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唐雨与康禾仍旧没有等到那二人出现。

“唐师兄,你要做什么!?”康禾吃惊地看着向阳光走去的唐雨。

“我要试试。”

“你没看见柯烈的下场吗?唐师兄,还是在这里,再等等他们吧。”康禾几乎算得上是恳求了,以他现在的模样,若是连唐雨也离开他,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活着离开这个荒郊野外。

“康禾,我们赖在这也不是办法,吴远鸣和孔斯他们……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毕师兄一直在外面躺着,也不知道伤势如何,若我们再拖下去,等到天黑之后群鬼出来,我们再想走就晚了。”唐雨说着,再也不顾康禾的劝阻,走进阳光之中。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带着柔和的气息。唐雨睁开眼睛,炙热的光线烧灼着他的瞳孔,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脸庞,

“看,我还活着。”唐雨笑出来,带着重生后的喜悦。

“是啊……太好了……”康禾感动地看着阳光下的唐雨,对未来再次充满了希望,唐雨有脚,而他有手,只要他们合力的话一定能离开这里。

唐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毕灵带回树阴下,他吃力地用独手拖着后者来到康禾旁边,又将罐子递过去,光是这样就累得他气喘吁吁。“师弟,你先照看着他,我去山下看看我们先前放置在那儿的木板还在不在,好方便拖动你们。”

“师兄,万事小心。”康禾抱着罐子,目送唐雨远去。“师父,请保佑我们顺利离开这儿。”

阳光洒在身上的感受渐渐变得不再美妙,唐雨被晒得浑身发热,出了一身油腻的汗水,断臂上的伤口又痒又疼,像几万只蚂蚁在上面啃噬着。他咬牙忍受着,顺着上山的路线一路回到他们从前在山脚下歇息等候的地方。

他本以为会看到空无一人的空地,但等接近之后,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有一个人在,穿的是他们道观的衣服,身形莫名的熟悉,背对着他坐在火堆旁,低着头,似在玩弄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唐雨不由得放缓步伐,小心地接近这个人。

“敢问前面的道长可是惟阳观下弟子?”

“你猜,你猜。”

唐雨立即便听出了对方声音:“二师兄?”

鲁观没有回应,从手肘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仍然在玩弄着那个东西。

“二师兄,你跑哪里去了,我们之前都在找你。”唐雨放松警惕,将手放在鲁观肩膀上。

鲁观僵了一下,回过头来,对着唐雨露齿一笑,眼眶里塞着两个明显不是他自己的眼珠。

而唐雨所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一直被鲁观握在手上把玩着的,是两个干瘪的眼珠子。

不远处,康禾背靠在树下,叹着气遥望远方:“师兄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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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黟~”蔺相安笑得春光灿烂,张开双手扑向白黟。

“恶鬼!离我远点!”白黟吓了一跳,立刻后退几步,提起剑来横在胸前,像只炸了毛的猫。

“啧,臭小鬼。”蔺相安自讨没趣地飘到霍子清背后,爬了上去,亲昵地攀住后者肩膀。

白黟眼神莫名的变得更凶恶了,他张开嘴缓慢地吐出两个字:“老头。”

蔺相安脚滑了一下,激动地叫嚷起来:“我哪里像老头!子清,你也说说,我看起来明明还很年轻不是吗?啊!?”

霍子清偏过头想避开凑上来的胡渣子,但蔺相安不依不饶的逼近让他避无可避,他只好转移话题,讪笑道:“相安,我们快到山脚了,你若是再不回法器里,等太阳出来就麻烦了。”

“我可不要钻进那个黑乎乎的地方。”蔺相安不以为然地抖了抖身子,转瞬间,他的身形就由一名成年男子变成了一只橘黄色的猫儿。

“我不记得恶鬼有幻化成兽的能力。”白黟蹙着眉头,看着蔺相安将毛茸茸的爪子搭在霍子清肩上,把后者的脖子当成自己的座椅舒服地躺了下来。

莫名地感到不快。

“你年纪尚浅,世间还有很多事情你不懂也不奇怪。”蔺相安舔湿爪子,抹了一把猫头。

“我懂得一百八十二种折磨鬼怪的方法你要试试看吗?”白黟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哈,我也懂得人的骨头被咬断时会发出嘎嘣的脆响,你想听听看吗?”蔺相安竖起浑身的猫毛问问。

眼看着一场大战即将展开,霍子清连忙干咳几声,指着林外的阳光说道:“快看,我们出来了。”

嘈杂的鸟叫虫鸣声瞬间淹没他们。

白黟抬手拔开扫过额头的枝叶,半眯着眼仰望蔚蓝的天空:“现在不是初春么,怎么会这么热?”

“你们是春天上山的?”

霍子清与白黟不约而同地看向蔺相安,只见后者将尾巴甩来甩去,说道:“鬼山的时间和外面的不同,鬼山永远都是黑夜,你们可能感觉上只是过去了一夜,但世间早已去了数十日。”

“你明明只是一个恶鬼,到底哪来的那么多能力?”白黟问道,眼底是不容逃避的认真。

蔺相安沉默了一会儿,见不能再躲过这个问题,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奉水吗?”

白黟当然记得,那是他接下的第一个任务,本是栖息于河底的鬼怪,在受到人类的蛊惑后化作猫儿,给几颗红枣就保得地方风调雨顺,仔细一回忆,那鬼怪化成猫儿后的模样倒与蔺相安现下的模样有八分相似。“他怎么了?”

蔺相安垂下毛茸茸的猫脑袋:“我被害后,他在房里久等不见我回来,便出去寻我,当发现我的尸体后,他冲破你下在他身上的符咒,咬死了害我的那其中一人。”

“那剩下的其他人呢?”霍子清忽然问道,脸色不善。

“放心吧,”蔺相安眯着眼蹭了蹭霍子清,“虽然我刚变为恶鬼的时候几乎什么也记不得,但独独记得谁害了我,所以我一早就把他们全办了。”

白黟想起那场发生在忘忧楼的大火,如今看来果然是蔺相安做的好事。“后来呢?”他问。

蔺相安正蹭得高兴,没好气地白了白黟一眼,但再一次开口时,眼中噙上了一抹伤感:“奉水在强行冲破符咒之后,自知命不久矣,他将我尸体吞下,一直走到了乱葬岗才倒下。”他停了一下,忆起那夜,他从奉水肚腹中钻出,茫然地看着围在他四周的鬼魂们,什么都不知道,苍白得如同一张纸,紧接着,弥漫在整个乱葬岗上的阴气全都进入到他体内。

“是他让我重生的。”

“那你现在是半个恶鬼半个鬼怪喽?”霍子清问。

“嗯~”蔺相安继续开心地蹭起霍子清来。

霍子清吃吃地笑起来:“我真好奇当我带你回去时,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盘云山

月明星稀,施印文与众多盘云山弟子一齐站在大殿之上,等待霍子清带鬼宠上殿。按理来说,他们其实不必在每一个盘云山弟子获得鬼宠时夹道欢迎,但霍子清毕竟是吕铜门下的第一大弟子,而且时隔多年才获准收服自己的第一只鬼宠,所以他们这些其它门下的大弟子必须得站出来,意思意思。

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施印文不禁向门外望去,一片黑乎乎的,别说人影,连脚步声也还没听见,能听见的就只有四周的窃窃私语和怨言声。

“施……印文?”

施印文转过头,一个漂亮的女子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他立即回以一笑,这名女子是玄云法师的大弟子柳梦轩,可不能轻易得罪。

“柳、柳师姐。”施印文不自在地叫道,立即就换来对方一声嗤笑。他尴尬地抿着嘴,有些怨念。也不怪他想不出合适的称呼,他们虽同属一派,却是不同的师父,不同的峰崖,平日里也甚少往来,只有在大殿开会的时候才会见到对方。

柳梦轩掩嘴轻笑:“看你似乎年长于我,师姐可不把我叫老了,叫我轩儿就行了,施大哥?”

“轩儿。”施印文讷讷地点着头,柳梦轩满意一笑,打开了话匣子:“我听说,你和霍子清的感情很好?”

施印文一听,急忙撇清关系道:“也不是很好,只是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师父曾让我们一起练功。”

自从霍子清被关禁闭三年后,名声就下降了许多,他虽有“救世”签,却亲自放跑了“祸世”签之人,给所有人都留下不佳印象,近几年他开始试图修复从前的关系,效果却不甚理想,除此之外,也有些人是对他曾逛过妓院一事耿耿于怀的,施印文就是其中之一。

柳梦轩若有所思地盯着施印文,朱唇轻启:“施大哥,你觉得霍子清的鬼宠会是何样呢?”

“这……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施印文说道。五年前,霍子清曾是盘云山上最优秀的弟子,但他也曾见过两年前刚被放出来的霍子清,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让他耻于承认自己认识后者。

“我想也是,”柳梦轩笑得如牡丹花绽开般美丽动人,“听说他还带了他的师弟去呢,一般像我们这样辈分的,就算是师父提议,也不敢开口应好,就怕毁了自己的身份,他呢却笑着一口答应了,似乎还非常满意这个提议,哼,真是懦夫,不过我听说……”

“听说什么?”施印文一直就看霍子清不顺眼,正听得高兴,柳梦轩却忽然停下,他奇怪地望去,只见柳梦轩低着头,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我听说,他的师弟白黟虽肤色黝黑,却发色若白玉,身如修竹,俊朗非凡,是个绝顶的美男子!”

施印文翻了个白眼:“那你一定没亲眼见过霍子清。”

柳梦轩嗔道:“我是没见过,怎么了?”

施印文摆摆手:“当我没说,我见你带了法器过来,里面藏着什么样的鬼宠?”

“这个呀,”柳梦轩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耳坠,“这是我从苍焰派的莫子休手上拿来的。”

“莫子休!我听说他的鬼宠会下火雨,你怎么拿到手的!?”

柳梦轩暧昧一笑:“这是女儿家的秘密,不便多说,倒是你手上的鬼宠,我听说——他的剑使得相当的好。”

施印文顺着柳梦轩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那,哪天我们比划比划?”

“正合我意。”

“肃——静!”殿上玄云法师高声道,原本嘈杂的大殿立刻安静下来,所有弟子都自觉地站好。

“霍子清上殿来。”

所有人纷纷朝殿外望去。

柳梦轩低声耻笑:“这男人拖了两个多月才收服到一只鬼宠,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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