且按照傅清城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失踪的头颅,给了大家一个安心的交代,正巧挞拔祯得知海堂回來的消息,特意亲自率军來在十里外扎了营帐,更显得海堂的话有了几分可信。
李戚默默的看着海堂在那里大义凌然的指着远处的柔然军营义愤填膺道:“将士们,就是挞拔祯那混蛋东西杀了我们的同胞,总有一日,我们让他们血债血偿,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不明白内幕的众人一方面确实痛恨柔然军队,另一方面这次闹鬼事件刺激的他们都是磨刀霍霍,想要报仇的心态令这些热血的青年都握着拳头愤愤道:“血债血偿,”齐刷刷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在这片土地。
李戚第一次用同情的目光瞥了一眼柔然军营,这黑锅,挞拔祯你背的也该不冤吧。虽然不是你干的,但也是你挑拨的,对吧。想到这里,李戚看向柔然军营的目光也就犀利了许多,毕竟前几天自己也被这闹鬼的事愁得焦头烂额......
听着那振奋人心的呼喝,贺庭歌勾了勾唇角,果然还是海堂有点用的。
晌午十分,傅清城原本打算回临月城,但是贺庭歌留他说:“吃完饭再走吧。”
想了想,傅清城也沒有推辞,便留下來,饭菜是简单的四菜一汤,有傅清城喜欢吃的清炒蘑菇春笋,荤菜也是家常菜,汤是简单的排骨汤。
“看不出來,你们军营伙食不错啊。”傅清城拿着筷子尝了一口菜,笑眯眯的,却是嚼着嚼着眉梢一皱:“就是厨子手艺差了点。”
贺庭歌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闻言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你尝尝。”傅清城夹了一筷子菜道贺庭歌碗里,挪喻道:“莫非你们军营人都好这口。”
贺庭歌眉梢动了动,夹着一片春笋吃到嘴里,尝着味道确实忍不住想吐掉,一皱眉头:“估计厨子今天发烧了,手抖。”
“我看是眼花吧。”傅清城笑了笑:“那糖当盐放。”
贺庭歌听着这话,提着的心突然落下來,松了口气,道:“我让人换掉,重做。”
“算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凑合凑合得了。”傅清城不介意的吃了一片蘑菇:“这个还好。”
一顿饭在贺庭歌眼里很温馨的吃完了,傅清城特意多喝了两口汤,道:“下次回京,我给你做真正的冬瓜排骨汤。”
“好。”贺庭歌温柔的拿手指抹去傅清城唇角上一滴水渍,傅清城眨眨眼,就着贺庭歌的手指将那汤汁用舌尖一舔,这个动作傅清城做的随意,可在贺庭歌眼里却是一种撩人的诱惑,温热的舌尖划过指腹时的柔软,撩拨的他心里痒痒的,一时竟忘了将手收回,而傅清城却是咂咂嘴,丝毫不以为意。
二人之间只隔了一尺宽的桌面,傅清城只觉得下巴一紧,便被贺庭歌捏在指间,抬眼看向贺庭歌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唇角勾了勾,俯身一手拉过贺庭歌的后颈,不待贺庭歌动作,便吻上去。
虽然一开始傅清城对于亲吻还是比较生涩,但是和贺庭歌几次接吻下來,活学活用的他已经能轻车熟路的有样学样,舌尖肆意的闯入贺庭歌口中,舔抵过每一寸口腔内壁,汲取着贺庭歌口中还残留的饭香。
贺庭歌对于傅清城的主动倒是见怪不怪,反而宠溺的拿手拖住傅清城后脑,热烈的回应傅清城的吻,主动权在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
中间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移开,傅清城原本俯身亲吻的姿势,也被贺庭歌一个翻身压在身下的地毯上,傅清城两手勾着贺庭歌的脖子,贺庭歌一手揽着傅清城的腰,一手托着傅清城后脑,轻柔的吻着那虽然不够柔软,但是却足够让他留恋的薄唇。
直到傅清城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二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粗粗的喘着气,二人之间不足一指的距离让对方的呼吸尽数扑在脸上。
贺庭歌轻轻碰了碰傅清城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笑了笑轻声道:“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勾引我。”
傅清城搂着贺庭歌的脖子并沒有松,听他这么说眨了眨眼睛,微长的睫毛几乎刮在贺庭歌脸上,舔了舔唇道:“为什么不敢。你是我媳妇,不勾引你勾引谁。”
贺庭歌闻言宠溺的笑了笑,摸了摸傅清城发丝,埋首在他颈间呼吸着傅清城身上的清凉气息:“嗯,你随便勾引,都是你的。”
傅清城拍了拍贺庭歌背:“知道就好。”
贺庭歌蹭着傅清城的发丝,心道:“谁是谁媳妇有什么重要。反正他家清城是他的就好了。”
傅清城看着头顶的帐篷,呼吸渐渐平稳下來,手指间触及到的还是贺庭歌的温度,微微闭上眼,还好,还能感受到你的温度.......
锁骨针的效力足足在狼蛛体内存在了三天才失了效,此时正是深夜,留下來看守狼蛛的两个人正昏昏欲睡的靠在墙角摇头晃脑。
狼蛛在体内慢慢运行内力,发现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已经畅通了,看來傅清城的锁骨针已经能和当年肖冷雨所媲美了,当年第一次见到肖冷雨的时候,那个天青色雨衫的男人一把折扇轻摇,发丝在耳边徐徐轻飞,灯火下俊雅的面容丝毫无法看出像买主所说的杀人无数的那种魔头。而他,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浑身酸软无力。他还记得肖冷雨当时笑的狡黠:“怎么,喝醉了。”
“卑鄙。”当时的季无涯是个江湖浪子,平日里游走江湖随性而为,但又不是那种义侠,反而时常接买卖杀人赚钱,但他杀人都带着一分嚣张气焰,从來不背后下手,也不偷袭,即便用的武器是千蛛丝这种暗器。所以对于肖冷雨一声不吭趁他发呆的功夫偷袭他就是卑鄙无耻。
“话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是來杀我的,我怎么能洗干净脖子给你杀呢。”肖冷雨笑的和风和煦,丝毫不见被杀手盯上的紧迫:“再说,等你准备好了再出手,我是不是傻。”
季无涯当时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肖冷雨的脖颈,随即骂道:“给老子解开,”
肖冷雨却是一耸肩:“沒办法,锁骨针入骨即化,而且沒有解药,等效力过了,针会从血脉中重新凝结,到时候你就可以用内力把针逼出來了。”说罢便折扇一合,从凳子上坐起來伸了个懒腰:“我先睡了,对了,你家主子派了几个杀手來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