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愈第一人跪在祠堂里,本来因为祠堂里黑漆漆的,有些发晕,直到犹琴给他送了些吃的,他才缓过神来。
一个人坐在草蒲团上,常愈一直在考虑,这一场灾难有没有自己的问题,因为顾恙会轻信他人,还是因为自己没有把好关的原因。
师父的确没有怪错人。
可是师父有时候太过理性了,师父担心着其他弟子和安危,居然要在这个时候,把顾恙送到那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后山去。
那两个人,那个和尚,是不知道哪年逃难上山的,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底细?这个时候顾恙这么虚弱,怎么能把她送到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师父不是一向最疼爱顾恙了吗?要是这个时候,那个公主发现顾恙和卫凌濯是一伙儿的,突然要来杀顾恙怎么办?
而且那个人说是和尚,其实这只是剃了度而已,谁知道他有没有一心向佛,有没有怀别的歪心思。
难不成,是大师兄要回来了?
如果是因为大师兄要回来了,师父才决定放心让顾恙去后山,那么常愈还可以理解。
可是。大师兄若是回来知道了这件事,那还不得把山都掀过来?算了,还是等大师兄回来再说吧。
自己都处境艰难,还是先想象怎么从祠堂出去吧,自己能出去,好歹也能去看看顾恙。
常愈也还真的是无比后悔,自己劝说顾恙把那些千簇箭带下山去,如果不是自己出的这个馊主意,顾恙就是被普通的箭射到,也不会痛的这样惨。
这个时候,犹琴又来敲门了,常愈一开始还以为是师父,赶紧从地上坐起来,然后跪的端端正正。
后来听见了犹琴小师妹软软糯糯的声音,这才偷偷的把门打开一个缝。
“小师妹,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和你说一声,大师兄写了一封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来了,你得想办法,在这之前从这祠堂出来,要不然,要是大师兄一个性子急起来,说不定就要去京都给师姐报仇了。”
常愈,心中暗道一身,果然随后表示知道了,最后又问了一句。
“今天给不给我带点夜宵吧?我现在还是好饿,你刚带回来的那点东西,都不够我塞牙缝呢。”
犹琴轻哼了一声。
“我可是冒着好大的风险,才给你送东西的呢,你还嫌这嫌那的,早知道,就不来看你了,让你饿死在这里。”
说完做势转身就要走。
常愈赶紧把犹琴叫住。
“别呀别呀,我这不是处境太艰难了,随口抱怨两句吗?”
“行吧,我会给你带的。”
“等等,那个……顾恙怎么样了?”
常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因为他心里觉得很对不起顾恙,有些不好意思问犹琴。
“师姐情况很不好,身上的伤口,还是一直没有止住血,总之过两天,还要让人下山一趟,去你带药回来的那个地方,再拿一些药了,虽然那个药,能够退师姐的烧,可是师姐的伤,真的很严重,反反复复的出血,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赶紧出来。”
“这个只要你去和师父说,让我出去,不就好了?”
犹琴无奈的说。
“这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呀,大师父的决定,我哪里能够改变的?还不是因为你整天出馊主意,从前大师父就说过,你不要总是带坏顾恙师姐,带她去做那一些逾越规矩的事情,现在好了吧?虽然我也不是怪你,可是你当初真的应该好好提醒顾恙师姐。”
常愈有些垂头丧气。
“好了好了,之后不出去混弥补的,我虽然做错了事情,可是你也知道,我真的很后悔,那天在黑河所,那些人渣,把那些千簇箭射到顾恙身上,她的那一声声惨叫,真的是彻底给我敲响了警钟。”
犹琴端着那个送餐来的木盘子,脸色微变。
“那些人可真是狠心,我现在算是知道了,大师父说的,京都里那些人,大多都是城府颇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常愈挠了挠头,提醒道。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待会你要是被发现了,你也得遭殃的,记得晚上悄悄过来哟,还有替我好好照顾顾恙,等她醒来,我会亲自向她道歉的,我那天没有冲过去救她是我的失误,我下次,再也不会带着她,轻易相信别人。”
犹琴走后,常愈最后一个想到了她的青春军新认识的朋友怀虚。
怀虚想必就是那个什么卫凌濯,那个王爷身边的奴仆吧!
亏的自己还不把怀虚当做是好兄弟,结果他和他家主子,一块联合起来,欺骗他们两个。
还把顾恙害这个样子,这个仇他算是记下了,下次要是见到怀虚,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而且怀虚眼神中,其实有流露过对顾恙的敌意,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但是那时候,他只以为怀虚是因为看不惯他们懒散的作风,就觉得顾恙勾引他们家公子,所以才对他有敌意。
而且他还曾经为顾恙解释过,现在虽然被他猜对了,可是。
那个时候怀虚心里想的,一定是这个女人想攀附京都的权贵,所以才可以接近他们家王爷,想要争取他们家王爷朝夕相处的机会。
呸,谁稀罕呀?他们在山上过着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的日子,大家都像兄弟姐妹一样和谐,谁会没事,跑到他们那个人心复杂的地方,体验被别人背叛的感觉。
他们那里的人,都一肚子坏水,整天想着追名逐利,他们自己就是这样的的。
最好的代表就是那个卫凌濯,想必那个王爷已经满心想着,去做下一任陛下吧,所以他才想方设法想要打败自己的姐姐,打败自己的弟弟。
他们这样满脑子龌龊的想法,凭什么还来指责别人要求别人呢?难道他们以为自己很高尚吗?
他们虽然生活在山野之中,可是所做的一切,你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正常的生活。
学习木工也是为了匡扶正义,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从来也没有害过别人,可是他们呢?
虽然掌握这天底下最好的资源,手握大量的金钱,还享受着别人的服侍,满脑子却还是向着害人的念头。
怪不得师父从来不让他们接触那里的人,看来还是师父有远见,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