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心虚的不敢看他,“办事耽搁了。”
楚念长叹了声,语气变得随和了很多,“方澈都说了什么?”
“公,公子都知道啦!”也是,唐离怎么可能不说?
楚念像看白痴一样看我,“我若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在这条街上走到明天早上?”
我就想犯错的孩子,无言以对。
楚念看了我许久,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声,“算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去,老实交代。”
“哦。”这下好,连瞎话的时间都没了。
唐离对楚念那是绝对的忠心,今天的事一定一字不差的转达了。
哎,以后出门一定翻翻黄历,看看犯什么忌讳。
回到驿站时,唐离也远远地等在门口张望,看到我和楚念这才放心,迎上来关心的问:“那位二少爷没为难你吧?”
我摇头,含糊不清的说:“应该不算是为难吧!”
“什么叫应该不算?”我把他弄糊涂了。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说是有条件的原谅,算是把唐离糊弄过去了。
说实话,想起他那条件我就闹心,我倒情缘他刁难我做点事补偿他,也好过面对楚念绞尽脑汁的应付。
回到书房,楚念就用借口把唐离支出去了,沉着脸走到桌旁倒了两杯热茶,递给了我一杯,做了个让我随意坐下的手势,“还不打算说,可是草稿还没打好?”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赶紧赔笑,“没有,属下怎么敢敷衍公子?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属下一时不知道从何提起了。”
“案子的事一会再说,先把方澈的事交代清楚了。”楚念认真的审视我,我不敢看他,站在他面前耷拉着脑袋。
楚念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折扇,敲下了我脑门,“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莫不是被他认出你是秦秋辞了吧!”
我震惊的抬头望着他,发自真心的佩服:“不愧是公子,英明睿智。”
“别拍马屁,也就只有这件事能让你闹心,若只是简单的刁难能让你这般垂头丧气的?”楚念被我气笑了,“听唐离说,你曾让他找来狗吓他,我就猜到了。我能猜到,更何况对此事印象深刻的方澈?”
我苦着脸解释:“我本来只是想吓跑他,这样就可以避开了。哪知道他这么卑鄙,居然把我们要审问的人给带走了,还威胁我去找他。属下怕他利用此事对公子不利,这才去赴约了。却不想,不仅被他识破了女儿身,还因为那只狗想起了就是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属下没用,办砸了差事,公子你罚我吧!”
楚念把玩着我今天带的那把折扇,认真听我说完,合上了它,“只是如此?”
我困惑的抬头看他,“只是如此,是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觉得他一点也不生气,而且也不觉惊讶呢?
“哎呀!”被他出其不意的用扇柄敲了下脑门,咧嘴的揉了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公,公子,您还是给属下一个痛快话吧,怎么罚都没有怨言,只求您别这么吊着,属下着实心里没底。”
“又不是你的错,为何罚你?”
“可,您说过,属下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份,您不会轻饶我的。”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说这话的神态,那简直就是阎王附体。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我无语的看着他,他这样自己打脸不觉得疼?明明就有说过好吧!
他站起身把书案上的一份整理出来的江忠和江庆平的相关消息放在了我面前,继续道:“放心,方澈不会出卖你我,我只是惊讶他居然会怕狗,觉着新鲜而已。”
“真的?”
楚念轻笑认真的看着我说:“这种事我什么时候儿戏过?方澈前不久回道京都,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说,周健的失踪和他爹难逃干系,这才来了历城。和我一样,他是悄悄进城调查的,目前除了他爹还有我,也就只有认识他的那些人知晓。他去韵娇坊只怕也是查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带走了那四个姑娘?”
我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抹了把冷汗松了口气,老实的站起来走到楚念面前对他感激的一礼,“公子明察。”
楚念用扇柄拖起我,难得漏出好奇的神色,“关于那狗的事情,你能不能说明一下?”
“那是三年前的事,属下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他戏耍了我,我就报复了回去。”我如实的交代一遍。
楚念那张板正的脸出现了稀有的幸灾乐祸之意,随后眉头微皱,“你方才说,他还有另一个条件是什么?”
“也没什么,他说他念旧,若是属下在您这里混不下去,可以跟着他混。”
楚念眼中的笑意变得有些冷,“你想投奔他?”
他的这种微妙的变化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潜意识的求生欲让我我斩钉截铁的摇头,态度严肃坚决的说:“属下命是公子给的,除了公子绝不会效忠任何人。”
楚念只是深色稍缓,但听了我表忠心似乎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又搞的我一头雾水。
但好在是过关了。
其实,另一个条件我没敢实说,我也不知道话到嘴边为什么就变了。本以为那不过是方澈的一句话玩笑话并没放在心上,却不想因此给方澈带来一劫。
当然那是第二天的事,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那天平添劫难。
后来,唐离回来,我们三个开始切入正题讨论今日的进展。
楚念先是给我们看了他的调查结果,先是江忠的生平,总的来说就是个江庆平的一条狗,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只要江庆平有命令绝对服从。仗着江庆平为非作歹,得罪的人不少,但这些得罪的人大都被江庆平处理了,大多对江庆平的恨意过于江忠。
而江庆平这些天除了要招待“楚念”这位京官,其余的时间都在军队里,因为前不久方大将军接到消息说,军中混入了北梁的细作,要加强全军上下的排查,也没时间给江忠擦屁股,所以江忠才敢在韵娇坊肆意妄为。
也就是说,排除了江忠得罪的人和江庆平的嫌疑。
“公子,细作之事会不会是有人故弄玄虚?”唐离所指的人是江庆平,和我一样都觉得这个姓江的不是好鸟。
楚念摇头
唐离说,他那边的几个姑娘有些对易清欢并不熟悉,只有两个还能简单的说上几句。
对于易清欢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知道她平日和凌佩儿她们四个有来往。但最近因为江忠看中了袁秀,几人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其中一个人不确定的说,她曾偷看到凌佩儿为了阿朱的事去找易清欢理论,被易清欢气恼的掐着脖子警告,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我一边整理自己的线索一边留意的听着,发现后面的内容和我知道的有些诧异,忽然被人踢了脚才回过神来。
我纳闷的问唐离,“你说完了?”
“你怎么还心不在焉的?该你了。”
我迟钝的把整理出来的细节递给楚念,他那边看我这边解释,“这次去韵娇坊,属下发现易清欢所谓的好姐妹感情并没有她说的那般深厚,这或许是因为所有人提到了两件事,让她处于被孤立的境地。第一是易清欢的变化,大家都说易清欢去过丹州回来就像变了个人。还有一件事就是凌佩儿与易清欢发生过争执这事。”
楚念认真翻看着我整理的内容,“嗯,细说。”
“其一,易清欢去丹州发生了什么,这点我们并不清楚,但她的变化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人前她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人后她的变化让很多人都觉得可怕。这个事,我们还有待查。属下最在意的事第二件事,就是易清欢和凌佩儿发生的争吵一事。而这件事,还有个导火索。”
唐离想到插了句:“阿朱?”
我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唐离很是困惑,“什么叫是也不是?”
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思绪,又细细说道:“阿朱确实是凌佩儿与易清欢发生争执的起因,可这里面还有个源头,确实一个叫袁秀的小姑娘。”
“袁秀?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唐离不解,“和她有什么关系?”
“听院子里的人说,易清欢从丹州回来就变了个人,回来的几天后单纯的袁秀就跟着易清欢一起出去玩,回来时遇上了逛园子的江忠,江忠起了色心,想老牛吃嫩草。半路被阿朱碰上,阿朱是为了袁秀才被糟蹋的。人们都以为凌佩儿是为了阿朱抱不平,但其实并不是,这里面还有个原因,凌佩儿无意间知晓江忠原本本来盯上的是易清欢,易清欢为保清白才把袁秀退了出去。”
楚念认真听着,端起茶杯抿了口,道:“所以,你怀疑,是凌佩儿和阿朱联手杀了江忠,又故意嫁祸易清欢?”
“是!”我确定的回答。
“两个姑娘?”唐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是一男一女两个脚印,怎么变成了两个姑娘的?”