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有那么一瞬间,白黟的脑中一片空白,以至于连剑都握不稳,差点脱手落到地上。

“你胡说。”

蔺相安眉头蹙起,不自觉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手,道:“恩公不信在下也是应当,但墙上的符咒的总该不会撒谎吧。”

“符咒?”白黟才想说哪有什么符咒,突然想起不久前摸索墙壁时感受到的凹痕,瞳孔陡地一缩。

他立刻转身查看破损的墙壁,借着洒进来的苍白光线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描摹着上面的符咒,没过多久便面露大惊之色,连连后退:“我竟还是中了它的激将法……”

“恩公?”见白黟神情不对,蔺相安担忧地唤了声,哪知下一秒,对方就摇晃着身子,穿过墙洞跳了下去。

这下蔺相安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心里想着再怎么也用不着跳楼吧,腿已经迈出去,踉跄着来到洞边。

他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睁开一只眼往下一瞄。

莫说少年的尸体,就是人影也没瞧见半个。

蔺相安拍拍胸口,大大抒了口气,同时露出带着几分自嘲意味的笑容:“居然忘记他会轻功了。”

脚刚落地,白黟立即在院子里找起怪的下落,依照他先前与怪对峙时的经验来看,施在宅子外围的法术虽效力不大,但短时间内拖住怪的脚步是没问题的,是以怪现在应该还藏在宅子的某一处才对。

“该死的畜生,这回一定不会再中你的诡计。”

少年喃喃着,竭尽全力搜寻着怪的气息,然而叫他意想不到的是,穿过拐角处后,眼前竟出现了那个人。

轻风袭来

院里满地花叶随风盘旋而起,又与树上的摇曳落下,美得不太真实。白黟揉揉眼睛重新再看,才敢相信眼前并非画中场景。

“师弟。”那人淡淡唤了声。

“大师兄。”白黟下意识地就要收起剑,但想了想,又中断了这一动作,慢慢走向对方,“你怎么会到这来?”

“师父让我来的。”霍子清微微一笑。

怕我不能完成任务?白黟脑中立刻生出这个念头,但霍子清的笑容过于坦荡,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仿佛是瞧出白黟内心所想,霍子清又开口:“放心师弟,我不会插手的,师父只是叫我来看看你完成得怎么样了。”

白黟抿着唇点点头,心里那点猜疑全都烟消云散了。

霍子清环顾四周,“那个……怪呢?”

提及此,白黟不免有些惭愧,低着头道,“仍未捉到,不过我不会再让它溜掉了。”

“还在宅子里?”

“在,”白黟攥紧拳头,“它绝跑不远。”

“哦?你做了什么?”霍子清感兴趣地问道。

“我么……”白黟望着高他一个头的霍子清,心底生出一丝违和感。“我在宅子的周边施了法术,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哦,师弟,看来你法术用得是越发熟练了。”

白黟没有作声,他自然不会道出自己不过是还没掌握到更高级的法术罢了,而且此法有诸多弊端,其中一大弊端即是宅子里面的人虽然不能出去,外头的人却随时都能进来。譬如眼前的霍子清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所幸到目前为止都未见有平民百姓误闯进来,否则一旦被卷入争斗之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只手冷不防地放在白黟头上,轻轻抚摸。

“大、大师兄。”白黟紧张得浑身僵硬,感到胸口被温暖的感觉所萦绕,但没过一会儿,他脑子就仿佛是被一口气倒进了整盆浆糊,晕沉沉的无法思考。

“师弟,”霍子清咧开嘴,温柔的微笑着,白黟发觉自己移不开那双清澈的眼睛,“你既会施展法术,那你可还记得此术的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

“嗯,师弟可还记得?”说着,霍子清放在白黟脑袋上的手又摸了一圈。

白黟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周围的场景,霍子清的脸都变得扭曲起来,等他发觉的时候,嘴已经不受控制地开阖起来:“只要嘴里含一口水喷向屏障,念‘破’,便可迅速破解该法。”

“恩公!”身后传来焦急的声音。

头顶的手倏地收了回去,白黟的脑子一点一点变得清晰,紧接着他就想起了刚才的事,顿时警戒地看着霍子清。

“师弟,你怎么这副表情?没事吧?”

“没事。”白黟想回答得狠些,但一面对霍子清关心的表情他就怎么也狠不下来。

眼前的人究竟是怪,还是大师兄?若是怪的话,它是怎么知道大师兄的相貌,还连声音跟眼神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可若是大师兄的话,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地问法术的破解之法?

“恩公,”就在白黟犹豫不绝时,一个高大瘦削的人影挡在他面前,隔断了他与霍子清相交的视线,“他不是你的师兄。”

霍子清面色陡然凶狠起来,被遮住视野的白黟虽瞧不见,挡在他前面的蔺相安却在瞬间被对方瞪得背脊发凉。

“这位兄台,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恕我失礼,你是哪来的资格说这句话的?”

“我……!”蔺相安欲言又止。

此时白黟内心的想法和霍子清所言一模一样,他想制止蔺相安继续说这种没根没据的话,目光一转,却看到蔺相安藏在袖口不停颤抖的手指。

“呵,真是好笑。”见蔺相安答不上来,霍子清显出几分得意之色,又道:“虽然不知你与我师弟相交了多久,但我们师兄弟间的情谊又岂是你这外人能够插嘴的。”说罢,伸手就要去抓蔺相安。

“让开。”白黟一把推开蔺相安,将巨剑横在霍子清胸前。

大约是接二连三的质疑使霍子清感到了厌烦,他脸色失去了以往的热度,语气也渐渐冷淡下来:“师弟,你这是何意?”

“我不懂你是如何知晓我大师兄容貌的,但你犯了一个错,我大师兄是世上最好的人,绝不可能对人冷嘲热讽。”

闻言,“霍子清”眉毛抽动了几下,紧接着便仰头大笑,那笑声全然不似人类,更像是怪。

果然下一秒就如白黟判断,“霍子清”四肢着地,再次恢复回怪的形态。

“小毛孩,看在你为我破坏了封印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什么最好的人,越是表面看上去完美无缺的人,内心越可能脏污不堪!”

“少妖言惑众!”

“哼,也罢,话已经说了,你信或不信与我无关,既然已经知道了出去的法子,我现在就要离开这烂地方了。”

“这附近根本没有水,你怎么离开?”话虽这么说,白黟却摆好了阻挡的架势。

“你当真以为这附近没有水?”

什么意思?不安感以迅猛之势朝白黟袭来,他立即在脑海中寻找自进宅起观察到的所有场景;楼层、前院、后院,而后眼睛猛地睁大。

井!是井!!!

怪翘起两边嘴角,露出一个十足十的笑。“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话音刚落,院里本是铺得整整齐齐的石板忽然现出数条裂缝,那裂缝开始并不显眼,转瞬间却变成了手指粗细,又过一会,伴随着石板碎裂的声音,板砖通通被诡异的力量掀起,溢出水流。

白黟暗道不好,正欲上前阻止,身后突然传来惊叫声。

回头一看,蔺相安的一条腿被夹在碎裂的石板之间,正拼命挣扎着。

白黟再转头看向怪,后者已经将水升至半空,正要往嘴里引去。

“出来啊,出来啊,出来啊……”蔺相安急得满头大汗,夹住他右腿的石块实际并不大,但他无论如何努力就是无法将腿从其中拔出,不仅如此,腿反而还有越陷越深的趋势,气得他重重捶了好几下自己的大腿,“哈、哈……为什么偏偏是……”

一双手忽然从背后伸出勾住他腋下,只轻轻往上一提便将他从石缝中拉了出来。

“咦?”蔺相安抬起头,茫然地盯着白黟的下巴,“恩公,你不是应该先去阻止怪吗?”

就在他询问的当口,“破!”随着怪的一声大吼,施在宅子周围的法术也被解除。

“师傅说过,不论何种情况,救人要紧。”说完,白黟赶紧追上怪,一人一怪眨眼就都不见了踪影。

片刻后,再次被独自留在残骸中的人缓缓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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